慕容廷在心底里將那些個豬頭下屬全罵了個遍,但面上仍強迫自己鎮定不亂,撐住皇子該有的威武架勢,即便老虎再萎靡也輪不到腦子缺坑的野猴騎到自個兒頭上撒野!
“慕容驊,你休要得意!莫以為憑你那點下九流的把戲真能將我的手下騙得團團轉,他們幫你未必是服從你,不過是借你的計策輔佐本王罷了。當下你是控制住了局面,又怎知本王底下的人沒點防備,沒準兒早已察覺你的狼子野心另有布置。”
在局勢上的確是慕容驊占據上風,慕容廷的話雖頂不上大用,但仍給司空湘伶些許底氣,用倔強的眸光怒瞪慕容驊,秉持著那份渺茫的希望。“慕容驊你別得意,今日你若敢對我們分毫,你必將得到天下人的唾棄,而你的皇位又能坐穩幾日!你垂涎我也不過是為了得到我爹的支持,但我與爹爹寧肯以身殉國也絕不順從你這亂臣賊子!”
慕容驊用虎口捏起那張美麗的臉龐,玩味笑道:“好一個護國烈女,不過本世子可舍不得你們父女去死,我還要娶你為后呢,如此,作為一國之母的國舅爺豈能不好好輔佐自家的皇帝女婿,守好江山?即使你死了本世子也會與你冥婚,冠上鐘情先皇后的美譽,屆時朝臣百官哪個敢指責本世子的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樣會臣服于我。”
慕容倆兄妹眼角嘴角齊齊抽搐,這貨高居帝位的雄才大略不見得有多少,打小算盤想后路的本事倒是一流哇!焉知慕容驊后面的話更加驚呆兄妹倆。
反正慕容驊為奪皇位已經耍了不少不要臉的手段,自然不怕再不要臉些。“司空湘伶,你我遲早是夫妻,不如現在去圓房吧!司空丞相可舍不得自個兒的掌上明珠。”
呃呀!某兄妹絕倒。
五公主慕容妍替好友不值:“你這個酒囊飯袋,扶不起的阿斗,堂堂相府千金你也配染指!”
面前三人幾乎一口一個草包地數落,慕容驊終于忍不住起了惱色:“本世子不配,那道他慕容廷就配嘛!”
慕容廷氣得鼻子都快噴火了,巴不得直接噴死這個跳梁小丑算了。“那么驊世子又覺得自個兒哪里出彩能比得過本王和康王裕王三個?”
慕容恒揚起腦袋,自信到用鼻孔看人:“本世子雄才大略、善于用人、運籌帷幄,懂得利用敵人的勢力為己所用,當然比誰都出彩!大統之位理當由我繼承。”
慕容兄妹和司空湘伶心里齊齊對慕容驊翻個超大的白眼:這蠢貨究竟哪兒來那么大自信,腦瓜里的坑到底缺得有多大?
慕容廷已然氣得不想再跟眼前的腦殘世子廢話,肚子里的火氣反而壓下去幾分,看笑話似的睨著狂妄亂吠的草狗,語氣也淡了些許:“既然驊世子自認乃一代天驕,那么文韜武略肯定不在話下,不如現在與本王比試一場,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慕容驊一口答應,反正自己平日里紈绔之名遠揚,被人背后指指點點慣了,臉皮簡直比三層城墻加起來還厚,比試輸得起。宮內局勢盡皆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輸了,慕容廷再不服氣又如何,現下淪為光桿的他還能翻出花來不成?
慕容廷既算是給司空湘伶賣個人情,更多的是為自己出口惡氣,順便再拖延拖延時間,固然大局已定,然而比試當中刀劍無眼,誰又曉得會發生什么?
慕容驊心大歸心大,任憑他如何大言不慚草包終歸是草包,上到戰場立馬原形畢露,尚不足對方打出三招,他已經手里拽著使喚生疏的佩劍抱頭鼠竄,險而又險地避開一記接一記的攻擊。他那連滾帶爬的滑稽小丑樣兒怎么瞅都是個人模狗樣的大狗熊。
慕容驊往日流連花叢的確是威武神勇一把好手,不過在武學方面除了跑圈逃命就是挨打,很快力氣消耗殆盡。正當慕容廷覺得時機已成足夠給對手下一記重擊,孰料“叮”的一聲金屬脆響,一名明顯投向慕容驊的侍衛突然出手替他擋下致殘的一劍。
本以為,該侍衛準備義正嚴詞匡扶大統之類云云,豈料慕容妍未來得及張口指責,那侍衛則稟報道:“驊世子快跑吧,康王和裕王率領軍隊打進來了,皇宮守衛數量有限,根本攔不住。”
“什么?不可能!”慕容驊大驚,自己離九五大位僅一步之遙,怎能就此而敗?
慕容廷亦是一驚,但極快做出反應,趁著對方詫異的間隙將侍衛一腳踹翻,旋即一記重招打趴慕容驊,使他再也無力蹦跶,繼而趁勢襲向侍衛,孰料此人竟是個武藝高強的,短時間內分不出高下,甚至有被壓于下風的趨勢。
侍衛反手一擊壓制住慕容廷的攻勢,此人出手留有余地,并無殺害之意,只簡單道:“茂王殿下,奴才乃桓王府家臣,代王爺來懇請殿下恕罪。世子受奸臣迷惑一時鬼迷心竅犯下大錯,還請殿下念在大家都是皇室宗親的份上饒這逆子一命。”
“荒唐!謀逆大罪豈容兒戲,怎么可能說饒就饒!”
話音剛落,另一道嗓音響應道:“本縣主看法相同。”言罷,一支長蕭襲來,將侍衛的佩劍擊飛老遠,侍衛心知敗局已定,驊世子的罪估計在劫難逃了。
“來人,反賊慕容驊已被茂王拿下,其余涉嫌人等一并捉拿!”梓絮一聲喝令,一群將士魚貫而出將一眾御前侍衛全數拿下。
“哇哦,陵安縣主好帥喔!簡直比六皇兄還帥!”剛一得救,慕容妍便忘記方才處于劣勢的緊張與恐懼,講話間,倆眼睛已眨成兩顆崇拜的粉色大桃心。
“妍妹,剛才六哥我好歹也拼著老命救你們好不好,連句感謝都沒有。”慕容廷佯作委屈狀。
“六哥,今天謀反的亂子是因為你沒管好下屬才捅出來的簍子,你那叫收拾自己的爛攤子。”慕容妍很沒心沒肺地漫不經心道。
慕容廷被懟得無言以對,事實不可否認,繼而轉個話頭:“喂喂,別用你那直勾勾的眼神瞧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好女風有磨鏡癖呢!”
“呸呸呸,本公主取向正著呢,日后成親也是嫁男人的好不好!可嫁男人并不影響我崇拜女人呀!”
噗……某皇兄噴血絕倒。
罷了罷了,小丫頭現在腦瓜子迷歪了,暫時甭跟這個溝通不暢的丫頭廢話。掃了眼一干被押下的涉案侍衛,瞧見他們一個個鼻青眼腫合該連親爹親娘都認不出來的臉不由驚愕,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陵安縣主,他們咋成了這般模樣?夠慘的呀!”
梓絮則一副悠然姿態:“人心隔肚皮,誰曉得他們是好是歹,干脆全揍倒啦!”
咦!茂王與桓王府家臣雙雙打個激靈,全身寒毛抖了一圈:好可怕的女人!
“為何不見康王和裕王兩位殿下?”家臣掃了圈周圍奇道。
“他們覺得我功夫好就讓我先進來救駕穩住局勢,他們還在跟一群腦子抽風的侍衛杠著呢。”
話音剛落,說曹操,曹操就到。康王和裕王率領軍隊趕來匯合,慕容恒倒還好,反觀慕容稷則要狼狽得多,干脆由將軍扶著過來的,小腿上掛了道鮮紅的口子。
與此同時,適才被打蒙的慕容驊恢復少許意識,睜開他的狗眼看清目前的形勢便知自己的謀劃全盤崩潰。
下一瞬,慕容驊的雙眼涌上滿腔的怨恨,目光尤其定在某張可憎的美麗臉龐上,恨得牙根癢癢:“你這個奪走我皇位的女人!”
早前晏行與高兵合謀篡位的事意外點起慕容驊的野心之火,原來自己也有榮登九五的資質,然而如今淪為賊寇的慕容驊對梓絮的多次橫插一杠豈能不恨?沒有她壞事,自己早成一國之君,萬人之上!
梓絮滿臉鄙夷和嘲諷:“慕容驊,你的腦子沒病吧?就憑你文不成武不就的豬腦子也配登上帝位?你要笑掉我的大牙嗎?你真以為晏行和高兵擁立你登位是他們識才呀,不過是讓你當個無權無勢的傀儡皇帝而已。”
慕容恒在旁邊故意打趣道:“陵安縣主,你還要不要打殘他?”
某絮頭頂一滴大汗:“你確定還有必要嗎?就他這腦瓜里被刺激出那么一個大坑還不夠證明他的殘疾嗎?”
“有道理。”諸君贊同。
話不多說,現下并非惦記皇位的時候,一大幫人趕緊火急火燎地跑去察看元武帝的情況。
元武帝的狀況似乎很不妙,梓絮一眼瞧出元武帝并非年老體邁發病所致,而是被人下藥所致,且是棘手的藥物,太醫們均束手無策。梓絮對醫術和毒術了解不深,對癥下藥是沒那個本事,卻慷慨地掏出一枚丹藥,可暫先壓制體內毒性為元武帝續命,之后便活一日算賺一日了。
能夠做到如此地步,慕容恒等人對梓絮已是感激不盡,慕容廷也算是松了口大氣,這樣一來他的罪責要減輕許多,至少不會落下殺父弒君的天大罪名。然而經歷過這一大劫,恐怕自己與皇位的距離一下子拉遠,興許機會渺茫,將來唯有在遠方眺望本該屬于自己的皇位拱手讓給長兄和七弟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