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體格強壯的流氓趁舞卿霜應敵之際高躍而起,掄起大拳朝目標的頭頂心筆直重重砸下。
哼,肉體凡胎!舞卿霜打飛幾個雜碎后寸步不移,打算直面硬接這威勢駭人的一拳。
壯漢心下一喜:這小子拳腳功夫著實不賴,卻不想是個只會蠻打的傻子,不知道老子這拳頭干掉過多少自詡不凡的少年英雄嘛!
舞卿霜滿腹譏諷:坊間不是把我傳得神乎其神嘛,老娘沒兩把刷子如何擔得起詭劍羅剎的威名?這幫貨色沒聽過老娘的傳聞?
舞卿霜單掌舉起,渾厚掌力生生擋住剛猛拳風,五指分張為爪,一把拽下流氓老大,一記掌力重擊飛出,力道相比于他的拳頭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胸口肋骨盡數斷裂。
“噗……”流氓老大當即震得血沫噴飛,整個人更是把多年未曾修葺過的破門撞得稀巴爛,一道滾了出去,繼而又吐了一大口血,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兒莫說能不能爬起來再戰,估計能不能活過今晚都不好說。
“老大!”流氓二頭子驚吼一聲,“臭小子,拿命來!”
“殺!”剩余沒倒下的人個個兩眼紅光,殺氣騰騰,齊齊亮出真家伙,刀劍森寒。
舞卿霜唇邊笑意更濃,非常好,這便是她要的效果,所有的仇恨值全拉在自己身上,讓敵人的眼睛里容不下其他東西,如此才能無后顧之憂。
薛小姐二人也算機靈,牢牢捂住自己的嘴默不作聲,悄悄躲到一邊的角落里,此時此刻不要因為任何的細節而落到敵人手里,不累贅就是最大的幫助。
見識到對手的厲害,眾流氓不再掩藏,展露的身手則要訓練有素得多。
長劍逼刺,舞卿霜僅幾個步伐便輕松側過,瞄準對手要穴以指力扣擊,轉眼,握劍的右胳膊算是廢了。
又一流氓腿風強勁,朝舞卿霜罩面掃去。舞卿霜同以腿法回之,凡人內力再雄厚終究不是修仙人士的對手,僅一記對招,流氓腿骨如脆麻花般咯嘣斷裂,慘呼震耳,這一倒下別想再站起來了。
過招十幾回合,眾流氓逐個打趴倒地、痛呼哀嚎,傷的傷、死的死,滿地狼狽的形容叫人慘不忍睹。
最后僅剩的兩三個對舞卿霜是真怕了,縮得遠遠的,不敢貿然上前攻擊,甚至隱隱生出拋棄同伴先撤退的念頭。然而慌亂之中,其中一個眼尖的眼角斜眸一瞥,歹意復燃,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彼此即刻會意。
薛小姐二人并非錢多人傻之輩,也有觀察眾流氓的動向,發現自己被盯上趕緊大聲叫喊:“救命啊,小公子!”
斗不過眼前高手,轉而拿女人開刀威脅,不正是那些下九流角色常玩的手段嘛,舞卿霜見得多了,自然料得到,當即挑起地上掉落的竹竿一腳踹了出去,“噗”地一下將那人的腹背扎了個對穿。
另外兩個本將目標鎖定在薛小姐二女身上,忽聽同伴中招的聲響,思維、動作不由微頓。
舞卿霜從頭至尾從未打算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因此動作連貫不曾有半分遲疑,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條長鞭揮向地面,將兩塊大碎木擊飛出去,直攻剩余二人。
恰逢此刻,前來援助的官兵們極為不巧且又清楚地撞見令所有現場的男同胞們駭然、涼氣倒吸肺腑的驚心畫面,緊挨著又忍受一通比殺豬還要慘烈并透著絕望的刺耳嚎叫。
男性觀眾們揪心嘀咕:那兩貨身上象征男人尊嚴的東西該不會碎成渣了吧?宮里閹太監都沒那么省事兒!
“霜,霜,霜,霜,霜……”紀老爺當場看愣了眼,講話都結巴了,好不容易才緩點回來,指著地上七歪八斜的流氓問:“霜公子,他們是……”
舞卿霜早已備好說辭,向眾人嚷聲道:“一群流氓擄劫官家子女,企圖謀財害命,薛小姐二人寧死不屈、拼死頑抗,勇氣可嘉。所幸在下趕到及時,護得兩位小姐清譽,并將賊人全部伏誅,把這些朝廷要犯通通帶下去,押入大牢候審?!?p> 眾官差僅一聲“遵命”再無二話,利索地把眾流氓捉拿歸案。
誰不知曉眼前的霜斬情何許人也,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再瞧他適才的狠辣且變態的手段,誰敢多吭半個字,只管奉命行事就好。
一幫先前還像模像樣耀武揚威的流氓混混,此時卻如半死不活的喪家犬被官差們連拖帶拽關進陰暗大牢,連反抗的力氣都使不出來,難看得很。
進了刑部大牢,舞卿霜順道跟隨紀大人探望獲罪入獄的倒霉兒子。
牢房的空氣很不好聞,換做嗅覺敏感之人估計撐不到三秒就想吐了。跟隨獄卒左轉右拐小半晌總算來到紀家公子的牢門前,同樣關著的還有其他革新派官員家的公子爺,許是照顧他們關系好吧,隔得倒是挺近。
看見自家老爹和一名身量瘦小的少年走在一起,少年長得俊俏,卻俊得犀利,周身散發著叫人不易靠近的冷冽氣息。再瞅瞅邊上的自家老爹,對他還頗講禮數,甚至有恭敬之意,關著的幾位少爺和紀少爺一樣很快猜到其身份。
紀大人還未張口介紹,紀少爺已替所有人問出疑問:“爹,這位可是盛名遠揚的霜斬情霜少俠?”
“正是?!奔o大人并不否認,“趕緊把你們當時的狀況告訴霜公子,好幫你們早點洗刷冤屈?!?p> 旁邊三位少爺聞之燃起一絲希望,唇齒微動,想說卻又半信半疑,眼前的小鬼年紀還沒自己大,靠譜嘛?
舞卿霜渾然不在意他們有沒有憂慮,憂慮些什么,反而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靜靜地逐一掃過每位倒霉公子。
眾人沉默小會兒,某位性子急的公子等得有點不耐煩,問道:“紀大人,你確定他是霜斬情?而非冒名頂替故弄玄虛?”
另一好友勸道:“章兄莫急,不妨先聽他能不能說出點子丑寅卯來,若是胡說八道,你再教訓這個欺世盜名的也不遲?!?p> 急脾氣的章家少爺勉強給個面子,壓下火別過臉去。
舞卿霜倒沒讓眾人多等,不咸不淡略微透著嘲諷:“兩個嬌生慣養受不得半點挑釁和委屈,酒樓斗毆倒是挺勇猛??!一個受不住花言巧語讓人拐去花樓,結果自己跳坑不算,連帶好友也遭個為虎作倀的幫兇之罪,好威風啊!”
諸位少爺紛紛低下頭去:好沒面子。轉而又覺心驚:他竟然說得分毫不差!
章少爺依舊不信:“說對了又怎樣,焉知這些事不是紀大人一早告訴你的?”
舞卿霜淡淡瞟他一眼:“你對男人倒是脾氣急,怎么遇到個唱苦情戲的女人就有耐心了?迷得顛三倒四,好不風流?。”鞠牒J纳矫吮У眉讶藲w,卻不想反遭坑害,來了這破地方。”
這下章少爺不得不信,外人只知他在花樓逞能,卻不知他于此前還鬧過這么一出,典型的色字頭上一把刀。
見到章少爺的反應,紀少爺對霜斬情抱的希望更大了,“霜公子可有高見,能不能早些讓我們離開這里?”
諸位細皮嫩肉的少爺們對蓬頭垢面、滿身怪味薰鼻的鬼日子已經過夠了,巴不得早點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舞卿霜則毫不客氣給他們澆上一大盆冷水:“年少氣盛太過沖動,趁著這次受挫正好在里頭反省思過,不吃點苦頭如何牢記教訓?免得將來心眼少,怎么被人玩死都不知道。”說罷,懶得再多瞅幾人一眼,轉身就走。
眾少爺滿懷期待的玻璃心瞬間嘩啦啦碎了一地:你小子跑這兒來干嘛噠?沒人性??!
紀大人勉強交代兩句便追隨而去,他覺得霜斬情做事自有他的打算,之前的步步為營可是實打實的。其實再深思少許,不難發現守舊派那幫老狐貍還是非常忌憚霜斬情的,他們只敢往小輩頭上潑臟水,從而損壞各家的名譽,卻不敢直接害命、謀權奪利,可見他們純粹只為了大出口惡氣,好搓搓霜斬情的銳氣。
思來也是,守舊派如今的實力何止大傷元氣,簡直五勞七傷,即便串通煞影閣效仿霜斬情的手段,也極難在短時間內找出可靠的人才填坑,何況霜斬情做事環環相扣必有后手,貿然挑釁無異于找棺材睡。
翌日,城門空地,底下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圍觀湊大熱鬧。
大早上的泓京,人們剛出門上工便聽到外頭吵吵鬧鬧的,跑出屋外就瞧見各路官差隊伍同游街似的不急不慢地巡邏著大街小巷,一邊手里敲著鑼打著鼓,一邊扯高嗓門嚷嚷城門口嚴懲罪徒。
百姓們聞訊而來,望著空地上綁著的幾個半死不活的罪犯指指點點。
“那幫小混混膽子可真大,官家千金也敢動,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個兒小命也交代了?!?p> 又有人“咦”了聲,小小好奇:“那幾人是不是哪里不對啊,怎么全身臟兮兮的,頭發也亂糟糟的,唯獨一張臉干干凈凈的?”
“管他干不干凈的,任他們長得再俊也是個害人的畜生!”
聽著周圍的言論紛紛,再看自己莫名其妙地欲將行刑,事態變換之快超乎他們的預料。不都說殺頭前會吃頓好的嗎?昨日被抓時不是說關押候審嗎?怎么什么嚴刑逼供的手段也沒體驗過,倆眼一閉一睜就直接腦袋不保了?難道昨天吃的飯菜味道正常還加了點肉沫就算好菜了?
想通這點,眾流氓只覺郁悶:霜斬情未免太摳了吧?這是要讓咱們做餓死鬼的節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