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多少不用你來操心。”漂亮的唇詭笑而自信。“妙歌!”
窈窕身影應聲而現,嬌好的美顏,右眼淡若琥珀,左眼綻放一朵天藍色薔薇,俏皮的藍色發髻在日光下靚麗如寶石。
看清身形,姚彬彥幾個立刻認出它來:“它它它它它居然是那只冰凍花妖!”
掃過一圈蓄勢待發的靈獸及他們的主人,妙歌大感興奮:“哇喔,終于有好玩的嘍!”
黑線無數:拿戰場當兒戲,真有你家主人的風范!
乍看之下,妙歌確實像只修煉成精的妖,然而道行高深者則一眼識出它乃一具做工極好的傀儡,修為不比那些靈獸遜色。
果不其然,妙歌打架也很好地繼承了主人的抽、砸、摔的方式,揮鞭的招式與狠勁簡直如出一撤。各位長輩油然回想起半個月前舞寒情檢驗眾弟子的那次,對比馡漣此時狼狽不堪的傷勢,由衷覺得那回的鞭子壓根是小巫見大巫,溫柔不知多少倍。
柔韌的藤鞭或曲或攪,逐一破解靈獸的招數,順帶教訓一鞭子,與其說它在助戰,不如說它在玩兒。
沒看錯,它真的就在玩兒,一會兒把某顆水球凍成冰球,一會兒把某只靈獸的尾巴凍成冰棍,一會兒又拿藤鞭當長繩甩讓靈獸練跳繩,根本是在拿對手當猴耍!
吃瓜群眾真不知該說是素靈族馴養的靈獸傻,還是該說舞寒情和它的傀儡心夠寬?
妙歌是舞寒情的最得意之作,不到萬不得已,她可舍不得它死。先前對付雙頭魔龍時手里的傀儡全毀了個精光,僅剩它最后一個,而它卻是最有用的那個。比如現下,它正是幫忙應付麻煩的最佳拍檔。
莫看舞寒情那方人數上少得可憐,十數個回合下來,倒讓素靈族討不得半點便宜。
適才舞寒情出于氣憤,對馡漣抽鞭子抽得太猛,本就恢復不多的靈力很快見了底。傀儡亦如是,哪怕靈力再充沛,以一敵多,靈力同樣消耗如流水賬。
若素靈族以為光靠纏斗便可將對手耗死那就天真了,因為她不會給敵人半分機會。
轉眸,一支長笛擲于半空,舞寒情以咒術催動,一個個音節串成連貫的調子自行從長笛奏出。笛音不似想象的那般會刺耳,不顯生硬的簡單調子牽動主仆二人的情緒。
數道身影騰躍而起從后方襲擊,上演一擊出其不意。
可惜這點程度舞寒情根本沒放在眼里,手揮鞭甩,氣浪勃發,僅僅一鞭之力把幾只不知死活的蒼蠅彈飛開去。身周暗色之氣絲絲縷縷升騰而起,將苗條的身影包裹其中。
“藍桃仙子,這回你們輕敵了。”美目中眸色冷怨,怒氣內斂,媚唇輕勾,仿若俯瞰螻蟻的王者。
是的,素靈族同屬戰將種族,利用對手的高傲也是戰術手法之一,之前的打斗中,素靈族一干弟子受傷不假,可傷勢是否傷及根本不是隨眼一瞥能夠判斷的,此時,大部分偽裝躺倒的素靈族弟子接二連三從地上爬起繼續奮戰。
舞寒情立于原地一動不動,連眸色都懶得轉動,“素靈族的,奉勸一句,不想見到殺神的話,切莫用鮮血來挑釁我!”
冰冷的言語無論用什么樣的語調說出來皆充滿了輕蔑之意,何況舞寒情就是打骨子里的傲嬌,瞧不起對手。
萬年尊榮被外人歧視,素靈族豈能不怒!又一波攻擊接踵而上,角度、力道無疑要奪取對方性命。
舞寒情同固定靶子一般從容視之,不閃不避不做任何反抗。距離逼近的五人自信出招極快足以令對方避無可避,乃至干脆放棄抵抗。
眼看就要將人拿下,鞭影迂回,五人未來得及看清深色藤鞭怎么扭曲的,軀體就讓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面,不等他們腦瓜緩神,藤鞭狠力地抽了下去。除了留下泛紅的鞭痕,額外吸取他們的靈力。
眼里有了焦點容易忽略盲點,素靈族無異于讓人當猴耍吃了記大虧,面容痛得呲牙咧嘴。
此時再觀向妙歌,其外貌有了明顯的變化,左眼的薔薇與寶石般靚麗的藍發均加深成魅惑的幽藍,嬌顏的神色減了分玩味,添了分冷酷。
“小小蝶精,休要猖狂!”伴隨某道男音,若干枚鋒銳小刀從后側方沖舞寒情射去。
“切,雕蟲小技。”華禎在旁輕哼,聲音不大卻足以飄入周圍人的耳朵。
果不其然,就在暗器即將擊中舞寒情的瞬間,苗條身形驟然消失不見。出手的男弟子不禁一愣,轉而背后突生森冷的后怕。
他的直覺沒錯,當他反應過來時,一記鞭子已然從背后將他抽飛出去,心里猶在震驚她是什么時候繞到自己身后時,又一記猛踹送他斜飛上天。緩沖于空中的男弟子完全失去控制身體改變軌跡的能力,而逢此時,他不禁瞳孔收縮,剛才射出的飛刀居然飛了回來。
是的,他沒看錯,他的暗器回來了,并從一個刁鉆的角度飛射襲來,瞄準的位置不大妙啊!
“呃啊……”一聲刺激耳膜的慘呼,接著掉下某個廢掉的男人,男同胞們忍不住再度下肢顫抖。
妹子,今天你打算閹幾個太監呀!
舞寒情鄙夷冷哼:“誘奸了一名十三歲天才少女才學到這么點本事,真叫人失望。”
噗!吐完一腔氣郁血,命中死穴的羞憤豬肝臉倆眼翻白,暈菜。
“哇嗚……”眾人嘩然,上一刻是駭然,而此刻則為恍然,簡單一句便又挖出素靈族一塊黑料。素靈族這是要軟飯吃到底呀!
有了焦點從而忽略盲點,同為戰將種族的素靈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數道法術齊發襲擊,法寶、利器緊接其后,妙歌被裝死爬起的人與獸牢牢纏住,阻隔它對主人的接應。看舞寒情還怎么囂張!
舞寒情絲毫不懼,利用笛音加持后愈漸濃烈的怨氣祭出多支長笛長蕭當劍使喚,錚錚鏘鏘抵住圍殺而來的攻擊。繼而空中轟響連綿,灰霧滾滾,待臺上的畫面恢復清晰后,只見一干聯手攻擊的素靈族弟子被法寶引爆時產生的強烈殺傷力震得橫七豎八。
素靈族乍看之下一通亂斗純屬徒勞,實則不然,某只鐵鏈鉤爪成功渾水摸魚贏得半招,尖爪上掛著幾縷敵人的紅絲。而偷襲得手之人并非旁人,正是趁著間隙恢復少許的馡漣。
流血了呀!舞寒情隨手擼了下肩膀留下的血漬,好似捋去肩頭塵埃一般,半絲痛感也無。瞄了眼掌中的鮮紅,淡漠的眸光提起一絲趣味:“不錯嘛,算你有點能耐,無愧于我當年對你的教導,不單恢復得快,出招時還知道用毒。”
旁人聽著不知滋味如何,摸不透她究竟是贊許對方學得好還是諷刺對方不擇手段,而舞寒情的確在贊許學生的進步。
馡漣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且又恢復得不多,動作遲緩,沒能逃過法寶炸裂的震蕩,乖乖躺回地上。然而哪怕只傷及仇敵一分,馡漣一樣會生起成功的快感:“宮琬霜,任你活得再高尚終究逃不過與我一樣的命運,永遠活在怨恨之中,飽受‘復仇’二字無盡痛苦的折磨。哈哈哈哈……”
馡漣恨極反笑,神智亦陷入癲狂。
舞寒情踩著優雅的蓮步緩步至馡漣身前,居高臨下尤若九天尊神俯瞰草芥螻蟻。掌力一吸,吸起地上癱軟的身軀,左手五指成爪掐住瑩白的下巴:“恭喜你說對了一次,哪怕墜落十八層地獄,我也要爬回來找你索命!”
“是嘛,我能殺死你一次,就能殺死你第二次!”
“剛夸你一句你又傻了,高枕無憂的好日子衰減了你的記憶吧,莫非忘了上輩子的我可是個每天活在懸崖邊緣的亡命賭徒,你拿什么贏我!”甩手一記響亮的反手耳光把人掀翻在地。
畫面莫名有種霸氣丈夫怒懲犯錯賤妾的既視感。
明明被人踩在腳底的馡漣不怒反笑,旋即笛音戛然而止,硬物碎裂的聲響取而代之。
好謀算!舞寒情興致更濃,居然懂得利用自身的仇恨值吸住自己的注意,趁她不備,尖利的獸爪打碎匯聚怨氣的法寶長笛。
舞寒情本就怒怨交加,不過借助音律喚起而已,縈繞的暗色氣息并不會隨著笛音的停止而立馬消散。長鞕如蛇,準確咬向撲襲而來的一人一獸。
噗!聽聲音應當是利器刺穿了肉體,半空中血霧噴飛,竟是暗襲者雙雙被射穿,再如利劍般生生抽出的瞬息之間,完全奪去他們的生命和靈力。
舞寒情的怨煞之氣不減反增,一開場便要了素靈族十幾條性命,再多幾條又有何妨?再者,他們手上沾染的魅靈族鮮血還少嘛!
光看含笑的媚顏,她絕對是位不折不扣溫柔良善的美人,然而升騰而起的殺氣混雜于包裹她的怨煞之氣之中,再結合不久前狠辣奪命的畫面,無不在表明她已化身為笑面殺神。
舞寒情有個不算好的習慣,每當危急關頭空空如也的手撈到什么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當武器使喚,特別是細長如劍的笛或蕭。孰知她的馡漣正是鉚準這一點意圖耗光其加持寶物,來一出釜底抽薪。
可惜,舞寒情的下一個動作再次證實馡漣的天真。
但凡出來混的誰身上不藏幾張底牌?蔥玉般的手拔下發簪,擲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