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是認真的,真誠的眼神,前傾的身體,無一不在說明他真的想要和他交朋友。
王二頓時覺得心虧不安,手里拎著的包袱越發感覺到燙手。
他在這一秒都難以待下去,心如亂麻纏在一塊,自責又企圖說服自己。
不得已又給他安上一頂虛偽小人的帽子。
“仙舟上這幾日來越來越亂,爭斗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甚至有人在這仙舟上丟失性命。”
“我看兄弟不如加入我們,人多勢眾,進可賺取丹藥,退也能互相照應。”
“我知兄弟或許提防,先可約定個時間,到時好讓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拜會龍少。”
“兄弟,你看怎樣?”
他正詢問,忽然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一道光束晃過他的眼睛。
王二一見,心中一緊,視線開始在周圍尋找。
這是成堅的信號,雖然用錯了位置,但這就說明那伙期待已久的修士終于來了。
只是這伙人都受了些傷,輕的鼻青臉腫,重的身上有鈍器擊打的瘀傷。
數量倒是不少,只是他們能制造出混亂嗎?
王二有些太過小看這幫人的怨氣了。
被人搶走令牌,在這仙舟上就只能淪為乞丐,放得下臉皮尋個心善的人或許還能施舍一口飯吃。
可他們都是登得上仙舟的修士,是有靈根的未來修仙者!
叫他們做即使在俗世時也不曾做過的茍且之事,怎么做得出來!
樹蔭下的一眾兄弟自然也看見了這幫人,面熟得很,不正是昨日之前搶了令牌的修士們嗎?!
呼啦一眾兄弟亮出兵器,朝著劉仁才走。
雙方越走越近,王二便開始向后退。
為首的人站出來講話:“我們是來要令牌的!”
“眾位兄弟被你們搶走了令牌,這幾日過的辛苦,現在就一句話,交出令牌,大家相安無事,不交出令牌,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諸位兄弟一陣吵嚷。
但現在看來他們是有商量過的,不一定是來為報仇。
劉仁才還未回話,那個背著弓箭,穿著披肩白袍的英俊大叔就壓著嗓子說道:“這幫人就是一盤散沙,一擊殺死他們幾個就知難而退了。”
劉仁才了然,心中有數。
“令牌是你們輸給我們的,自然是不能給。”
這一句話惹惱了眾人,頓時咋呼的更厲害,嘴巴里什么難聽的都出來了。
他們就藏在人群中,說起狠話來是一點也不害怕。
一身甲胄的大個往前猛踏一步,氣從丹田生,當即一聲爆喝!
這力道足勁,比兇猛野獸的嘶吼還要更甚幾分。
一幫俗世子弟頓時就啞火了。
劉仁才見他們稍稍停歇,便說:“不過我們可以再進行比試,你們若能贏了,我就將令牌還給你們。”
“什么?!”
有人急的跳腳:“比試?!你們未受傷,整日睡的清醒,我們兄弟這幾日過的什么日子?!”
“你們這不是乘人之危嗎?!”
“就是!就是!”
“不公平!不公平!”
“快把令牌還給我們!”
“對!不然我們就要你們好看!”
“沒錯!我們人多!不怕他們!”
他們士氣高漲,越走越向前。
“哼!跟他們廢什么話!一幫跳梁小丑,將他們全部殺了!省的清凈!”
劉仁才的朋友可不全然是善主,殺人是常有的事,逼急了血染一地又有何懼!
劉仁才嘆口氣:“這樣好了,我們當中你們隨便挑選,你們出戰十人,我們出一人,三回兩勝,贏了令牌就給你們。”
王二就在身后不遠,聽他這么說頓時一愣。
十個打一個?
他一眼望去,這幫人雖然看起來沒什么有真本事的,而且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可要說十個人打一個,都是練氣之下的俗人,鮮有人敢這么說話的。
但這事與他無關,他只尋找脫身的機會。
要等他們比試,一人一人上,他又有什么機會,不如此時……
王二腦筋一轉,有一計上心頭,心情隨之越發緊張。
這么多人,若是被當作目標,恐怕很難活下來。
但此時要是再不動身,等到被發現沒帶夠練氣散,他可不會相信這劉仁才到時候還想跟他交個朋友。
“罷!”
他伸手向懷里摸去。
正巧劉仁才旁邊的白袍弓手注意著他的動向。
見他在劉仁才身后有小動作,當即呵斥:“你想做什么?!”
王二被喝的一愣,再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來,那會人不明所以,只當他是對面的人,可又不知道發生什么事,還處于茫然狀態。
王二就看中這個時機,懷里掏出飛石。
“大哥動手!宰了他們!”
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將這塊石頭丟向那伙人領頭的額頭。
他雖然鉚足了力氣,可再怎么說這就是一塊石頭,他又沒有打暗器的功夫,這一下也就比尋常人有力道了一點。
石頭被他一閃身躲了過去,指著劉仁才就罵:“你找死!你祖宗的十八代!”
“啊!”
他身后有人被命中,眼睛流了血。
身后的人一看動手了,有人好事地喊了句:“干!”
隨后引起一群人的呼應。
頓時刀劍拼殺,嘶喊聲四起。
王二一看時機到了,撒腿就跑。
不過他的行動早就被白袍弓手盯著,此時見他使壞,不顧三七二十一拉弓搭箭,食指一松一眨眼,箭就到了他的背后。
王二只覺得背后有一股尖銳的巨力襲來,隨后身體不受控制,背在身后的包袱就被打落在地。
這下可好,還沒跑出五十步,就被人留了下來。
他一個滾地,后背疼的厲害,以為中箭,嗚呼一聲悲從心來,可一回頭,箭并不在他身上。
再往前看,包袱掉在地上,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上百枚令牌灑落一地。
王二心有不甘,想要上前撿回來令牌,可一看那白袍弓手行動十分敏捷,正向他這里跑。
他便只好嘆息一聲,沒辦法了!
令牌只能丟在這里了,還是性命重要!
快些跑吧!
不過十步,身后的躁動聲越發劇烈,有人喊喝一聲令牌,隨即無數人發出吶喊。
劉仁才一看這幫人方才還只是依靠一股人多勢眾的莽勁,可現在就完全脫離了控制。
這幫人不知餓了幾頓,一看見令牌就像餓狼見了肉,眼睛血紅的就撲了上來。
他們兄弟不過寥寥幾人,霎時間就被沖的分散。
他們動手打傷了幾人,可突然地發覺,這幫人已經不在乎他們,而是在地上分散的令牌。
可是這伙人數量極多,絕非是單單那些令牌足以分配的。
漸漸地,雙方的戰斗變成了混戰。
劉仁才他們一伙詭異的變成了觀戰者。
“我的!我的!”
“給我拿來吧你!”
“兄弟你先將令牌給我!我兩日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滾!老子口渴的嘴都破了皮,我的令牌憑什么給你!”
“呀!你找死!我殺了你!”
瘋了,他們徹底瘋了,劉仁才漸漸向自己的朋友靠攏,等碰在一起,有人問:“怎樣?!將他們全殺了重新搶回令牌?!”
劉仁才居高看了一眼,整條街已經不光只是他們,其余過路修士也被這股狂熱感染,不停地有人加入戰斗。
而且等到有人打開一個包袱,看到里面的練氣散和信封時,混戰便詭異地漸漸消退。
有人要隱藏這個消息。
可沒人是傻子,行動越是反常就越有人在意。
“我們走吧。”
“什么?走?丹藥沒得到,令牌也被奪了回去。”
“看我這衣服!剛才不知被誰用手抓了一把,白的變成黑的了!”
“真晦氣!”
劉仁才勸走了弟兄,白袍弓手卻問道:“那人是誰?為何要這么做?”
“此人是龍少的人,為令牌而來,現在失敗,不知日后還會有何行動。”
“這個龍少,到底是哪家勢力,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原以為他不過是有頭腦的竊賊,可他為何要換令牌?”
“剛剛的混戰戛然而止,似乎有人發現了什么東西。”
劉仁才對龍少越發感興趣,決定要調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