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風離開的這幾個小時里,張瑤也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她被一直追求她的一個小開纏上了。
“瑤瑤,你這都等了4個小時了,從12點就在等,給你買的飯你也不吃,你到底要干嘛?”
張瑤神情不豫,眼睛一直看著窗外。
“我都說了,我有事要跟學長商量,你能不能別煩我?那么閑,你就不能找個班上嗎?”
“嗨,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剛買了個寶馬E36,這不想著組個車隊玩玩,你要是有興趣,今天咱們就去兜風唄?”
張瑤厭惡地把手里的筆一丟,她是真的煩透了對方的做派。
不就是家里有點錢嗎?跟誰沒有似的!
雖然天天腹誹著她爸在經濟上管的嚴,但她也算是見過不少富家子弟了,多數都是一個樣子。
久貧乍富,腰有十文必振衣作響。
“沒興趣。顧東流,你實在沒事,能不能好好去學學你爸做生意,你打算就這么混一輩子嗎?”
叫顧東流的男人有些赧然,但嘴上并不服軟。
“做,怎么不做,那我不是等你嗎?要我說,你要跟季風做生意,還不如跟我合伙。他能有幾個錢啊?不是我看不起他,現在這個社會,沒有點啟動資金,做生意談何容易???”
張瑤聽他這么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跟學長比?毛概都能掛科的主,趁早掛個號上二附院看看腦子才是正經。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有一點顧東流說的是對的。
啟動資金的多少,對一家初創公司來說太重要了,縱然你有千般雄才偉略,沒錢,還是寸步難行。
顧東流家里做的是五金生意,是最早一批下海創業的人之一。他懂事開始就幾乎沒受過什么委屈,整天混不吝的,但就是對金錢的重要性認識地極其透徹。
見她不說話,顧東流趕緊趁熱打鐵。
“你看,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伙,無論你想做什么,我先讓我爸給我撥款50萬,到時候公司注冊好了,就讓你做CEO。”
“而且,做生意,不就得講究面子嗎?我買車也是為了面子,以后見客戶,車,就是實力的象征,這點我沒說錯吧?”
張瑤無力反駁,索性收拾起攤開在桌面上的紙筆,起身走出了門。
而顧東流也緊跟在她身后,仍然說個不停。
“我不是看不起季學長,瑤瑤!但事情總有個先后順序,我爸奮斗了那么多年,讓我買上了寶馬,你說這不公平嗎?他能買得起寶馬嗎?他買個普桑都困難啊……”
“公平?什么叫公平?每個人都有機會像你爸那樣,靠努力換來財富,那才叫公平。像你這樣仗著父輩的積累游手好閑的,那不叫公平,叫傻X!”
張瑤面如寒霜,幾步跨下了臺階。
顧東流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張瑤的胳膊,但一對上張瑤那殺人的眼神,又趕緊放手。
“瑤瑤別生氣,這有啥可生氣的啊,你看我也沒惡意,再說我說得也沒錯啊,你說現在沒點背景,創業多難啊……”
看著顧東流的樣子,張瑤深深感到無力。
世界的參差。
有些人,活著是為了理想;有些人,活著是為了享受;還有些人就跟顧東流似的,活著純粹是為了證明,世界上還有他這樣的物種。
我都這種態度了,你怎么一點都不知趣呢?
正當兩人糾纏不休時,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了食堂門口,低調的造型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瑤瑤!”
季風看出情況有點不對,趕緊跑了上去,史強也連忙推開車門,緊隨其后。
他倒不是怕季風出危險,只不過能進了國安局的會議室,又大搖大擺走出來的,目前他只見過這一個。
并且,送季風回來之前,大隊長特意把他叫到一邊,囑咐他說“要客客氣氣的”,這其中的深意,他還能不懂嗎。
能讓這么一個頂層強勢部門都對他禮讓三分的人,必定是有過人之處。
所以他必須抓住機會好好刷一波存在感。
“咋了這是?”季風開口道。
顧東流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他畢竟還是受過高等教育,表面上的功夫不能拉下。
“哎,學長來了。沒有,我看瑤瑤在食堂等人,就過來聊了兩句,不小心給她惹生氣了,沒啥大事。”
季風用問詢的眼光看向張瑤,后者沉默地搖了搖頭,示意沒問題。
“嗨,同學之間,別整這出了。東流,我跟瑤瑤有點事情要商量,要不你們先走?”
季風跟他不熟,自己又確實有事,所以一開口,就直接給他下了逐客令。
顧東流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學長,我跟瑤瑤有幾句話想說,要不你就在一邊先等著,我說完,再輪到你?”
話里挑釁的意思很明顯,但季風不為所動。
他的性格屬于遇強則強。
你要是真老老實實做個舔狗,那我可以不插手,你要是舔出了花樣,舔出了新意,說不定我還給你鼓個掌。
但你要是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咬,就得尋思尋思牙夠不夠硬了。
心里雖然有怒氣,但他嘴上仍然說的很體面。
“我看你今天跟她也說不明白了,都給人惹生氣了,聽我的,明天再來吧,要不說了也白說。”
顧東流總覺得這話里帶刺,越發地情緒上頭,他掃了一眼季風身后站著的史強,又掃了一眼停在一邊的黑色吉普車,嘴上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然后,就在他嘲諷的話沖到嘴邊時,突然發現了一絲違和感。
黑色北京212,很普通的車,比起自己的寶馬來說不值一提。
那個男人像是司機,又像是保鏢,但無論哪一種角色,都算不上多離譜。
他自己偶爾也會帶著他爸的保鏢出門,主要是想炫耀下富二代的身份,假裝自己跟多重要似的。
白色的車牌,紅色等線字體,簡潔大方。
顧東流猛然一激靈,回憶瞬間涌了上來,這樣的車牌他是見過的。
與之一起涌現的,還有父親當時低聲下氣的姿態。
佝僂的背,不由分說被扔在地上的信封,站的筆直的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男人,還有車門關閉時像是砸在心臟上的重重的悶響……
顧東流把視線轉到季風身后那個人的臉上,對方毫不示弱地直視著他的眼睛,眼神像一把刀子。
一模一樣。
他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脊背發涼,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注意到那人身后的車牌樣式。
這是警備區的車。
這三個字幾乎擊碎了他所有的自信。
“好的好的,那我聽學長,你們先聊,我就先走了?!?p> 此時顧東流臉上的神色堪稱誠懇,像時對方真的給自己提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建議似的。
不得不說,雖然沒有真正經歷過商海沉浮,但有樣學樣之下,見風使舵的功夫他也不差。
說完這句話,顧東流不管季風的眼神,直接轉身離開,心里卻暗暗埋下了另一顆種子。
季風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想,扭頭跟史強告了別,便帶著張瑤進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