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的身影擋住了霧容眼中那道窒息的劍意,霧容瞬間感到沒那么喘不上氣了。
“劉羽客?”
霧容在遲疑間,輕輕喊出了那道白影的名字,但是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格外復雜。
那個說什么都不肯幫忙的家伙此刻居然為了他挺身而出……
可是,他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過來,他不是平時很聰明嗎?
難道他看不出來這道劍意就是有人故意布下致我們于死地的嗎?
那根本不是人可以抵擋的了的東西啊!
“劉羽客!”
快走開??!
霧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對劉羽客吼道。
但是劉羽客聽不到霧容心中所想。
他只是覺得背后的人依然喧鬧。
劉羽客看著那道磅礴的劍意沖云而下,撲面而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令人熟悉的微笑。
他熟練地將桃木劍在之間一劃,指向那道劍意。
“破?!?p> 隨著劉羽客一聲喝下,一道劍意揮出。
而那道令人膽戰心驚的巨大劍意與它相撞的瞬間發出轟鳴,隨后一陣巨大的靈力爆炸開了如同刀刃一般砍向四周。
霧容急忙防御,這強大的靈力差點震碎他的內臟他,他感到一陣反胃。
在地上的他尚且這樣,那么在半空中擋在他面前的劉羽客呢?
下一秒,當霧容抬頭尋那劍意,它居然已經消散地無影無蹤了。
繁花似錦,光艷奪人。
逆光之下,一個纖瘦的身影在空中輕輕搖擺,幾乎要被光暈吞沒。
僅僅一息時間,天空恢復了往常,周圍的霧似乎也因為剛剛兩道劍意對決所揚起的氣流而散開了不少。
劉羽客停了片刻,便從半空中輕輕落地。
他將桃木劍輕輕插會背后的劍鞘中,轉過身來。
霧容看到他依舊掛著笑意,看起來相當輕松。發絲未曾凌亂,衣擺也并未沾上一絲灰塵。
難以相信,剛剛這個人只用木劍一點,就化解了那樣的東西。
劉羽客看了看霧容,打量了一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并欣賞了一下他此時目瞪口呆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嗯,好嗓子?!?p> 他指的應該是剛剛霧容的吼聲。
還沒等霧容反應過來這是劉羽客又在嘲笑自己,劉羽客就早已走到霧中去尋找剛剛被扔出去的槐了。
霧容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劉羽客那輕飄飄的背影說不出一句吐槽的話。
“在我被萬人圍阻,千夫所指時他站出來僅僅三言兩語就平息了風波;世人皆厭天煞,皆懼天煞,他卻絲毫不在意,多次相助;看上去沒心沒肺,只知玩樂,卻在性命攸關時義無反顧地沖入陣中?!?p> “但是除了這些,他什么都不說,不說自己的身份、師承。劉羽客,你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不一會兒,劉羽客從霧中走了出來,槐看起來暈乎乎地跟在他身后。
“槐,你沒事吧?”
霧容看到槐一直拍腦殼,便急忙上前詢問。
“沒事是沒事……只是,剛剛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我一下子從這里拉到那里,又被丟到不知道哪里……唔,我好想吐……”
槐說著不禁干嘔了幾聲。
霧容仔細查看了一下槐的狀態,好像除了一些擦傷就沒有其他的外傷了。
頭暈應該也只是被剛剛兩個人扔來扔去、拉來拉去的后遺癥。
不過霧容依舊不太放心。
“死白臉,你就這么把槐扔開,要是剛剛那劍意波及到了他怎么辦?不對,肯定是波及到了!”
“你自身難保還擔心別人?”
“劉羽客你什么意思?是,我是自身難保,所以就要把槐丟掉不管他了是嗎?但凡我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會好好保護他,而不是隨隨便便把他丟開?!?p> 劉羽客原地翻了個白眼,不想再做理會,還將頭撇向一邊。
但霧容還不想放過他。
“你明明有這么強的實力,那劍意只需要輕輕一揮手,那這劍陣與你而言根本就不是事。而你卻坐在旁邊看我和槐在里面以命向搏?!?p> “你明明可以更好的去保護別人,卻只是將他扔到看不見的地方。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這種行為就是極其不負責!”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最后一句話,劉羽客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轉過頭來道:“第一,我不知道那道劍意會炸開?!?p> “第二,在那一瞬間我顧上若是槐你就被劈成兩半了?!?p> “第三,有陣無霧,有霧無陣,這個劍意既然在陣法中那它的強度就算波及到了霧中也會大大消減。”
“第四……”
劉羽客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動手從槐背后撕下一張符“啪”一聲拍到霧容臉上。
霧容將符撕下來一看,是一張御字符。
原來劉羽客早就將一切都算了個清楚,從他看到六位太極劍時便知道這是一個陣中陣。
他算好時機將槐拉到安全的地方再出劍,即便沒有萬無一失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
“那個……”
霧容意識到自己錯怪他了,本想著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卻聽到劉羽客用輕飄飄的聲音說著。
“一個集無知、無能又無腦于一身的人到底是怎么在這個世間活下來的?我看你除了暴躁和臉皮之外一無所有。”
聽到這樣的話,霧容一秒開始感嘆覺得自己之前罵的真好。
在兩人對質的夾縫之中的槐試探地發出了微弱是聲音:“我……我想抗議一下?!?p> “為什么?”
“怎么了?”
兩人齊齊轉過頭看向槐。
“呃,那個……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再把我扔來扔去的,我好歹也算是個山神吧?!?p> “‘算是’,這個詞用的巧妙?!眲⒂鹂突卮鸬?。
“抱歉啊,有時候情況緊急,實在是不得不這樣做?!?p> 霧容解釋道。
“那你們教我法術,至少我不能總是看著你們那么危險,自己卻幫不上一點忙?!?p> “教……山神嗎?”霧容有些遲疑。
“雖然沒有必要,但我盡己所能?!边@是劉羽客的回答。
說罷,他便朝竹屋走去。
說來也奇怪,以竹屋為中心,幾乎在一個圓形的范圍之內都沒有云霧。
霧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桌椅,茶碗,被褥上面倒是都一塵不染,看起來有人曾經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
趁著霧容和槐在四處探查,劉羽客用左手拿起桌上的茶壺,靠近鼻子細細聞了聞,然后喝了一口。
“這是什么?!”
聽到霧容的驚呼聲,劉羽客抬頭看向霧容所在的位置。直到看到槐也湊了過去,他才放下杯子走過去。
霧容手中拿著半幅畫卷。
借著月色,可以看到這半幅畫卷上有一位青衣女子的下半身,不過畫卷的上半部分被撕掉了,不然應該可以一睹這女子的容貌。
可惜他們之后在竹屋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那上半部分。
“阿容,這畫有什么問題嗎?”
槐仔細看了這半幅畫半天,也不知道霧容剛剛驚呼的源頭是在哪里。
“畫沒問題,是這個……”
霧容用手指了指畫旁邊的落款,上面分明寫的是一個“魃”字。
“嗯……這是什么?我不識字啊?!被闭f道。
“魃,旱魃的魃?!?p> 霧容解釋道,說話間,他看了一眼劉羽客,但是他并沒有劉羽客在劉羽客臉上看到更多的興趣。
“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旱魃嗎?那這是那個旱魃畫的,還是說畫的是旱魃?”槐問道。
“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旱魃是一種怪物,沒有人性、沒有自主意識只會禍害人間。但是現在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說明它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p> 畢竟是屋子里的東西,說不定這屋子的主人就是旱魃。因此霧容沒有拿走,放回了原處就繼續四處搜尋了。
槐卻遲遲沒有離開,他將畫卷展平鋪在桌子上。
畫中的青衣女子畫的的確栩栩如生,槐看著看著,總感覺那衣帶和衣袖似乎真的動了起來,仿佛那女子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他從來沒有看一件東西如此出神,以至于既沒有注意到一旁劉羽客的目光,也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好了,應該沒有什么東西了吧。我們快走,說不定這屋子的主人很快就會回來?!?p> “若屋子的主人是旱魃呢?”劉羽客問道。
“那……那也明日再說。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要是真的是旱魃,那也不就是打一架是事情嗎,反正這屋子又跑不了?!?p> 聽了這話,劉羽客微微笑了笑,似乎是認同了這有一些任性的話。
直到霧容叫槐了,他才收回自己的思緒,和兩人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