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已經跑完一圈回來了。陳杰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只見柳柳下身只穿一條黑色彈力緊身褲，顯得身材真的跟柳條一樣，上身只是一件白色吊帶襯衫，露出雪白的雙臂。胸前的汗水浸濕了襯衫，兩個小巧玲瓏的饅頭極其誘人。

　　“讓開！”柳柳看到陳杰擋在路上，一把推開了他。

　　這一下勁兒可不小，陳杰險些被推倒。

　　不過柳柳也沒好到哪里去，長跑訓練最忌諱中途被人阻擋，因此柳柳推開陳杰只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雙手拄著膝蓋喘氣，翹臀正好對著這三人。

　　“大飽眼福……”陳杰瞇眼搖頭。

　　“快走吧，”彭輝低聲說道，“你們不走我可走了。”

　　陳杰沒理他們，而是喊了一聲：“柳柳！”

　　這一聲喊聲音不大，但是可把彭輝和董胖子嚇得半死。

　　柳柳一聽有人叫她，直起身來回頭看。

　　陳杰小心肝一顫：瓜子臉，丹鳳眼，櫻桃嘴，皮膚又亮又白……這姑娘還有什么地方是不完美的么？

　　“叫我干嘛？”柳柳皺眉問道。

　　“看你身材不錯，”陳杰笑了笑，“所以想看看你長得怎么樣。”

　　【叛逆值+300】

　　董胖子和彭輝兩人的嘴瞬間變成了O字形：陳！杰！他！瘋！了！吧！

　　居然還敢搭訕？！

　　居然還敢這么搭訕？！

　　不過柳柳倒是沒有特別震驚，他看了眼陳杰，鼻子里輕輕哼了一下，便轉過頭去。

　　陳杰也轉身，說道：“咱們走吧。”

　　“哥們兒，你太猛了太猛了……”彭輝說道。

　　“牛逼牛逼牛逼……”董胖子說道，“陳杰，我知道為啥他們私底下說呂佳音喜歡你了……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歡你……”

　　陳杰倒是很平靜，邊走邊說：“要我說，什么三大校花，呂佳音，薛婉，倆人都不如這個柳柳。”

　　“那是因為薛婉一年到頭只穿校服，你沒見過她不穿校服的時候。”彭輝說道。

　　陳杰沉默了一下，他忽然想到，在他印象里，薛婉真的只穿過一種衣服，就是校服。哪怕是周六周日和寒暑假補課的時候，她也只穿校服。

　　“靠，我怎么覺得這三個人都挺好，但是呂佳音看起來最有氣質。”

　　“你還是嫩了，胖子。呂佳音的所謂氣質，也就糊弄糊弄你這種不識貨的。要說氣質，還是這個柳柳，太迷人了……”陳杰瞇著眼，邊走邊說道：“我想好了，我要搞定這個柳柳。”

　　“你他媽不是開玩笑吧！？”一向彬彬有禮的彭輝也炸了。

　　“你不是喜歡薛婉嗎！？”董胖子說道。

　　陳杰搖搖頭：“對薛婉，我是喜歡，對柳柳，我是欣賞。”

　　【叛逆值+30】

　　“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前者是想擁有，后者是想占有。”

　　董胖子搖搖頭，嘆道：“你真他媽花心大蘿卜。”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陳杰說道，“你可以叫我渣男——走吧！”

　　事關重大的期末考試臨近，操場上打球的同學減少了許多，每個人都臉色凝重。教學樓里一片安靜，往日打鬧追逐的聲音也變成了嗡嗡的讀書聲。

　　三個人嘻嘻哈哈地走向教學樓，忽然，一個女生跑到三人面前，說道：“陳杰，田老師說她在辦公室等你，讓你現在去！”

　　董胖子拍了拍陳杰的屁股：“我靠，看來班主任是專門等著你呢——有難你自己當吧，我們倆走了。”

　　陳杰沒說什么，轉身奔英語組辦公室而去。

　　現在還早，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陳杰一進門，便看到了愁眉苦臉的田韻。

　　“田老師，您不高興？”陳杰走到田韻面前，笑嘻嘻地說道。

　　田韻看見陳杰，嘆了口氣：“陳杰，你可真能給我惹禍啊。”

　　“哎呦？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次惹禍？”陳杰笑道，“是去參加比賽的事兒嗎？”

　　“是你抄的那首詩，”田韻說道，“照你的建議，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結果我不在的時候，你居然給我搞了這個幺蛾子。”

　　“什么幺蛾子啊？”

　　“你別裝蒜——那首詩的事兒，我都知道了。”

　　“哦……”陳杰笑呵呵的，“怎么樣，那詩寫得相當有文采吧？”

　　【叛逆值+50】

　　“陳杰，你嚴肅一點，我之所以單獨叫你來，是因為我不想在其他老師面前駁你面子。”田韻說道，“你坐，我好好跟你說說這件事。”

　　看得出來，田韻是愿意跟自己平等相處了，這是好事兒。陳杰于是坐在了田韻對面。

　　“實話說，上次跟你聊天，我自己也受益良多。不過我回去想了很多，你有一些做法，我不贊同，所以作為你曾經的班主任，我要跟你好好談一談。”

　　“您說。”

　　田韻說道：“上次你跟我說，人生的意義在于，追尋豐富且極致的生命體驗。對吧？”

　　“嗯。”

　　“當時我被你繞進去了，沒有想明白，現在我想明白了。你這個價值觀，不能說有錯。但是你應該注意的是，在追尋自己的生命體驗的同時，不要破壞別人的生命體驗。”

　　“哦？”陳杰笑道，“您不會是說，我破壞了您的生命體驗吧？”

　　“陳杰，你不要再裝糊涂了，我跟你明說，你寫的那首詩，對薛婉來說，是一種傷害。”

　　陳杰笑了笑：“田老師，您也不是沒收到過情詩，像這種東西，無論公開還是不公開，您覺得這算是一種傷害嗎？”

　　田韻說道：“問題是薛婉現在是高中生。你不應該拿這個來打擾她正常的生活。”

　　陳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田老師，我給你講個事兒吧。”

　　“我有個當公務員的忘年交，姑且叫他小C吧，他跟我說過這么一件事兒。小C在高一的時候，有個姑娘跟他說，如果小C能每天晚上幫忙去水房給姑娘打熱水，就答應做他女朋友。小C答應了，就給姑娘打了一個月的熱水。結果這個小C呢，他每天都給那個姑娘打熱水，兩個人就偷偷摸摸地確立了戀愛關系。但實際上兩個人除了在傳遞暖水壺的時候有過短暫的接觸，其他時候很少說話。這個小C做過的和姑娘最親密的舉動，就是手拉手爬山，看了一次日出。”

　　“后來呢，這個小C他有一次腳崴了，大概休息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小C沒有給姑娘打熱水。兩個人因此一個星期就沒有聯系。后來小C再提出給姑娘打熱水的時候，姑娘說，不用了，已經有其他人在替她打熱水了。”

　　“您覺得，這姑娘怎么樣？”

　　“很明顯啊，這是在利用別人對她的好。私德敗壞。”

　　陳杰點點頭：“我那個朋友也這么說。在認識到自己被利用了之后，他很傷心。三十多年來，最心痛的感覺莫過于此。然而，我那個朋友他還說，站在中年的檔口回望，他回想起人生中最激動的時刻，就是跟這個姑娘去看日出。在整個求學階段，如果沒有這段經歷，他的人生軌跡，就好像是船行過大海，不會留下一絲痕跡。而這個姑娘，是他路過這片大海的時候，放下的一個錨。”

　　“所以我這個朋友他說，他非常感謝這個姑娘。在十七八歲的年紀，他領略過了世界上最鏤骨銘心的愛，和最撕心裂肺的痛。他的前半生，就因為這段經歷，總算沒有白活。”

　　【叛逆值+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