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正好趕上沐杰仁在。

　　關名揚、李瑋、張宇和王子異一一上前見禮。

　　沐杰仁招呼大家入座，奉上熱茶，問道。“平城可還好？”

　　“回沐大人，平城一切安好，雪災不嚴重。來之前父親親自巡視各處，除了偏遠村莊，有房屋倒塌，百姓受傷的情況，但并無死亡報告。邊關防線，父親重新布放，加強巡邏次數，并增派了人數。”李瑋起身，回復道。

　　李瑋的父親是平城李副尉，沐杰仁離開平城時，由李副尉暫代平城各項日常事宜。

　　“沐大人的信，家父收到后，驚呼妙計，立刻派晚輩前來。”關名揚起身，抱拳道。“關家一切聽沐大人吩咐。”

　　“吩咐不敢當，平城糧價平穩，多虧關家挺力相助。”沐杰仁環視一圈，自己看著長大的晚輩后生，現在都可以獨立出遠門，處理事務了，心感甚慰。

　　看幾位少年郎，意氣風發，嚴肅地坐在一起暢聊，頗有幾分自己當年與友人高談闊論的情景。沐杰仁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說道。“先休息休息，吃個中飯，下午你們研究出一個分期貸款救災的章程給我。云清，好好招呼大家。”

　　沐杰仁說完，大步走出房間。徒留吃驚的四位少年，云清除外。

　　四位少年面面相覷，他們來的時候父親都叮囑過，一切聽沐大人差遣。他們來了，剛見一面，說了幾句話。差遣呢？研究什么分期，什么貸款，什么救災，什么章程。單個字意都明白，可是，這章程能是他們拿的嗎？是不是弄反了。

　　四人八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沐云清。

　　沐云清站起身，微笑地說道。“哥哥們，我請你們吃梨縣美食。走，吃飯去。”

　　還吃啥飯呀？沒心情吃飯，壓力大。四人眉頭緊鎖，眉間能夾死蒼蠅的那種。

　　沐云清才不管他們吃不吃得下，反正她是餓得不行，早上練武之后，就去除雪，都是體力活，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啥事也沒有吃飯事大。

　　梨縣小縣城而已，沒啥特產，但當地人聰明，啥都能凍著吃。

　　沐云清這幾日發現了凍豆腐，很是新奇。當地人把白白嫩嫩的豆腐凍成硬邦邦的和磚頭一樣的東西，做湯做菜時，放入其中。如磚頭一般的凍豆腐，化開后，松軟軟的特別有嚼勁，如蜂窩般的孔洞中吸飽湯汁，咬一口，滿嘴留香。

　　“來，嘗嘗凍豆腐。”沐云清熱情地給每人盛了一碗。

　　四人趕了幾日的路，確實也凍透了，現在聽到凍字，都會不自覺地打寒戰。

　　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飯菜，剛剛還沒感覺到餓的腸胃，好似在熱屋中被重新喚醒了功能，四人的肚子爭相恐后地叫了起來，惹得平兒直捂嘴偷笑。

　　“快喝湯。”沐云清再次招呼大家。

　　四人也不管什么章程不章程了，還是先填飽肚子是首要的，捧著湯碗就喝。

　　“好喝不？”沐云清眨著星星眼，好奇地問道。

　　“好喝，真好喝。”李瑋對吃的是相當捧場。“凍豆腐有嚼勁，還吸湯汁，好吃。”

　　張宇連連點頭，一句話沒說，自己又盛了一碗，用事實證明凍豆腐好吃。

　　王子異沒說什么，武川城離梨縣不遠，他們那也有人家做凍豆腐，只是沒梨縣普及而已。

　　沐云清眨了眨眼睛，細細品味著凍豆腐沒在說話。

　　只有關名揚看著飯桌上的凍豆腐宴，心里了然，看來云清妹妹要向凍豆腐下手了。

　　關名揚一抬頭，和沐云清眼神相對，計劃已經成型，這就是多年以來的默契。

　　五人吃完飯，一起回了大廳。

　　沐云清詳細地把救災的分期貸款的想法說了一遍，四人聽得熱血沸騰，無不感慨云清妹妹聰慧。

　　李瑋和張宇是武將之后，聽得還不算明白，只是欽佩云清妹妹的厲害。

　　關名揚自小和父親關鎮江經商，從中聽到了不小的商機，眼神轉了幾轉，看著云清妹妹就像看到金元寶一般，眼睛里直發光。

　　王子異算是官二代，耳濡目染對官場事務、賑災流程多有了解。

　　沐云清自認有顆良善的慈悲心，可以為老百姓設身處地的思考，為災民發聲。

　　正好，三人站在三方立場，設想各種可能，規避各種風險，考慮各種損耗。

　　俗話說得好，一人計短，多人計長。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更何況，他們可不是三個，是五個，而且還不算是臭皮匠。

　　五人圍坐一處，進行反復驗算，商討，制定最合理也最有效的方案。思路是越說越明，關系是越說越近，城門口的那點不愉快，早就和凍豆腐湯一起下了肚，消化沒了。

　　章程初步整理完畢，四位少年已經稱兄道弟，就差拜把子了。關老大，李老二，張老三，王四弟都出來了，唯獨沒沐云清什么事，誰讓她最小，怎么算都是妹妹。

　　沐云清回身，示意平兒上點水果。平兒出去捧進來個冰盆放在桌上。

　　“來，哥哥們，休息一下，吃點水果。”沐云清招呼道。

　　“冬天還有水果？”李瑋好奇地湊過來，看到冰盆中封著一半的梨子，問道。“這個能吃？”

　　“可好吃了。”沐云清眨了眨眼睛，興奮地扣了兩個下來，向前遞了遞。

　　關名揚和王子異搖了搖頭，可見吃過，男子對又酸又冰的吃食沒興趣。

　　張宇好奇地想伸手，看了關名揚的反應，立刻收了手，雖然沒吃過，但是有眼色呀。要真是好東西，關名揚那么精明的人能搖頭不要，云清妹妹能笑的那么不懷好意。

　　李瑋就單純的多，眼睛里只有吃的，別的啥都看不到。在云清扣下兩個梨子的時候，就心動了。立刻拿過一顆梨子，張嘴就咬。

　　“啊，我的牙？”李瑋捧著腮幫子，怒視著沐云清，黑漆漆的梨子上留下了兩排整齊的牙印。

　　“云清妹妹，你使壞？”李瑋捂著腮幫子，委屈地抱怨道。“我的牙都要凍掉了。”

　　回頭看向其他幾人。“你們怎么也不提醒我呀？”

　　“哈哈，哈哈。”關名揚拍著他肩膀說道。“誰讓你性子急的，沒聽說過心急吃不了凍梨。”

　　“少誆我，那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李瑋把凍梨扔會盆里。“云清妹妹，你確定這個是吃的？”

　　“當然了。”云清捧著凍梨，啃下一小塊含在嘴里。“吃凍梨要像我這樣，小口小口地含著吃，要不等它徹底化了再吃。”

　　李瑋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拿起凍梨啃著吃，看著云清妹妹啃得歡快，他的牙跟著不自覺地疼。

　　平兒收了梨盆，幾人又對章程詳細地梳理了幾遍，最后終于確定了幾套可行性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