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進京,沐云清興奮了一整晚。
沐云清自從重生,就一直期盼著可以去外面走走,感受一下仗劍走天涯的豪邁,領略一番以天為被地為席的瀟灑。
所以從不用督促,勤奮習武多年,就為了長大可以說服父母,古代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沒想到,夢想這么快就要實現了,雖然是和父母一起遠行。
沐云清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平兒,給我梳個男子發髻。”
“姑娘,你要出門嗎?今天還要學畫畫吶,夫人會同意嗎?”平兒梳發髻的手停頓了一下,疑惑地想,姑娘不會是沒睡醒吧,怎么又把學習的事給忘了。
沐云清把一只白玉簪遞給發愣的小丫鬟。“昨天,父親不是說可以休息休息嗎。再說了,過幾日就要進京了,總要和朋友告個別吧。”
小丫鬟一聽,麻溜地幫姑娘梳了個簡潔的男子發髻,搭配一件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白色錦袍。
干練,大方,頗有幾分俠氣,出門還是男裝方便。
沐云清簡單地吃了幾口早飯,就和父母表示要出門找好友話別。
沐杰仁當即同意。
云氏看著一陣風般跑出去的女兒,只能無奈地喊著:“跑慢點,出門小心點。記得,早點回家。”
出了沐府,沐云清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感覺街道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她終于有恢復自由了。
“姑娘,我們去福滿樓嗎?”丫鬟平兒牽著馬走了過來。
福滿樓是平城最大的酒樓,也是姑娘和朋友相聚的據點。
“先去逛逛街,好久沒逛街了。”沐云清翻身上馬,直奔鬧市。
早上出攤的小商販,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絕于耳的叫賣,陣陣香氣直往鼻子里鉆。
早餐雖然簡單,但是簡單的食材才能烹飪出絕佳的美食。
沐云清走到一個面攤前下了馬。“老板,兩碗面。”
“沐姑娘可是好久沒來了。”老板熱情地招呼著,兩碗熱氣騰騰的大骨湯面就上了桌。“沐姑娘,小菜自取,隨便加。”
“謝了,老板。”沐云清坐下就吃,太香了。
丫鬟平兒取了一小碟咸菜回來,看到姑娘的面都吃下去一半了。“姑娘,你早飯沒吃飽嗎?”
“吃飽了,我這不是餓的,是饞的。”沐云清就著小咸菜,剩下的半碗面也見底了。
滿足地擦了擦嘴,感慨道。“唉!美食在民間呀,還是外面的東西好吃。”
一碗面下肚,主仆倆人都吃撐了。
沐云清留下十個銅板,帶著小丫鬟平兒繼續逛街。
沒錯,是沐云清付錢,丫鬟負責吃。
古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身上從來不帶銀錢這些俗物。
買什么東西,不是記賬,掌柜的年底去各府找總管結算。就是丫鬟帶著荷包跟在后面付錢。
這樣才能顯出主人的地位,以及不染世俗,視金錢如糞土的高潔。
可是,沐云清不一樣,帶著現代的思維。在現代,努力打拼不就是為了那世俗之物嗎。
怎么能把錢袋子交給別人保管。
沐云清打小就在平城街道上亂轉,平城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平城的鬧市可以說是沐云清看著一點點成型的。
每天都要逛上幾圈,買東西,購物的樂趣是什么?就是花錢的樂趣呀。
銀錢的進進出出,銅板在荷包里叮當亂響,黃白之物碰撞所演奏出的聲音異常美妙。
沐云清怎么可能讓丫鬟剝奪自己的快樂。
所以,沐云清主仆和別人不同。
沐云清管荷包,負責結賬,花錢。
小丫鬟平兒負責跟著,拎東西而已。平兒剛開始,極度的不適應,總感覺自己有下崗失業的風險。
抗爭了幾次,直到自己的月錢被沐云清收繳了,美其名曰,幫其保管,規劃花銷,攢嫁妝。
平兒放棄了反抗,她是懂事的小丫鬟,不能剝奪姑娘與眾不同的癖好。
從此,平兒成了幸福的小丫鬟,跟著姑娘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自己花錢。
雖然,她也從此和月錢無緣相見了。
沐云清和小丫鬟開始一家店鋪,一家店鋪地閑逛,隨便遛食。
才幾天沒出門,就生出一種劉姥姥逛大觀園的心態,看啥都新鮮。
小丫鬟在胭脂水粉的攤位前駐足,這個看看,那個聞聞,幾文錢的絹花也反復對比,一定要買到最好,最便宜的東西。
真是無論什么年代,女人對美都有執著的追求。
沐云清被小攤上的木簪吸引了。
攤主手藝真乃一絕,簡單的木頭,雕刻的栩栩如生,古樸不失大氣,簡約中透著自然,木香撲鼻。
這些木簪看似簡單,其實選用的木材很特別,佩戴可防蚊蟲叮咬,有些木頭還有藥用價值,可消炎止血。
“云清妹妹,云清妹妹。”
“姑娘,有人喊你。”平兒提醒道。
沐云清聞聲,環顧四周。
就看到不遠處一間茶館,臨窗處坐著三人,揮手呼喊的正是張千總的三公子張宇。
沐云清把選好的幾只木簪交給平兒,拿出荷包把自己選的木簪和平兒選好的絹花一起結賬付款后,大步向茶館走去。
大大咧咧地坐下,抱著胳膊,佯裝生氣地怒視著三人。
“云清妹妹,喝茶,快喝茶。”李副尉二公子李瑋小心地陪著笑臉,非常狗腿地,又是擦桌,又是倒茶。
“哼!”沐云清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你這樣就想我不生氣了。還有你們,也太沒良心了吧。我在家里水深火熱,你們都不知道去找我,就知道自己逍遙快活。”
“冤枉,冤枉呀!沐夫人下了命令,我們怎么敢去你家呀。”張千總的三公子張宇喝了口茶,急忙說道。
“是呀!我們可沒逍遙快活。這幾天,起早貪黑地幫你找白狐,一刻也沒敢怠慢。”關家大少爺關名揚解釋道。
這三人是沐云清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一起習武,一起闖禍的發小,關系好的比親兄弟還親。
三人中沐云清最小,自然最得寵。
“白狐,找到了嗎?”朋友間怎么可能真生氣,沐云清享受著李瑋倒的茶。
“沒有,白狐太狡猾了。”李瑋抱怨道。“我都要住在山上了,連個狐貍毛都沒找到。”
“嗯,怨誰。上回好不容易堵到白狐,硬生生讓你放跑了。”沐云清一臉你不靠譜的表情瞪著李二公子。
“也不能全怨我吧。”李瑋小聲辯解道。
“不怨你,怨誰?”提到這個,沐云清就一肚子氣。
本來想獵只白狐送給云氏做年禮的。蹲守了一個多月,才碰到一只通體雪白,沒有一點雜色的白狐,就是太相信李瑋了。
“你不是說你百步穿楊,箭法了得嗎。不是說你能抓到白狐,不傷及皮毛嗎。你那是射白狐,還是給白狐報信呀?”沐云清圓眼一瞪,吼道。
“我,我就是怕傷到皮毛,才向白狐腿上射的。只是,可能,大概,太緊張了吧。所以就射偏了一點點。”李瑋慚愧呀,心虛地解釋道。
是他自己說箭法好,可以獵到白狐的,沒想到最后丟人了。
“是差了一點點嗎?”沐云清輕笑了一下。“別人是百步穿楊,你差了一點點,是九十九步穿楊,就差一步是吧。嗯嗯。”
關名揚哈哈大笑。“對,已經不錯了。不是你箭法不好,是那只白狐沒走進到你的射程里。”
“哈哈,以后你射箭的時候,記得比別人多走一步。你就可以百步穿楊了。”張宇笑噴了茶水。
李瑋羞紅著臉,恨不得有個地縫讓他鉆,這就是武藝不精的后果,牛皮吹破的尷尬呀。
“你們倆,笑啥?”沐云清看著笑趴下的倆人。“你們當時的位置,可是與白狐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左右夾擊,怎么也不能放跑白狐呀,兵書白看了。可你們吶?白狐受驚跑了,你們怎么也跟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