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放學，杜衡立馬撒腿就跑。

　　柳華正端著餐盤往教室走，險些被杜衡撞到，那速度比脫韁的瘋狗還快。

　　由于沒看清對方，柳華便喊道：“你要死啊，趕著投胎呢！”

　　“抱歉抱歉，我趕時間。”

　　杜衡不好意思地說道，然后以第一個跨出校門的姿勢沖了出去。

　　柳華這才注意到對方是杜衡，瞬間嚇得餐盤都快握不住了。

　　杜衡火急火燎地又跑去找自己的侄子，去調監控。

　　值班的民警小姐姐，剛看條信息的工夫，就感覺一陣風從自己面前吹過，好像有什么東西，嗖的一下過去了。

　　杜楝正悠閑地坐在辦公室里喝茶，然后就聽見了敲門聲。

　　“誰呀？有事去找值班民警啊。”

　　話是這么說的，但他還是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跑去開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自己的伯父站在門外。

　　“伯父，你怎么會在這里？”他詫異地問道。

　　杜衡氣喘吁吁地說道：“最近市里發生了命案，知道嗎？”

　　“好像一共有兩起，一個死于謀殺，一個死于心臟疾病。”

　　“死于心臟疾病的那位也是我同學。”

　　杜楝越來越懷疑自己伯父腦子不正常了。

　　“啥情況啊？您的意思說，跟您夢中情人的白發少女都是一個班級的？”

　　“那你相信我嗎？”

　　“信您啊，肯定是信您啊，咱倆一個村出來的，都有血緣關系。”

　　杜衡激動地說：“我需要上個星期四的監控，下午四點半到七點左右的，宋文元路徑范圍應該都在你的管轄之內，監控還在嗎？”

　　杜楝說：“我看過監控了，沒有什么問題，路上也沒和任何人有過接觸，走到河邊可能準備玩水的時候，心臟病突發于是掉進河里了。”

　　“不不不不，絕對有問題！”杜衡鏗鏘有力地回答道。

　　杜楝打擊了他的熱情。

　　“不可能吧？青少年落水事件每個地區都有經常發生的，總不能因為跟你夢中情人有關系，就強行扯在一塊兒吧？”

　　杜衡雙手拍在桌面，兩只胳膊撐在桌子上。

　　認真地說道：“信我的，準沒錯。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有些辦案手法對于正常現象不管用。

　　“打個比喻吧，假如死者發現在尚干區，而兇手在白楊街道被監控拍到，中間只隔了一分鐘的時差，并且在死者身上發現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紋，請問這該怎么判？”

　　杜楝摸著下巴緩緩說道：“兩地相隔七公里，一分鐘的確不可能，但是也不排除犯罪嫌疑，而法院對刑事案件進行審理的時候，如果案件的證據不足的，不能證據犯罪嫌疑人罪的，依據作出罪名不成立的判決。警方需要在一個月內補充偵查條件。”

　　杜衡點了點頭說：“沒錯，這樣的結果往往是不了了之，而買兇殺人，絕對不會相隔千里留下自己的指紋，這樣做太蠢了。”

　　杜楝不解地詢問道：“那對方是怎么辦得到的？”

　　杜衡一本正經地說：“使用空間穿越技術啊，或者使用娃娃把對方扎死，你覺得以法律，能判這兩個行為為殺人證據嗎？”

　　杜楝說：“不是，伯父您也太搞笑了吧，現實世界哪有這奇怪的玩意兒，這東西可是迷信啊。”

　　杜衡說：“那你有沒有考慮，我們生活的不是現實世界？這時候你不能遵循那古板的邏輯，你得跟著我的思維走。”

　　杜楝半開著玩笑說：“那也太難了吧，伯父您的思想是天馬行空、亂七八糟、光怪陸離，我再努力二十年也跟不上您的思維。”

　　杜衡無奈地說：“哎，算了，信不信隨你。畢竟以你的能力，還是安心的做個普通人比較好。

　　“宋文元是我們班上的班長，學習成績很好，體育成績也是十分優秀，并無存在心臟病的案例，那么事發當時，怎么會突發心臟病去世呢？而且還恰好來到了河邊玩耍，尸體沒有很早被人發現。”

　　“您是說他沒有患心臟病？”

　　杜衡嚴肅地說：“學校是要做體檢的，我幫老師整理注目資料的時候，基本上每個人都看過了，你們沒調查清楚妄下結論，這就不對。

　　“雖然某種角度說你們也沒有錯，畢竟是件結果都出來了，但是你們忽略了事件發生的前置條件。”

　　杜楝忽然一笑，他感覺越來越有意思了。

　　“行吧，我選擇相信您，誰讓您是我伯父呢。好，接下來我幫你調查監控，全程聽你的安排。”

　　杜衡立刻喜笑顏開，高興地點了點頭。

　　取出事發當晚的監控錄像，一般都會保存七天左右，所以還來得及。

　　杜衡與杜楝湊在一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宋文元與與杜衡告別之后，似乎在跟蹤一個人，但是他面前并沒有任何東西，這樣的行為實在有些反常。

　　監控不管從任何角度，都看不清他在跟蹤誰，但他就像是躲貓貓似的，藏在墻壁、電線桿以及垃圾桶后面，仿佛一個變態一樣。

　　杜衡嘴角上揚，果然出現了bug。

　　按理來說，如果劉藍蝶并不存在，那么宋文元也絕對不會脫離自己回家的路線，而意外猝死在半路上。

　　因為那天自己委托對方，幫自己監視劉藍蝶。

　　雖然感覺那小子誤會了意思，直接跑去跟蹤別人了，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惹來殺生大禍。

　　杜楝也發現了異常說：“如今一看監控里的這個人，行為舉止的確怪異，偷偷摸摸的，感覺像是在跟蹤什么，由于并沒有看見他跟蹤的對象，我自然就忽略掉了，當聽到你說這是謀殺事件的時候，恍然醒悟了。”

　　杜衡說道：“這讓我想到了一本小說，是關于物理學量子形態的描寫，類似于薛定鄂的貓。”

　　“啥意思？這怎么又變成養貓了？”

　　杜衡說：“就是將一只貓關在一個封閉的盒子里，盒子內部有放射性的鐳塊兒，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殺死這只貓，在不借助任何設備以肉眼的觀察情況下，我們無法得知內部的貓是生還是死，只有打開盒子才能看見真相。物理界還洐生出了波恩規則。算了，這太復雜了，就不講了。”

　　杜楝似懂非懂地問：“那和這個有什么關系？”

　　杜衡解釋說：“源于量子的不確定性，就是宏觀量子效應，當有一個觀察者時，狀態會坍縮成一個確定值，即是從無到有的存在，但也有可能是從有到無的存在，只有這兩種結果，某種意義上偏向唯心主義。

　　“劉藍蝶是存在與不存在的疊加狀態，事發當時，宋文元是最后一個見到她的人，于是他就看見了對方的量子構成，而我們沒有以肉眼觀測，是沒辦法感知到那位少女的。”

　　杜楝張著嘴巴看著自己這位伯父。

　　下一秒他懷疑，三體人可能真的要打過來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參加什么國家秘密防衛組織了？是不是有外星人要入侵地球啊？”

　　杜衡說：“你不是不信的嗎？”

　　杜楝撓著頭發說道：“我也想不行啊，可是被您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相信啊，這簡直就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很好，你現在的思維短暫的跟上了我，讓我們繼續查找線索。”

　　杜衡高興地向他伸出了手。

　　當雙方握手的一刻，心靈感應是共通的。

　　監控無時無刻都在監視著宋文元的行蹤，除了那詭異的躲藏方式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了。

　　而且有些細節需要不斷地查看，基本上要來回五六遍，還要討論著。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后。

　　杜衡他們終于有所收獲了。

　　當宋文元高興地往前走著的時候，下一秒臉色的表情變得驚慌，但是并沒有逃跑和大叫。

　　由于監控并不清晰，只能勉強看出他臉色發生了點變化，在已有的認知下判定對方死于意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這時候一位戴著面紗的人走過，從體型上來看應該是男性。

　　他與宋文元相隔三米，而且只是雙手舉起拍掌而已，看上去并沒什么特別的。

　　“對，就是這放大，我要看清這個面紗上的圖案。”

　　圖片被放大后像素點有點模糊，但是圖案也就更加明顯。

　　赫然映著一個血淋淋的三角眼睛。

　　杜楝問：“怎么了？這個圖案是在哪里見過嗎？”

　　杜衡一錘手說道：“該死，啃得雞那邊見過，原來二者之間有所關聯，以那些人的精神控制能力，的確有可能悄無聲息地干掉一人。

　　“這怎么連精神控制都出來了，太離譜了吧？”

　　“更離譜的事還在后面呢，我還懷疑這個世界重啟過，我大腦有些混沌的記憶重疊了，不過當務之急，把調查的線索換到那個帶面紗的男人身上。”

　　隨后監控轉到了那個男人身上，并且開始一路跟蹤。

　　杜衡一邊看一邊說：“對方也是事發當時的觀察者，所以應該能看得見劉藍蝶，并且進行綁架或者殺害的行為，而宋文元露出那副表情，顯然是看見了什么了，十有八九是死于滅口了。”

　　杜楝贊嘆說：“哇，你這簡直就是神探，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隨后那個帶面紗的神秘人，鉆進了一輛面包車，開始駛離了市區，脫離了派出所管轄的監控范圍。

　　線索到這里也就中斷掉了，但是依舊讓人熱血沸騰。

　　杜衡說：“啊，太棒了，我就說我沒瘋吧，現在我們只要調取郊區的監控，就能找到一切的真相了。”

　　杜楝看著一臉高興的伯父。

　　“雖然有些稀里糊涂，但還是為您感到高興，那我就幫您先聯系我的老熟人吧，后續的視頻去他那里應該就能找到。”

　　“真是太感謝你了，愛你喲，么么噠。”

　　杜楝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警帽。

　　“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也是為了正義，都是應該的。無論有多么困難，都應該還與死者一個公道。”

　　杜衡從一開始就犯了個致命錯誤，那就是忽略了宋文元。

　　一直以為他只是請假在家休息，或者因為什么原因來不了學校。

　　因為有一件更離奇的事情，覆蓋了杜衡的認知，導致忽略了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并沒有將二者產生關聯的想法。

　　直到宋文元以自己的死亡，吸引了杜衡的注意。

　　某種意義上還要感謝宋文元去世了，雖然覺得這種想法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