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找不到了
杜衡感覺這些人不對勁,還是自己不對勁?
他看著全班同學詫異的眼神,努力地解釋說:“你們真的不記得劉藍蝶這個人了嗎?她長得很漂亮,白色的頭發,平時很安靜高冷,但也不至于完全被人無視了吧,她還是我們班上每次考試的第一名。”
同學們互相望了一眼,臉上都是疑惑的表情。
孫澤漆舉著自己的小本子說道:“杜衡,你……真的確定有這么個人嗎?還是自己精神上出問題了?學校長得漂亮的女生,我都記錄在手冊上的,完全沒有這一位美女啊,而且白色的頭發肯定很吸引人注意。”
孫澤漆成績墊底,上課犯困,相貌也屬實一般,體態還有點微胖。
但有個與眾不同的能力,他是個悶聲色狼,僅憑一眼就能清楚說出女生的三圍,偏差僅限一厘米,如果有那樣的美女,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柳華背對著杜衡,小聲問道:“她是不是特別的漂亮,而且家里還有錢,每天都是豪車接送?甚至還有一點喜歡你。”
杜衡像是看到救星一樣,高興地說道:“我就說嘛,肯定還有人記得,還是柳兄弟給力啊,你們還給我開玩笑。”
柳華畏懼杜衡的眼神,不敢看他,但他還是倔強地解釋了一句:
“杜彪子你可能腦子真的出問題了,因為長期的孤獨,幻想出了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美少女,白富美喜歡你可能嗎?這不就是典型的白日做夢嗎?直到今天你腦子突然正常了,所以那個美女也消失了。”
杜衡沒有生氣,只是有些疑惑地錘著自己的大腦。
“真的是我腦子出問題了嗎?不,我寧愿相信出問題的是你們。”
明明前天少女還向自己告白了,前天還在老師的辦公室里面一起喝茶,還曾一起短暫的約會,昨天和她一起打籃球,今天大家就全都裝不認識了?
班里的同學默契地點了點頭,畢竟杜衡平時看上去就不怎么正常。
這次幻想出了一個美少女陪伴自己,更離譜了。
有哪個尿黃的,敢讓他清醒一下嗎?
杜衡看著班上還在的三十多位同學,他們的表情那么的真誠,的確不像是欺騙自己的樣子。
“你最近可能是太緊張了,要不要喝一點綠茶?”黃丁香害羞地遞過去了一瓶飲料。
杜衡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眾人,激動地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記得所有與她相處的細節,這比電影還要真實。”
這時候旁邊有人竊竊私語地交流:“杜衡該不會是燥郁癥發作了吧?”
旁邊的同學都點了點頭,認為他現在的狀況,很符合病發時的癥狀。
大伙的心里都有些自責,都怪自己平時太孤立杜衡了,總覺得他是個暴力狂,平時還喜歡弄出搞怪的行為,看上去挺樂觀的。
沒想到放任他自由幻想,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后果。
躁郁癥也稱雙相情感障礙,指既有躁狂發作,又有抑郁發作的一類疾病,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情緒兩極化,病發嚴重時就會出現幻覺,并且通過豐富的想象力不斷腦補細節,直到最后自己深信不疑。
如果說一般人的情緒變化,就像是在一條崎嶇的小路上顛簸,那么躁郁癥患者,就像是坐在過山車上飛馳。
歷史上很多名人都有此癥狀。
比如某位少耳朵的畫家,喜歡與鯊魚搏斗的作家,裙子被風吹起的女明星……這大概就是卓越的孤獨者的煩惱。
同學們也來了興趣了,想要擊碎他的無聊幻想。
孫澤漆問:“那你說說我們和‘她’的日常吧。”
杜衡撓了撓頭發,在記憶里摳出了一些日常片段。
“呃,你們看到窗臺上的盆子嗎?里面的小烏龜就是她養的。”
“難道不是白蘇老師自己買的嗎?”
“去年校運會的冰淇淋也是她贊助的。”
“我記得是班費里面掏出來的吧。”
“本市英語辯論大賽是誰參加的?”
“你在說什么胡話呀?難道不是你和班長嗎?”
“草,我那成績能參加嗎!”
……
杜衡感覺自己的記憶漸漸出現了偏差。
他用力地錘了錘自己的大腦,大吼道:“不對不對,絕對……絕對不是這樣,那我們班上的第一名是誰呀?”
孫澤漆叫道:“當然是班長宋文元了。”
杜衡難以置信地說:“啥?我的排名就這樣往前進了一名,我記得我一直是第九第十徘徊,她居然不在了,我,我感覺好難受啊,也不覺得高興。”
孫澤漆悲嘆地說道:“每個人都得面對悲慘的現實,幻想逃避到屬于自己的桃花源,夢醒之時方知多么痛苦。
“就像我也有一位朋友,在我孤獨寂寞時陪伴我,我上課睡覺就是為了與她相見,她叫小澤沐春風,長得十分漂亮,還是位家庭主婦,老公常年不在家,她的身材是36,24……”
“停停停!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杜衡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周圍的同學直接崩不住了,趕緊勸說這位老兄就此打住。
杜衡急眼了,指向眾人囔囔道:“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何必一起來騙我,等我找出證據,抽腫你們的大嘴巴子。”
杜衡一下沖到講桌上,從抽屜里拿出了點名冊,發現真的沒有劉藍蝶的名字。
隨后抽出了班級相冊,照片上的大家都沒什么變化,不過依舊沒有她的身影,班里只有四十一位同學了?
他又拿出手機,開始翻出學校論壇里學生們私拍的美女照片,結果還是沒有她的身影。
打出她的名字,沒有一條相關的信息。
仿佛劉藍蝶憑空蒸發了一般,自此人間消失,不留任何痕跡。
“完了,是我不正常,還是你們不正常?行吧,我知道是我不正常。”
大家點了點頭,越發覺得是杜衡瘋了,而且瘋得不輕。
說不定接下來又要打人了,得離他遠一點了。
黃丁香關心地說道:“杜衡同學,請你稍微冷靜一下,我知道你試圖找出她存在的證據,但是我們四十多個人都沒有記起這個人,那么出現問題的人,只有你自己了,我會向老師報告,幫你請假,這幾天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免得引發什么嚴重的后果。”
杜衡又拿出了上次給女孩拍的照片,然而只剩下了風景照,照片中的人物詭異地消失了,一瞬間他感覺到了絕望。
“哈哈哈,真是太棒了,看來我又能再找點樂子了,你們猜我需要多久才能找回她?”
杜衡忽然哈哈大笑,怪異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教室。
然而越是回想少女的身影,便感覺大腦越發的疼痛,他開始使勁地撞擊桌面,用以緩解這種疼痛感覺。
教室里面回蕩著咚咚咚的怪聲。
“瘋了瘋了,果然是瘋了。”
柳華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嚇得直接躲在角落,不敢動彈。
杜衡忽然停下了一切動作,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這些同學,面目變得極其扭曲,然后緩緩向他們靠近。
大伙們注意到對方精神極不穩定,嚇得瑟瑟發抖,直接四散而逃。
“殺人啦,薩日朗,章魚哥!”
黃丁香并沒有逃跑,而是硬著頭皮擋在了他的面前。
“杜衡,我知道你很孤獨,大家都在排擠你,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現在我選擇相信你,能讓我做你的朋友嗎?你其實很優秀的,而且長得又帥,會的能力又多,不需要一直和自己虛構的人玩耍。”
她勇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似乎想要贖罪,但其實對方根本不在乎。
杜衡呼出一口氣,露出了陽光帥氣的微笑,輕輕地握住少女柔嫩的手。
“抱歉,嚇到你們了,以后也請多多關照了,雖然我覺得沒多大必要。”
“嗯,好的。”少女甜甜地說道。
現在就是要用陪伴與友情,“殺死”他心里的那個不存在的女孩,這也是自己心理委員的責任啊。
然而有些人是“殺不死的”,杜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消失的少女,讓詭異的生活回歸日常。
杜衡現在特別的迷茫,不過把眾人嚇退之后,他倒是冷靜下來了。
其實他也懷疑自己的精神出問題了。
沒想到還越來越嚴重了,甚至都出現了白發美少女的幻覺。
教室外面,孫澤漆陪著柳華正在廁所里面吞云吐霧,一只一只把煙抽著,看起來格外瀟灑,只不過神色略顯憂愁。
柳華說:“你說杜衡是真的有病了嗎?那么不正常。”
“杜彪子嘛,偶爾不正常才是正常的。不過我覺得眼下是和他和解的好機會,他現在內心很空虛,你可以去醫院看看他,表示一下心意,杜彪子雖然有點愣,但是講規矩,不然在班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呀。”
孫澤漆在旁邊出謀劃策,順便還多順了一根華子。
“嗯,你說的也對,的確是個好臺階,他生病了我去看他,與向他臣服是不一樣的,不愧是你啊。”
“嘻嘻,多謝大哥欣賞。”
……
高二實驗3班的同學,全部落荒而逃,也引起了老師的主意。
白蘇剛剛準備進教室去上課,發現大家都待在外面向里面窺探,神情十分的緊張,她伸過頭向教室里面一看只有兩個人。
“大家這是怎么了?教室里放毒氣彈了,進去啊。”
“不,不是,是杜衡瘋了!”
商陸神情緊張地向老師報告,他是小平頭,還戴著一副眼鏡,成績也是班里前十的好學生,如今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杜衡,出什么問題了,他明明是一個好孩子呀。”白蘇心里是這樣想的,然后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
“杜衡麻煩出來一趟,跟我去辦公室。”
黃丁香試圖求情,“老師杜衡……”
“不用說了,我都了解。”
“沒事,剛剛去請個假,放松放松,抱歉,嚇到你們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有點難以接受。”
杜衡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跟著老師走進了辦公室。
白蘇這節課沒有上,不過是和體育老師換了課而已,現在就是查清楚杜衡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白蘇給他泡上了一杯新茶,溫柔地說道:
“杜衡,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次究竟發生了什么,全班的同學都那么害怕你,不用緊張慢慢說。”
“老師,如果說出來,你會相信我嗎?”
杜衡露出一個悲慘的苦笑,眼神中交雜的痛苦,忍不住垂頭喪氣。
他心理是多么委屈啊,全班四十人,沒一人相信他。
白蘇一愣,突然沉默不語,站起身一把將杜衡緊緊地抱住,用溫暖的胸口充當對方避風港,杜衡也直接傻眼了。
“放心,老師永遠會相信你,因為你是我的學生。”
杜衡趴在老師的肩膀處,突然說了一句,“好溫暖,還挺舒服的,能不能讓我多抱一會兒?”
白蘇一下子就把這小子給推開。
有些惱怒地說道:“別得寸進尺了,好了,已經給過你安慰了,現在將你的困惑說出來吧。”
杜衡說:“嗯,這件事很漫長,我就長話短說吧,有一位叫劉藍蝶的白發少女,她學習成績很好,性格高冷,而且偏向悲觀主義,直到有一天她消失不見了,人們也最終遺忘了她,只留下了唯一的目擊證人。”
“劉藍蝶?”
白蘇在嘴里琢磨著這三個字,但是大腦里面一片空白,根本沒有關于這個女生的任何印象。
看著老師糾結的表情,杜衡悲痛又無奈地說道:
“你說過你會相信我的,你不能這樣啊,我那么地信任你,你難不成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我瘋了?明明前天你就在辦公室里,邀請我和她一起參加社團的,甚至還祝福了我們以后百年好合,當然我并沒有贊同。”
白蘇看著激動的少年,摸了摸他的頭發,示意他安靜下來。
“好啦,乖一點啦,老師也是相信你的。”
杜衡咬著嘴唇,難受地說道:“我該怎么辦呀,雖然她在班上是個邊緣人,可畢竟也是朝夕相處的同學,結果大家都遺忘了她,為什么大家什么都不記得了呀?
“我還真是愚蠢又糊涂呀。明明跟她約定好了,要保護好她的呀,這樣的諾言就像個笑話!”
白老師用手撐著下巴,開始認真思考。
“嗯,一個人并不會憑空無故的消失,如果你記得少女所有相處的細節,那么可能是這個世界點出現了某些偏差,現實世界里出現了玄幻的事情,值得考究,但是也無能為力。”
“你的意思是讓我選擇遺忘?當作自己發病的理由。”
杜衡雙手扶著老師的肩膀,瞪大的眼睛與她對視。
白老師難受地說:“別這樣,你捏地我有點疼了。”
杜衡挺直了腰板,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他感覺大腦現在一片混沌。
他內疚地說:“抱歉,我現在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我可能犯病了。”
“老師也能理解你悲痛的情緒,以及不被人信任的感覺,但是你自己也說過,和她只是同學,而且生活中你們并沒有太大的交集,因為受到她的影響,而放棄自己的生活,這是不理智的,老師也會努力和其他同學溝通,讓大家學會接受你,請放心吧。”
杜衡用著一副極其正經的語氣說道: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與她的關系,這是一個男人的諾言,她說過遇到危險,我會不會去救她?我信誓旦旦得說過一定會的。
“人無言而不信,人不信而無立,這是我父親從小教育我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不管是遇到什么樣的困難,這就算是老天爺對我的考驗吧。”
白蘇欣慰地笑了起來。
夸獎說道:“現在的樣子真像個小男子漢呀,那你想好該如何找到她了嗎?”
杜衡搖了搖頭。
“我現在保持對她的認知,就已經很困難了,大家都在否認她的存在,連我都受到感染了,逐漸懷疑是自己病發后產生的幻覺,放學后我想去尋找她生活過的痕跡,最后再找一位‘朋友’幫忙。”
而他口中所說的那位朋友,除了救過的那個血族,自然也沒別人了。
畢竟血族這種超凡生物精通魔法,接受能力也比普通人更強,如果是她應該有一些辦法吧,前提是該怎么找到她?
白蘇溫和地提醒道:“那么老師先幫你找一找吧,然后你再找警方調查一下,也許會有什么線索。”
隨后白蘇登錄電腦,開始調查學生檔案。
杜衡內心有一些忐忑不安。
如果學生檔案都無法查到的話,那么說明她可能真的不存在。
在上千份檔案之中,果然是沒有劉藍蝶這三個字兒。
白老師鼓勵說道:“看樣子并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請相信自己吧,堅信自己的目標,不要有所動搖。”
杜衡重新打起精神,帥氣地擺了個姿勢。
“放心,不管十年百年,我都會證明她曾存在過。”
隨后杜衡走了出去,準備去上課。
白蘇看著那個帥氣自信的少年,只能無奈地露出苦笑,自己嘴上說著相信他,心里卻還在質疑,真的配當他信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