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少年睡眼惺忪,本微微張開的眼睛卻又由于困意的侵擾,百般無奈中又再次閉攏。
直到陣陣涼意從背部傳來,他才在心中生出一連串的疑問:
我躺在地上?
我并沒有夢游的習慣啊?
這是躺了多長時間?
稍稍思索片刻,少年決定先爬上床。
顧不得揉揉酸痛的肩膀,他四處摸索,試圖尋找床的位置,但能觸摸到只有冰冷的地板,周圍似乎空無一物。
“你大爺?shù)模@是睡到哪去了?“
這時少年才不情愿的張開了朦朧的雙眼。
但整個房間黑漆漆的,留給他的只有窗外傳來的略有略無的喧鬧。
在黑暗的籠罩中,他站起身來,四處探尋。
在不費功夫的找到了墻壁后,又經(jīng)過緩慢而小心的摸索,少年終于觸碰到了一個似乎能伸縮的圓形凸起物。
“什么東西?“
鬼使神差下,少年按下這個圓形凸起。
隨著一道清脆的“咔嚓”聲,房間陡然變得通亮,刺目的燈光使他本張開的雙目再次幽閉,眉頭緊鎖。
他心中茫然,也泛起一絲憂慮,滋生出一個令他都感覺荒誕的想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適應這份明亮。
周圍的景象倒映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那目光中的一切都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不是我的家!
我在哪?
被綁架了?
怎么可能?
為什么是我?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內心感到萬分的惶恐與不安,如同懸著一把將落下的尖刃。這份慌張使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緊張的張大了嘴巴。
盡管少年懷揣著不安,大腦近乎空白。可是現(xiàn)在別無他法,只能依靠自己確定情況。
他的目光在屋內游走,干凈整潔是他首要的印象,簡單判斷下發(fā)現(xiàn),他正處于一個客廳與餐廳相連的空間內,幾道緊閉的房門,大致均能判斷通往房屋的那些地方,其中兩道相同木門,應當通往臥室,陽臺則被厚厚窗簾籠罩,什么也看不到。
少年心中思索:
既然把自己掠來,肯定不會讓自己輕易逃脫的,門口大概率守衛(wèi)森嚴。那么如果屋內有人的話,定在兩個木門中了。
一番思慮過后少年決定先對自己作一番安全保障,再進入那兩道門一探究竟。
他轉身前往廚房,欲要找把刀防身。
廚房與常見的廚房并無兩樣,時間緊迫中,他從群刀中,選了一把看起來最為鋒利的水果刀,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少年眼中閃過絲絲寒芒。
他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雖然可能身體不如成年人,可也算是健康,有刀防身,總能拼一拼。
他躡手躡腳的從廚房出來,想要前往兩個實木門所在的位置,壓住心底的膽怯,心中默念著鼓舞的話。他閉上了眼睛,緊接著又張開雙眼,那目光隱隱透露出絲絲堅毅。
少年選擇了位于左手邊的門。
他手指輕擰門把,順勢輕推,在小心與謹慎中幾乎沒有產(chǎn)生任何聲音,門扉半開,與窗戶相對,窗簾沒有拉,借助窗外透來霓虹燈光與月光。他輕易的辨別出了屋內的情況:
沒有人,但有著書架,以及數(shù)以百計井然有序排列的書,包括一臺看起來科技感十足的電腦,以及桌椅等常見的家具,儼然是一幅書房的模樣。
既然沒有人,他就沒打算過多停留,在他看來那里并無可以藏身的地方。
顧不得關門,少年便已躡手躡腳來到另外一扇門前,輕輕的趴在門邊,嘗試傾聽里面?zhèn)鞒龅穆曇簟?p> 但靜悄悄的,什么都聽不到。
‘不能再拖了,必須要有所要行動。’
他自信,在自己有刀防身的情況下,如果對方是手無寸鐵的一人,自然無需畏懼,兩個則就需要拼一下了,至于三人以上,希望給自己爭搶個逃命的機會!至于對方有熱武器,他自然希望最好不要有這種情況。
盡管握住刀柄的手在顫抖,但是他明白他不能害怕,再次如之前般輕輕打開房門,這次的窗簾將窗戶緊密包裹,沒有一絲月光的流入。
這可能代表更多的危險,對方極有可能因為客廳的燈光而醒過來。少年順著燈光微微一瞥:
床,桌子,以及一個躺在床上的人。
顧不及更多的思考,少年就憑著本能兩步飛上床去,一腳踏在那個人左胸上。
“咔嚓”。
可以省去醫(yī)生的診斷,少年肯定這一腳絕對令對方肋骨骨折。
他轉而坐在此人的身上,又將其緊緊壓在身下以防異動,最后右手持刀抵住胯下之人脖頸。
他憑借從客廳傳來的微弱燈光,以及身下的觸感輕易識別出這是一名男性
綁架他的是男性,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盡管近乎黑暗,僅有客廳透露出的的微末燈光,但在一切都模糊難辨的情況下,他仍隱隱約約辨認出那道面龐上的五官與自己高度相似,這著實令他感到絲絲錯愕,甚至忘記了自己本想進行的逼問。
略微思索,還讓少年倍感驚異的是,這個人被踹,到被壓住和抵住脖子都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按理說受到重擊不應該感到痛呼出聲嗎?這似乎并不符合少年十多年來的生活經(jīng)驗。
少年顧不了多想,對儼然一副沉眠模樣的男子進行了自己獨特的招待。
只聽兩道清脆的“啪啪”聲,少年已經(jīng)用左手招呼了胯下男人的臉。
“這下,總該醒了吧!“
可是,床上的那個男人依舊平靜的躺在那里,動作與神情絲毫沒有變化,由于昏暗,少年并未看出床上的那個人臉已經(jīng)迅速腫了起來。
一個不妙的想法冒在少年心頭。
他近乎低吼道:
“起來,給我起來”
但那人依舊安靜,沒什么回應,仿佛無事發(fā)生。
,周圍平靜的可怕,甚至連少年自己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說那句話。
“死了?”少年心中產(chǎn)生疑問。
少年將騰出的左手放在躺著的人的嘴角,又探了探鼻息,沒有任何的呼吸。但更令他崩潰的是那具身體并未冰涼,這幾乎讓他自己指定了他就是殺人兇手。
他呆住了:
死了!
竟然死了!
我殺人了!
不對不對!人不是我殺的!我是不會殺人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先綁的我!不是我的錯!
心中的辯解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出于對法律制裁的害怕,對往后人生倍感灰暗的擔憂,也出于個人的良知。少年的臉開始變得煞白,汗珠從腦門兒滲出來,聚集在鼻尖上,他似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大腦變得空白,只剩下了那一句話在心中回蕩。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
少年自然從他拿起刀時,就想過要拼命,想過要殺人,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殺人。他見過死人,見過死尸,也在視頻上見過別人要殺別人,可那些主角是別人,甚至不一定是真的,而這次不一樣,這次殺人的是他,受害者就死在他的面前,甚至現(xiàn)在還被自己壓在身下,殺人是他確確實實在經(jīng)歷的!而這份莫名殺人的經(jīng)歷又與在爭斗中致人死亡的感覺又是不同!深深的負罪感直擊他的心靈。
少年渾身戰(zhàn)栗,直打哆嗦。渾渾噩噩地起身,茫然的將臥室燈打開。
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尸體時。
他愣住了,厚重的詫異與驚悚向他撲面襲來。
那不正是他嗎?那張臉他看過千遍萬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是自己的臉還能是誰的?可又他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在活著。
我在活著啊!
我不是我?
他瞳孔微縮,快步?jīng)_向衛(wèi)生間,當他看到鏡中的景象時,他感到不可思議,也有一絲舒心,鏡中的也是他自己。
兩個我?幻覺嗎?
他擰開水龍頭,嘩嘩啦啦的流水激蕩著他的思緒,接一捧水,拍打在臉上,冰涼的水使他變得清醒。
他不多做停留。他只希望回到那里可以看到不一樣的景象,只當一切都是場夢。
臥室內
一切都是原樣。
死尸依舊在那里躺著,少年則觀察著室中的一切,經(jīng)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役,他的背部已然被冷汗打濕。
盡管他現(xiàn)在依然害怕緊張,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向著死尸走去。此時他才有時間仔細觀察尸體。
尸體的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但是衣服跟他不一樣,看起來那就是一套校服,好像左胸口上還繡著校徽,少年身體微弓觀察起那身校服,校服整體格調是黑色與藍色的,夾雜著白色條紋,風格奇異,印象中貴族學校也不這么穿。至于校徽,如同一般的校徽一樣,主體是一個學校的大門,上面盤旋著一只鳥,但具體分不清什么種類,外圈是學校名稱“上嵐第一中學”,最后是天藍色的鑲邊。
“上嵐?有這個地方嗎?”少年心生疑惑,但也只能歸結為自己可能的無知。
隨即他盡量壓下心中猜測自己可能遭受靈異襲擊的恐懼,將關于學校這一件事拋之腦后。
他試圖將這當作一件普通的綁架事件,而自己則是在逃脫過程中非故意殺人。他在這屋內四處翻找欲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以此來減少自己被法律制裁的可能,且在無法避免的情況下則減少量刑的長度。
“叮咚”
是一聲電子提示音,少年壓下在安靜中陡然聽到聲音受到的驚嚇,轉身尋找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塊透明的板,僅有部分有著彩色的畫面。
我為什么從未聽說過。他沒想到只存在電影中的科幻品已經(jīng)成為了現(xiàn)實,透明的屏幕上竟有彩色的畫面。
“好像是個信息,看看吧,可能是綁我的人。”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跟他長相相同的人,這里又是什么地方,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多掌握一些信息才好。
打開短信,上邊并不是他想到的內容,但內容有些出人意料但又合理:
【上嵐第一中學】
親愛的十六班同學們:
明日我班在校門口集合,然后集體前往機甲博物館參觀,請各位同學按時到達。謝謝配合。
高天江老師
“機甲博物館?”
什么時候有這東西了?集合?但正主已經(jīng)死了?少年眉頭緊鎖,有些不知所措。
隨本能退出信息界面,本想要尋找其他軟件來獲取更多信息的少年突然呆住,帶著滿滿的驚愕:
3057年3月6日
11時21分
“3057年”,他不信邪,一通操作將這塊透明板關閉又打開,引入眼簾的就是那醒目的時間,年數(shù)是如此,月數(shù)是如此,日數(shù),時,甚至分都沒曾有任何的改變,當他又從類似瀏覽器中的應用中查詢到準確的時間后。
他根本抑制不了心中的驚訝:
“3057年!“
3057年!
3057年!
怎么會是3057年?
怎么會這樣?”
他不敢假設那一切令他恐懼的事情,他不能理會那抓狂的心情,他現(xiàn)在只想逃出去,從這里逃出去。
他瘋狂的沖出臥室,沖出屋門,沖進樓梯,沖下去,哪怕樓梯只有昏暗的燈光,他也要沖出去,走掉,跑掉,逃掉。他顧不得關門和更多的思考。
一層
兩層
三層
四層
……
他氣喘吁吁,但馬不停蹄,爭分奪秒,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只有害怕與不可置信。
不知過了多少層,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道方形的亮光,他再次加快速度,從陰暗的樓道中沖了出來,想要擁抱自由的空氣。
外面金月高懸,綻放的霓虹交錯有序,五彩繽紛,是車燈嗎,于高空中飛行,盤旋。紅的,黃的,綠的,藍的,紫的,白的聚成一片,像一簇簇聚在一起的鮮花,嬌笑著,嘶吼著,震耳欲聾的鳴笛,沸反盈天的歡笑,概日凌云的大廈,交織著,扭曲著,尖笑著,那幅深邃的面孔,仿佛在用著尖銳恐怖的聲音對這位大汗淋漓,寒毛卓豎的二十一世紀少年發(fā)出無情的嘲弄:
“歡迎你!蘇唯!!!!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歡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