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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之息

硬糖

朝夕之息 魏濾灣 2043 2021-08-28 10:11:39

  光透在明凈的玻璃窗上,折射出異常輕盈的質感。四周的物品都是充滿光暈的,很難清楚看清其邊緣。全都是這樣模模糊糊,泛著朦朧的光的質地。

  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小永,過來?。】?!要上體育課了!”在我還在遲疑要不要去尋找這個聲音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衣著寬松校服的男生正踏著步子往前走去,然后笑著回過頭來,“走啊!”那是我,是高中時的小永,視野中出現了我和阿九并肩而行的場景,忽然間我們倆齊齊回頭,一個同樣身穿著寬松校服的少女騎著自行車經過,她的頭發被風吹起,看不清楚她的模樣,自行車鈴“叮鈴鈴——”響起,逐漸變得越來越大聲,迷迷糊糊中,我睜開了眼,手機在我的手邊不停振動,“叮叮?!钡亟兄P蚜耍K究是夢一場。

  我起床洗漱,又是新的一周。洗臉的時候我看著鏡子里這個“毫無生氣”的青年人,擠出一個微笑,送給周一的早晨。房子離公司近的好處之一就是不用那么急地去上班,還能吃個早飯,慢悠悠地去公司打卡。今天是放晴的好天氣,隔壁榕樹里的小鳥一大早就開始嘰嘰喳喳了。

  工作的時候是偶爾忙碌,大多時間平靜簡單,整理材料。如今的我很適應這樣的工作狀態,以往總覺得父母那些沒有朝氣、一眼望到頭的日子很無趣且難熬,現在卻覺得那樣的日子才是無比舒服的。

  從未想過再與往日的玩伴們有過多接觸,現在的我生活簡單——人際圈子里就只有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們,每天交流著工作事項。工作之外四處走走,或者在家窩著。我不希望任何人出現,打破這份生活的閑適。生活一成不變,其實我比誰都明白這樣的日子是有多脆弱。我不想向任何人展現我完整的生活樣貌,不允許任何人沖進我的日子里。“感情就像洪水猛獸”總有一天它會把一切摧毀,變成一場災難。

  夜幕降臨,城市的光開始閃爍,接下來的一周還是如今天一樣地過吧。下班后,我走進我常去的那間餐飲店,點過我最愛的豬排飯和一杯茶。這一刻的我的的確確對明天毫無期待,對過去緘默不言,心里只有金黃噴香的豬排,但下一秒的我一抬頭,望向這月色下的燈火,一種隱秘的落寞無法言說。不是為著寂寞,而更像是一種不甘?

  不清楚,不清醒,我不要清醒?!靶∮?!”是我辦公室里對桌的一個姐姐,“這么巧啊,你也來這里吃飯?”她的懷里抱著一個3歲左右的小男孩,看樣子正是可愛的時候。

  “是啊,你兒子?”

  “對啊,可調皮了!”邊說邊轉過頭朝小孩說,“看,叫叔叔!”小孩子一只手拿著一個小汽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車,顧不上搭理我。一旁的男子寵溺地看著小孩,又不好意思地微笑,朝我說:“哎,他就是這樣,有時不愛打招呼?!?p>  “沒關系的,好可愛的孩子,喜歡小汽車?”我問道。

  “可不是嘛,家里全是他的小汽車!”男人低下頭溫柔地問小男孩,“是不是全是你的小車呀~”小男孩開心大笑。

  這幸福的一家三口似乎把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溫馨了起來,上菜的時候,小男孩對服務員大聲說“謝!謝~”上餐的男生看樣子也很開心:“沒關系~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按鈴喔~”

  “小永,你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同事拉起小男孩的手向我招手,“來吧!一起!”同事的愛人也親切地對我說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小男孩看著我喊到:“哥哥!吃飯!一起!”

  我實在受不了這小男孩真摯的眼神,就拿著茶和豬排飯坐了過去。小男孩盯著我,目不轉睛,我也看著他,不一會兒他就“吱吱吱”地笑。

  “這是我同事,小永!”姐姐大方介紹我給她愛人。

  男人伸手與我握手:“聽說過,她之前提起過你,說她們單位還有個沒女朋友的帥小伙來著!”我與男人一同笑了起來,“不找女朋友?”他問我。“還沒打算?!蔽乙晃逡皇卣f?!翱梢哉依?!20多歲,可以成家啦!”他于是乎對我說。

  “他們年輕一些的好像都沒有那么急喔!”姐姐借機道,“他表妹也和你差不多年紀,對這種事也是一樣,沒什么打算!給她說這些,一概不聽的!哈哈?!薄笆前∈前。矊??!蹦腥烁胶椭?p>  小男孩十分活潑好動,有了我的參與,似乎變得更加興奮,“他就是個人來瘋?!庇H媽的評價如是。不過吃飯還算踏實,一吃飯就兩只大大的眼睛盯著我看著。暖暖的燈光下,一切顯得溫馨熱鬧。

  吃完飯,在商場里,我與趴在男人肩頭的小男孩又對視了一會兒,小男孩一轉身,對他爸爸說了幾句悄悄話,男人聽后笑了,蹲下來把他放下說:“這個你得自己去,好不好?”小男孩抱著他爸爸害羞的樣子,等他爸爸對他說了幾句話后,一轉身竟徑直地向我走來,望著我微笑,我慌張地蹲下來。他走到我身前說道:“我叫黃子浩!你叫什么名字呀?”一臉的真誠笑容。

  “我叫小永,你可以叫我小永哥哥?還是小永叔叔?”

  “小永哥哥!”他笑得很開心,回頭看了看他爸爸,轉過身來,從褲兜里摸出兩顆牛奶糖,“你是我的朋友啦!這個給你!”我的心頭一顫,手接過他贈予我的糖果,他笑著轉身,手舞足蹈,跑向他爸爸,抱住他爸爸的腿。

  “跟小永哥哥說再見!”姐姐朝我揮手微笑,子浩開心地向我揮手,我也笑著向他們揮手道別,另一只手攥著兩顆硬糖。

  回家的路上,點點流光也變得讓人心動起來。我把兩顆糖果放在床頭,甚至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我如釋重負地躺在床上,一份從未出現過的心意在心里展開,似乎在向我微笑揮手說:“你好!”

魏濾灣

感謝您的閱讀。我是灣,過往的思索和經歷促使我提筆寫下此文。與你的相遇,也是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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