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居然又一次異口同聲了,兩人頓了一下,最后還是璟戈開口道:“阿幺,你休息一下。”
“嗯”
“本王打算在這吃午膳”
凌瑤淡淡的回道:“我這沒有膳食,膳食在膳廳。”
“簡單,喚人端過來便是。”
“怎么不去膳廳?從廚房端到這也太遠了。”她記得剛來時,便是每日三餐都要去膳廳食用。
璟戈眼簾一遮,眼睛往下地面看,甚似隨意的道:“太遠太冷”。
他一定不會承認他是想多跟她呆會兒。
“之前你怎么不覺得太遠太冷?”
“之前皮厚。”
“現在就不皮厚了?”
“厚皮都拿去追阿幺了,現在開始畏寒了。”呼延璟戈說這話時,沒有避諱誰,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凌瑤瞬間大囧,想不到呼延璟戈居然當眾這樣調侃她。
用完午膳,呼延璟戈又匆匆的走了,仿佛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
她在午休時,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不喜擾眠,她語氣有些不好問道:“琥珀,這是什么聲音?”
翡翠應該去忙了,沒看到她。
“凌姑娘,院里右側的小廚房又被擴建了一些,王爺使人搬來了很多東西。”
這個呆子……是打算日日往靜安苑跑?
翡翠回來時,手中拿著一個熨金花紋的棕色請帖,見到凌瑤即刻匯報道:“凌姑娘,這是鎮國公府送來的請帖。”
凌瑤打開一看,鎮國公夫人邀請她到她府上賞花。
她跟這長安里的任何一個名門望族都不熟,突然邀約不知道是賣什么關子。
晚間用膳前,凌瑤問呼延璟戈,鎮國公府是何方神圣?呼延璟戈手中的動作一頓,腦中思索鎮國公府相關的人和事后給出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還不錯。”
凌瑤聽后繼續說:“鎮國公府的夫人邀請我到她府上賞花。”
“去,正好你在這長安也能多交些朋友。”
聽呼延璟戈這話,對方似乎不是什么不好相與的。
三日后,凌瑤坐著三王府的馬車來到鎮國公府的門口,并且被鎮國公府夫人的貼身婢女迎了進去。
知曉此事的人一時間心思各異。
那些一直關注著三王府的各派勢力在想鎮國公府夫人的舉動是不是代表著溫太傅的意思,可是整個長安上下無人不知溫太傅是保皇一派,只忠誠于皇上。
關注著三王府的女子在想,自從皇宮中國宴后,名門世族仿佛約定好了一般,非常有默契的在孤立這個突然多在她們上層社會的山野女子。
想不到最先打破這個默契的居然是鎮國公府,大家對凌瑤的記恨又多了一層,長安孩童都知道的民謠:首選皇族三位皇,世族要嫁溫世郎。
她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才得到鎮國公府夫人的邀請。
凌瑤可管不了這么多,隨著微微躬身的婢女,穿過外房、庭院,來到內房的主屋的庭院。
一位端莊嫻雅的夫人正坐在堂廳里,她手中的雙面繡紗扇在胸口前輕輕地晃著,連帶著風都變得溫柔,就怕唐突了這輕雅。
可是這么識趣的風兒也帶不走溫夫人眉間藏著的愁緒。
看來這位溫夫人邀請她不是就賞花這么簡單,應該有別的事。
“來了,快坐。”隨后她微微傾身在婢女耳邊說著些什么。
不一會兒,婢女手上端著托盤過來放在石桌上。
這不是她讓己陌幫她弄的“飲品大業”的產品嗎,四個精致的白瓷碗里裝著奶茶和養生茶。
看來己陌消失這段時間也不只是顧著玩樂,這不,她的飲品都被鎮國公府拿來待客了。
凌瑤一進屋,屋里的熱氣撲面而來,因為燒的都是銀絲炭,倒是一點煙和味都沒有。
“凌姑娘冷了吧,快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溫夫人見凌瑤一直看著裝著飲品的碗,以為她不知道是什么,便淡笑解釋道:“凌姑娘,這是最近長安時興起來的飲品,常常供不應求,味道獨特,在這大冷天兒的,喝著暖身,你嘗嘗看。”
凌瑤喝了一口奶茶,是熟悉的口味,差別不大。
記得被在‘禁錮’床上修養期間,翡翠隨口提到說己陌讓人來帶走了廚房里一個小廝,都是之前一起經手做飲品的。
現在想來供應的飲品便是那位小廝和之前培訓的的廚娘做的,她哪天要出去看看,加油賺錢,買房子。
就算現在跟呼延璟戈和好了,她還是想要獨屬于自己的一座房子。
“溫夫人,您找我來有事?”凌瑤也不跟溫夫人兜圈子。
溫夫人慢慢喝了一奶茶,輕輕擦擦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凌姑娘是個聰明人。”
“此次邀請的確有求于凌姑娘。”說到這溫夫人頓了下,想看看凌瑤的反應,但是卻失望了,對方的神色不變,她繼而道:“凌姑娘會蠱術,可會看蠱?”
“看蠱?”
溫夫人端莊地微點頭,眼中一閃而過的憂色,“是的,看蠱。”
凌瑤道:“不會”
溫夫人看凌瑤拒絕得如此干脆,認為她介意在國宴上自己沒有不出言相助,便道:“凌姑娘可是因為國宴上本夫人未曾相助才拒絕如此之快?”
溫夫人像什么時候都提著一口氣一般端坐著。雖有求于她,但既不把自己放低,有著當家主母的氣勢,也不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凌人施壓,就那么端莊的坐著,端莊的說著話,仿佛天生就為端莊二字而活著。
“不是”她和她們本來就沒什么關系,她也沒有什么資格讓當時的人幫助自己,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溫夫人好像有些急又有些期待,她身子微微前傾道:“那是……”
“我不會看蠱。”她一直以來學的只有養蠱和控蠱。
凌瑤話音剛落,便看到溫夫人好似瞬間凋零的花一樣,只剩下那翻涌的愁云。
這一幕卻沒有持續多久,溫夫人很快又變回端莊大氣,進退有度的樣子。
她對凌瑤微笑,緩解剛剛的失態,輕啟唇齒道:“本夫人有一小女,叫溫穎兒,跟凌姑娘一般大,一年前外出后回來就大病不起,找過很多醫者,吃過很多珍貴的藥也沒見好,只有一日復一日的消瘦。后來找到一個民間神醫,他說應是小女中了蠱毒,但他在這方面醫術尚淺,無法醫治。所以才有了今天冒昧的邀請,請凌姑娘見諒。”
凌瑤聽著溫夫人溫婉卻又充滿死氣的語氣,就像那種行將就木的人體散發出來的味道,卻也不能做什么,她不會看蠱。
凌瑤微微搖頭,表示沒事。
她剛剛像個稱職的聽者一樣靜靜的聽著。她能看得出來這個溫夫人很需要一個宣泄口,跟丈夫不能多說,因為丈夫有外在事物要忙,也很辛苦;跟府里的人不能說,因為她要塑造端莊堅強的主母形象;跟別的世族夫人不能說,因為家丑不可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