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黃胖子變換的怪物無法動彈，無比絕望，就這一下，它就明白了，絕不是對手！

　　這氣味，明明，只是普通人！？

　　法寶，沒錯，他身上一定是藏著什么法寶，才會這樣！

　　一定是！

　　“繞我一命……”一顆圓滾腦袋呱呱墜地，巨大的形體撲倒在地。

　　原本猙獰的怪物突然漸漸縮小，一顆鼠頭，一截身子，散落在地，黑血彌漫。

　　“快，快跑，既然他來這了，廚子一定被干掉了，他絕不是普通人！”

　　關白九拉著小二跑著，飛快的穿過交錯的地道，在身后漆黑隧道一聲聲“掌柜的！等等我們……”中眼看著就要抵達盡頭。

　　“是……叔父，”關曉二氣喘吁吁，渾身冒汗。

　　“記住了，沒有任何人值得相信，它們表面上隨你活著，一轉頭，利用完就會處理掉你，因為你知道了它們的秘密，它們這樣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

　　抵達出口，關白九再次看了眼關曉二。

　　關曉二點點頭，實際上上氣不接下氣中大腦早已經一片空白。

　　“就像我，”關白九突然笑了，一改往日的嚴肅，將一旁石室的暗門打開，一腳將其踹了進去。

　　“叔父！……叔”

　　隨著暗門關閉，完全閉合，看不出蹤跡，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

　　“快，幫忙開門！”

　　關白九朝著身后吼了一聲，艱難的轉動出口的機關。

　　“快快，加把勁，”

　　“呀～”

　　“嗯！”

　　幾個伙計急忙跑過來搭手，合力轉動開關，急紅了臉。

　　轉動三圈之后，沉重的大門終于打開一條縫，一絲芍白透了進來，是月光！

　　幾個伙計急忙擠了出去，只留下關白九沉力推門，直到掩蓋住了暗門。

　　那小子，不會那么傻吧，關白九竭力扶著大門，嘴角勾起一抹笑。

　　“笑什么，笑你還活著嗎？”

　　門外穿來蘇寧冰冷的聲音。

　　“果然，那妖怪不是你的對手，”

　　關白九一點也不驚訝，甚至是很高興，平靜的看著門外一地小斯的尸體。

　　“販賣人口？還是……”

　　蘇寧掏了掏耳朵，試探性的說出幾個猜測。

　　其實不大清楚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賊窩，他不太想去探查那黃鼠狼的記憶，萬一被污染了怎么辦。

　　“都有，其實……我也不想，”關白九落魄的坐倒在地上，嘆息之聲，聞者落淚。

　　“看來有理由咯，”蘇寧用手指將花生米彈進嘴里，一口花雕酒飲下。

　　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其實沒必要，但是他愿意說也挺好。

　　“我早年確實做過販賣人口的勾當，當時，大哥，二哥，還有我，一時掉進錢眼里了，拐賣了不少孩子，青樓，館子，牙樓，不少地方呢……”

　　關白九仰天陷入回憶，兩行淚水從眼角淌下。

　　“大哥早逝，只留下幼子，二哥失蹤，了無蹤跡，我那糟糠之妻也因難產而死……”

　　他終于掩面而泣，聲音顫抖，沉默了一會。

　　“那你現在又做了這種事～”

　　蘇寧于是接著往下問。

　　“我和曉二搬遷至此，本想老實本分的開個客棧做生意，可奈何那些妖物不知從哪直到我原來的行當，想憑借之前我們積攢的人脈做生意，并以此相威脅……我才……而且，曉二先天體虛，時常不接氣，大夫說這是不治之癥，就算想要緩解都要大把的銀子……為了給他治病……我，”

　　關白九已然泣不成聲，跪倒在地，一身的氣勁都沒有了。

　　“妖怪找你做人口買賣，用得著這樣嗎？”

　　蘇寧接著問出疑問，妖怪這玩意直接擄掠不就好了。

　　“不錯，真正的主謀乃是臨江城花家，”關白九恨聲載道，充滿怒氣的一圈垂在地上，拳破血流。

　　“花家乃是世家大族，族下產業無數，黑白通吃，城外至少十余處不同爐路子，我實在是……無力反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關白九雙眼通紅，狼狽抬頭，望向星空皓月。

　　“我恨！我恨自己，練武數十載又有何用！”

　　“我恨，恨這天地眾生，為何不能給我一條光明正大的生路！”

　　“恨，妖魔亂舞，官商勾結，那正道修士在哪！那青天何在！”

　　“恨……你再恨也沒用，世上苦命人多的是，即使不走歪路，更苦的人已經連尸骨都沒了，包括你買賣的那些人，你至少多活了幾十年～”

　　蘇寧心里毫無波瀾，只不過現在的氣氛已經不適合再吃瓜了。

　　“那小二，你不擔心嗎，快看看吧，他就是你侄子吧，”

　　蘇寧朝暗室忘了一眼，提醒道。

　　“你……想詐我？”

　　關白九睜著一雙大眼，瘋魔癲狂。

　　“你不是說，他有絕癥嗎，哮喘吧，跑這么久，喘的來氣嗎？”

　　蘇寧嘆了口氣，這還要懷疑。

　　“呃……”關白九眼睛睜的更大了，悵然若失的站了起來，努力咽下口水。

　　“開……給我開！”

　　他咬著牙扒著大門，想要把它拉開，露出暗門來。

　　可本來就沉重的大門已經不是精疲力竭的他能夠獨自推開得了。

　　“他沒事……你在詐我……”他失了力氣，扶著門跪倒在地，側頭望著蘇寧，雙眼無神。

　　“嗯，好像已經死了，”蘇寧驚訝的看著墻，好像真的看見了什么，緊接著，轉身就走向了地下室。

　　這一句話好像戳中了關白九的心，讓他咬著牙站了起來，將手生生塞進門與墻的縫隙中，抱著大門大吼著往外拉。

　　十尺后的石門摩擦著地面，沙沙作響，最后終于移開了。

　　關白九竭力推進機關，打開了暗室大門，門內仰躺著一個年輕人，正是關曉二。

　　嘴角冒著白沫，七竅滲著黑血，一張臉烏黑透青，紫色的脈絡蔓延全身，旁邊小瓶子的陶瓷碎片碎了一地。

　　“兒啊，你怎么這么傻！”關白九顫抖著邁著蹣跚步子走到他身邊，抱起他埋頭痛哭。

　　“……爹……”關曉二嘴角抽搐，艱難的移動眼珠，沉重的眼瞼忽上忽下。

　　“兒！你說你說，爹聽著呢！”

　　關白九激動的將耳朵貼近關曉二嘴邊，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不敢錯過任何聲音。

　　“……謝…謝……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