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醉酒
“哎呀!”
紀然一聲驚呼,竟是直接來了個餓虎撲“郎”,直直把楊言給撲倒在了身下。床板經受不住這個重擊,發出一聲重響。
楊言原本想躲開,可又想到自己要是躲開的話,紀然的臉就要遭殃了。于是,他決定呆在原處,等紀然倒下來的時候好瀟瀟灑灑地以一種英雄救美的方式,帥氣地接住她。
但是,俗話說得好,“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幻想再美好,那終歸也是還幻想,現實,也總是那么骨感的。
于是,這一場事故,來得即在意料之中,又措不及防。
“咚——”
一聲巨響再度從隔壁傳來,透過厚厚的磚墻,傳到了眾位吃瓜群眾耳中。
推牌九的聲音在剎那間戛然而止。
眾位錦衣衛小弟們,面面相覷,均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
“嘖嘖,三條!”某位錦衣衛悠悠地摸了張牌,丟了張三條出來,目光意味深長地嘆了句,“哎呀,好激烈啊。果然,年輕就是好哇。”
“嗯,兄弟所言極是。”下家瞅了一眼,不是自己要的牌,于是在牌堆里摸了一張,手指一模,頓覺有戲。待拿到眼前一瞧,立馬眉開眼笑地把牌一攤,大聲道:“自摸!來來來,給錢給錢!”
但事實上,年輕,其實也沒有那么好。
容易吃多,也容易長胖。
一長胖,體重就上去了。
體重一上去,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了還是怎么的,當肉墊的那位,就比較容易受傷。
比如,我們的男主大大。
楊言仿佛被個裝滿了沙子的麻袋來了個迎頭痛擊。
他只感覺一陣香風帶著陰影朝自己壓來,然后胸前一沉,自己的身子就立不住了,重重地被帶著仰摔在了床板上,幸得有被褥墊著,不然腦袋怕是要被整出個大包來。
但是腰椎就不太行了。如果楊言懂點現代醫術,估計T11椎體就要骨折了,搞不好,還是壓縮性骨折。
楊言看著眼前的床頂和下巴處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呆滯了半晌,才從身子下艱難地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被撞得有點暈的后腦勺。
“嘶”地一聲,楊言疼得抽了口氣。
沒有起包,但有點疼。
身子無法動彈。
楊言費力地低著腦袋看了眼壓在自己胸口處的腦袋,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差點沒被紀然壓得喘不過氣來。
紀然臉朝著楊言的胸膛,身子壓在楊言身上,雙手還跟小鳥翅膀一樣撲騰得起勁,就好像再撲騰撲騰就能原地起飛。
楊言見紀然壓在自己身上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心想,反正她開心,不如讓她再玩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之后,楊言后悔了。
這個“一會兒”,對于他這個書生身板兒的人來說,有些太久了。楊言終于憋不住了,伸手拍了拍紀然,試探性地喚道:“然然?然然?”
紀然的雙手不撲騰了。
她抬了抬頭,下巴沉沉地擱在楊言身上,眼神迷離地看了看楊言:“唔,阿言?”
“嗯。”楊言眉頭一皺,被紀然的下巴磕得生疼。
“你……有什么事?”紀然眨了眨眼,覺得下巴抵著骨頭,抬眼只能看到楊言下巴的姿勢十分難受。于是說完話后,又把腦袋枕了回去。
嗯,用這個做枕頭,比棉花枕頭還要舒服。
由于紀然的動作與輕柔相差甚遠,楊言被紀然的腦袋一枕,只覺得像被人捶了一拳,著實悶心,忍不住又是一陣猛咳,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帶著眼角的濕潤,默默地說道:“然然……你有點重。”
“你在說我胖?”紀然眉頭一緊,扭頭,狠狠咬了楊言一口,“你再說一遍。”
“嘶——我、我沒有。”楊言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任勞任怨還任咬,連辯解都不為自己辯解的,“就是,想去洗個澡罷了。”
“嗯,這個理由,還行。”紀然又趴了一會兒,才悶悶地回復。然后,她活動了下脖子,雙手撐著床板,呈一個俯臥撐的姿勢,半懸在楊言上方,“好了,我起來了。”
身上的重負陡然消失,楊言立馬松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又屏住了呼吸。
紀然面上的酡紅微微消散,留下一絲淡粉,白里透紅,仿若擦著胭脂。一雙杏眼微睜,酒意未消,神思依舊混沌。她凝神瞧著楊言,眼絲卻頗有些勾人。
她長長的頭發從耳邊垂落下來,輕輕滑過楊言的面龐,安躺在楊言的耳邊。發絲淡淡的香氣從耳邊傳了過來,繚繞鼻尖,撩得人心間一陣躁動。
楊言眨了眨眼,看著紀然面朝著自己的一張俏臉,臉色也漸漸紅了起來。
“嗯……你干嘛還不去洗澡?”紀然說,“我都已經勉為其難地起身了。”
“我感覺我好像動不了了。”楊言大言不慚地回道。
“瞎說。”紀然抿了抿唇,面上有些不滿,“你再不動身,我就不讓路了。你知道我雙手撐得有多累嗎?”
強詞奪理……
楊言閉著嘴,不發一言。
跟醉鬼講道理,不是醉鬼有毛病,就是自己有毛病。
紀然見楊言不動,也失了耐心,翻身到了邊上,嘴里還嘟囔著嫌棄道:“嘁,你不洗,本姑娘自己洗去,你就在這兒好好呆著吧。”
楊言深深覺得自己大概是太善良了。
紀然腦子不清醒,但身子還很聰明地按照之前的習慣,先去包袱里找了套換洗的衣裳,然后磨磨蹭蹭、晃晃悠悠地走到浴桶邊上。
她十分淡定地無視了這浴桶邊上的一片狼藉,然后脫了外衫,爬了進去。當然,也灌了幾口水。
楊言無言地看著紀然穿著衣服爬進浴桶,片刻后,默默轉身——君子有言,非禮勿視。
水尚溫熱,紀然也不覺得冷。
紀然十分開心地在里面拍著水花,玩得不亦樂乎。
然后,還沒洗出個所以然來,水很快就被玩冷了。
紀然被冷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好依依不舍地爬了出來,換了衣裳,磨磨蹭蹭地溜達到床邊。
聽見床邊傳來的聲音,楊言本是不敢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