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3)
雨水順著房檐落下,融入了屋外的細雨。
拉普蘭德仰起頭,烏云在昏暗的夜空中緩緩飄過,貌似這場大雨會一直持續(xù)到黎明。
“小姐。”一名侍者畢恭畢敬地走到拉普蘭德身后,手里拿著一件信封,“這是一位客人托我給你的。”
“好的,謝謝。”拉普蘭德接過信封,有些份量,摸著像是一部電子設(shè)備,應(yīng)該是薩穆埃爾送來的。
撐傘走進雨中,無數(shù)雨滴落在傘上,發(fā)出噼啪噼啪的聲響,就和拉普蘭德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
自她成為行刑者的那一刻起,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時間,這一年里她探尋了敘拉古的每個角落,時刻監(jiān)聽家族的信令,卻仍一無所獲,那個女人就像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在了敘拉古。
“呃......”撐著傘的手臂忽然一陣疼痛打亂了她的思緒,手臂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頭頂?shù)膫忝孀兊脫u搖欲墜,幾滴雨水趁機滴進了頭發(fā)中。
拉普蘭德趕緊換手,垂下疼痛的手臂,咬牙默默忍受痛感直至結(jié)束,礦石病又開始作妖了。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死前找到她。”拉普蘭德輕嘆一聲,長時間的探索無果,讓她越來越懷疑“狼外婆”這個人物是否真的存在。
她還清楚記得當(dāng)年,家主親口告訴她“狼外婆”是導(dǎo)致她成為感染者的罪魁禍?zhǔn)祝⑶医o了她兩個選擇,一是回到西西里家族繼續(xù)生活,但考慮到感染者的身份,她得掩人耳目的活著,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二是接受行刑隊的訓(xùn)練,成為家族制度外的特別行刑者,不受任何人的管控,并且擁有一部分力量資金支持,讓她有能力去正面應(yīng)對“狼外婆”復(fù)仇。
......
“你知道我被抓走了多久嗎?三年,暗無天日的環(huán)境,到處都是醫(yī)療實驗器械的滴滴聲,每天都是身穿白大褂的科研者在我身邊徘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12歲的拉普蘭德自嘲地笑著,看向天花板,“回到家族掩人耳目......實話告訴你吧,這間病房的燈光我很不適應(yīng),因為它實在是太柔和了。”
“我很抱歉。”
“三年啊,三年......”拉普蘭德收起笑容,平靜地看著家主,“如果不是我鬧出這么大動靜,西西里家族是不是永遠找不到我了?或者是你們早已放棄了我?你現(xiàn)在敢和我說拉普蘭德這個姓氏在西西里家族還有什么權(quán)力嗎?”
家主嘴巴微張,拉普蘭德一連串的質(zhì)問猶如冰錐狠狠刺進他的心里,讓他不知如何開口。
“這三年里家族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你的失蹤導(dǎo)致很多人開始想方設(shè)法要奪取你父母在議會的權(quán)力。”家主緩緩說道。
“所以你們采取了最保險的方法避免了家族內(nèi)斗,那就是將拉普蘭德這個姓氏的權(quán)力瓜分出去。”拉普蘭德輕聲說道,情緒沒有任何起伏,她有些自責(zé),畢竟那是父母奮斗一生的成果,沒想到最后會在她手上散如云煙,“我不會再回去了,西西里家族并不是我的歸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讓我離開,我不會跟你們索求什么,讓我自己一人離開就好。”
“沒有家族的保護,你一個人根本活不了,孩子。”家族敏銳地盯著她,“‘狼外婆’依然游蕩在敘拉古內(nèi),并且無時不刻對家族發(fā)起攻擊,加上你毀了她的研究所,她一定會不惜一切找到你,繼續(xù)對你進行實驗。”
“......”
“你有這種想法我不怪你,不是誰都能從地獄中活著走出來,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孩子。”家主坐到病床旁,輕輕握住拉普蘭德的手,“三年前你向西西里家族展示了你的領(lǐng)袖潛質(zhì)和智慧,你的能力或許確實不該為西西里家族服務(wù)。”
“什么意思?”拉普蘭德眼神銳利起來。
“你愿意的話,我會讓最優(yōu)秀的行刑者做你的導(dǎo)師,在那之后,不會有家族的條條框框限制你,你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
“你瘋了?”拉普蘭德毫不忌諱地問道。
“家族還會賦予你西西里家族高層地權(quán)力,不對,不是賦予,而是相當(dāng)于歸還屬于拉普蘭德這個姓氏所該擁有的權(quán)力。”家主眼神堅定,“我希望你自己能親手,將傷害你的人送入地獄。”
“我是不會相信一個黑幫領(lǐng)袖的口頭保證,因為這類言語我聽到過太多。”拉普蘭德輕蔑地看著家主。
“待你恢復(fù)之后,現(xiàn)實會告訴你我的承諾。”家主笑了笑,“好好休息吧,成為行刑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過我相信你。”
......
“呵呵呵。”拉普蘭德從回憶中醒來,侍者已經(jīng)將跑車開到了她面前。
“原來真的有實現(xiàn)承諾的黑幫領(lǐng)袖啊,可惜就這么死了。”拉普蘭德眼神閃過一絲惋惜,隨后鉆進車內(nèi),一腳轟啟油門,快速消失在了街道。
敘拉古西海岸
德克薩斯坐在公交車后排靠窗位,望著市中心方向天空的落雨,空氣中已經(jīng)有股潮濕感,看來不久后西海岸也會迎來那場大雨。
十分鐘后
德克薩斯再次來到那座奇妙的酒館前,淡棕色的門半掩著,透出迷離的燈光,推開進入,依舊是擁擠嘈雜的人群,這里跟白天最大的區(qū)別就是香煙味和香水味更加的撲鼻了。
穿過人群到吧臺前,侍者也是沒變。
侍者看到再次出現(xiàn)在吧臺前的德克薩斯有些疑惑,難道這么快就弄到了勛章?這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想喝點什么?”侍者沒有再多想,微笑著走到德克薩斯面前。
“你說過,關(guān)于勛章的獲取途徑,什么方法都可以,所以我想在你這里證明一種可能性。”德克薩斯冷冷地說道。
“可能性?”
“關(guān)于勛章的發(fā)放,是不是有一部分經(jīng)過這家酒館之手?”德克薩斯觀察著侍者的眼睛,只要對方說謊她立刻就能看出來。
“你猜測的沒錯,確有此事。”侍者保持微笑,沒有回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在發(fā)放之前通過我這里獲取?”
德克薩斯輕微點了一下頭。
“還真是大膽的想法。”侍者嘴角弧度漸漸減小,“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但很遺憾,我并沒有這種權(quán)力,我的職責(zé)只是回收勛章,沒人敢越過那道紅線,還請你另尋他法,我會永遠在這里歡迎你的再次到來。”
“我猜到了。”德克薩斯確認侍者沒有說謊,隨后話鋒一轉(zhuǎn),“冒昧地問一下,你的職責(zé)包括守護那些勛章么?哪怕是搭上性命。”
侍者被她的話給震住了,極力保持住笑容靠著吧臺,手已經(jīng)放在了吧臺下的警報按鈕。
德克薩斯看著朝自己靠近的侍者,瞥了一眼對方的手臂,好像在摸索著什么。
“別緊張,我只是問問。”德克薩斯說著也把手放到腰間,以防意外情況發(fā)生。
“我不知道。”侍者微笑著,但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汗珠,“因為從來人嘗試過。”
“你想要我成為第一個么?”德克薩斯問。
“挑釁和威脅是最沒用的方法,這點我必須提醒你。”
“那也只是你這么想,在我這里,說不定很適合敘拉古的生存法則。”德克薩斯抽出源石劍柄,放在吧臺上展示給侍者,“這是一把源石劍刃,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只要我把它打開,你甚至沒有機會按下吧臺下的警報。”
“你想怎樣?”
“多少錢可以讓你把勛章給我。”德克薩斯說著拿出一張空白支票悄悄展示給侍者,避開了天花板角落的監(jiān)控,“我猜你們老板對勛章引發(fā)的流血事件毫不在意,因為恰巧他能從中獲取利益,只是多和少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侍者忍不住問。
德克薩斯沒有理會:“野心勃勃的情報者,哼,哪里都有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