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說這古怪的事情別說我了,他也不信,但是墓界中時常有關于一些長生不老的傳言。特別是最近一二十年,南方那邊很不安生,好像有幾個人一直四處走大穴,捅出了不少簍子,還發現很多關于長生不老的秘密。反正圈兒里傳的是神乎其神,什么怪事兒都有,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不是吧!這世上真有長生不老?”大爺一句話震碎了我的三觀,我看著那個可能是我“小祖宗”的家伙,臉色逐漸皺巴在一起。長生不老這事情我只以為是玄幻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節。再者就是古代君王的癡心妄想,放眼歷史,多少帝王為這長生二字犯愁,但最后有記載最長壽的皇帝不過清朝的乾隆帝,高壽89,已是前不見古人,所以何來長生不老一說。
好歹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壓根兒不信如此離譜的事兒,但大爺的態度倒是令我詫異,一向嚴肅不茍的他話語中居然有點兒信了的味道。他居然會這樣草率,這可不太像我認識的大爺。我問說:“大爺,你說話怎么越來越玄吶,靠譜嗎?”
“恁這孬孫兒是羊羔子胎里看天,不如井中癩河嘛,就知道腚眼兒大哩天,曉哩個啥!世間離奇的事情多桌哩,恁多都被掩埋在這些大墓里,恁咋知道就沒有這事兒哩?咳,總之古代的神秘有時咱想都想不到,那比書上記載的有趣多了,這也是我為啥癡迷大墓的原因。你要是也有興趣就自己去問,聽說那走穴人中有一個還是九門之后,指不定你哪天能碰上。”
我趕緊搖了搖頭,跟九門的人碰面還是免了,那些人的名聲我可是從小就聽爺爺提過,各個都是不好惹的角兒。雖說南北兩派不下中原,便井水不犯河水。但畢竟兩派宗旨不同,一個是盜墓的,一個是護墓的,相見不互掐就算很好了,我可沒膽子摻乎墓界門派斗爭。
“叔兒,恁這說,這小哥兒真哩是咱活祖宗啊。”剛子晃著方腦袋狠狠地說了一聲,他居然真的信了。我趕緊嫌棄似的嘚嘚嘚,說什么玩意兒啊!大爺就是開玩笑的說了一聲,根本不可能的事兒,我們哪來這么小的祖宗。
“所以,俺到底是不是恁仨哩祖宗啊?反正俺就只能想起苑何忌這仨字兒。”那小子開口打斷了我們的爭論,他倒是冷靜的異常。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怎么回答他。
“反正大爺,我可是不信怎么離譜的事情。”隨后我率先坦言道。
大爺想了想說:“不管怎么樣,苑何忌的確是咱祖宗的名字。不妨就先帶著他,墓室里應該會有些線索。我倒要看看袁家這次在搞什么鬼,他們要是真的敢派個人假冒咱祖宗,我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大爺看那小子光著身子,就讓我先找些衣物給他穿上。沒辦法,我只好把我包里的那些衣服挑了一套給他,他全身都是黏液,衣服被他穿過后我肯定是不會再穿了,所以我就挑了一套最丑的遞給了他。咖啡色的棉衣,加上藍色牛仔褲,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腦袋抽的風,會賣這么一套衣服。
“吶!你可別嫌丑啊,你渾身那么黏,有的穿就不錯了。”我把衣服甩給了那小子,他看了一眼,倒也沒有抱怨什么,只說了句謝謝,就站起身把衣服穿了起來。
他換好衣服,我整個人都看呆了,原本那么丑的衣服在他身上穿起來居然那么順眼。我都不相信那會是我的衣服。果然身材比例才是關鍵,他和我明明身高差不多,都是182左右的身高,但他身材比例完美,腿長不說,肩膀還板正,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再加上他神情冷峻,活脫脫就是模特的氣質,這我也想起來自己好像就是在拼夕夕看到某個模特穿才買的,果然吶!都是網購吸引人的把戲,有那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由于沒有水,他只能甩甩頭發上的黏液,用手清理了一下臉部的儀容。長長的發鬢被他撩到兩邊,直垂到他的鎖骨,他的脖子修長,更顯貴氣。這樣一整理,他倒真的像是有古人的氣質了,畢竟現代男人哪個留那么長頭發的。有那么一瞬間,我就在想他該不真的是我祖宗吧。
看著他的模樣,就連看不起“小白臉”的大爺都忍不住稱贊了一聲:“呀,氣質非凡啊,這點倒是與苑氏口口相傳的那位奇人相符。”
“大爺,你一直說奇人奇人的,咱這位祖宗到底奇在什么地方啊?”我好奇的問道。
大爺說我自小離家,也難怪對苑氏一族的歷史不太了解,我們姓苑的是中原古姓之一,幾千年的歷史中也出過幾個名頭響亮的人物,其中最富有盛名的就是那三個半奇人。
“等等等……”我止著手停住大爺的話,“大爺,你在說什么呀!要么三個,要么四個。哪來的半個人吶?”
大爺嘖了一聲,叫我別打岔,讓我好好記著接下來他說的話,然后念出了那三個半奇人的名字:春秋大夫苑何忌、大唐名士苑咸、你爺爺苑鎮山、以及你老爸苑述杰。
“啊?我爸?”我忍不住了疑惑一聲,爺爺在墓界名頭很大,他能當上這奇人我倒也想的通,可我爸年僅二十就掛了,也沒聽說他有什么成就,怎么當上這奇人的?
大爺罵我屁都不懂,說我爸的確是命短,但從小被爺爺教育到大,不到十二歲就習得了我爺爺一身好本事。而且當年為了教育他,爺爺可是靠著人脈,找了不少術數大家來做他的私塾先生,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連陰陽卦象也是難不住他。圈兒里知道他厲害的人,都給他一個“謫仙在世”的稱謂,可以說是苑家幾百年來天賦最高的一個。
談到我爸,大爺就是一陣惋惜,說只可惜我爸這人玩世不恭,根本沒心思在大墓上。到他十五歲那年時,終于受夠了爺爺的強制教育,和爺爺大吵了一架,什么都沒拿就離家出走了。他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待他再回來時就帶回了我媽,他這人身子骨本來就弱,也不知道那些年他經歷了什么,回來時整個人已經是瘦的肺癆鬼似的,完全脫了相,大爺甚至都認不出他了,直到他喊了一聲自己大哥才敢確認。如果不是這樣,我爸的成就肯定會超越我爺爺。
這些事情我倒是完全沒聽我媽提起過,我媽很不愿意講我爸的事情,所以我對于我爸的了解就知道他是個出師不利的土條子,在一次行動中掛了,只是沒想到我爸居然還那么牛叉嗎?居然還有“謫仙在世”怎么高大上的名號。
大爺說謫仙在世是道上朋友給他起的,至于為什么起這個名字也是有原因的。就好比現在醫術高明的醫生,人們會稱他們為華佗在世一樣,謫仙也是在指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當年的春秋大夫苑何忌。他是整個苑家史上最奇的一個人物,古籍中雖然沒有對于他的多少記載,但他的事跡卻在我們一代一代間口述相傳。
相傳此人文韜武略皆是精通,且不知從何處尋得來“三式”秘文,且將其中奇門、六壬、太乙融會貫通合著成一本絕學。據說,此絕學能趨吉避兇、推算古今。在齊國當大夫那段時間,他曾多次帶兵與魯戰于炊鼻,屢戰屢勝,聽說就是靠著三式的絕學,這也是為何苑氏一族歷代祖上都有延續學數術的原因。
又有說他這人脾氣陰晴不定,常在山澗與虎狼為伴,不愛與生人交流。早年是自號謫仙,閑游穿梭在諸侯各國。晚年的時候脾氣越發古怪,好在戰場過夜,擁死尸入眠,說是能聞聽鬼怪之聲,這時他稱自己為鬼仙,反正有傳聞說他當時的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
“咦,叔兒,恁別說了,咋還怪滲人哩,咱祖宗咋怎惡心哩,抱著死人睡,那有啥好抱哩。”剛子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同樣的,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也起了。
“大爺,那這三式的學問這么厲害,我怎么沒見過呀?”我問道。
大爺說那是幾千年前的物件了,當時還沒有紙,鬼知道記載在什么地方,再加上戰亂,丟了也不一定。倒是有說后來唐朝名士苑咸拿到過,并且翻譯在紙上重寫了一份兒,只不過那同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也是難尋蹤跡。
“害!說了這么多,就是空口白話呀!我爸要真是那什么謫仙在世,他怎么算不出自己哪天死啊?”
大爺大喝我道:“怎么說你爸呢!告訴你,我這輩子,除了老爺子,最欣賞的就是你爸。要不是他生前說讓我多照顧你母子倆,我非得抽死你這個不爭氣的龜孫兒,這事兒也沒讓你信,就當故事聽聽吧。記住就行了,反正是老一輩傳下來的。”
我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然后看了瞥了一眼那個小子,我貼著大爺悄咪咪的說:“大爺,苑何忌既然是春秋時期的人,那這人八成是假的啦。要不然怎么會出現在商朝墓中。”
大爺說我講的有道理,他也早想到了。但苑何忌在古籍中都沒有詳細記載生卒在何地,畢竟說晚年他瘋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但更主要的是,就算這個人是假的,他現在什么也記不清,前方不知還有什么危險,眼下他手下的伙計全掛了,正好缺人,他身手這么好,帶上他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