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忍界有后悔藥的話,猿飛日斬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它,帶著心中無盡的悔恨回到木葉四十二年的冬天,他會在鏟除旗木朔茂勢力的同時,命令那位已經初露崢嶸的年輕人去死。
火影的威勢在那個時候是至高無上的,是不允許任何人質疑的,只要猿飛日斬想,那個年輕的白云葉山必死無疑,也不會造成眼下失控的局面。
可惜的是,世上什么藥都有,唯獨沒有后悔藥,更沒有時光回溯,即使猿飛日斬站到了忍界的權力巔峰也不可能改變現實,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政治的斗爭在很多時候都由他這個火影操控,但前提是一切都得按照規則來,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那么所謂的政治斗爭就會轉變為赤裸裸的武力比拼。
志村團藏想要在規則之外殺死葉山這個日漸豐滿的威脅,這件事情猿飛日斬是知道的,甚至還提供了一些便利,但事情的結果是志村團藏失敗了,而且敗的很徹底,所以他將會被火影宣布為一個叛村的忍者,背上再也洗刷不掉的污名。
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政治斗爭沒有合作共贏,只有你死我活,這一回合葉山成為了笑到最后的贏家,火影一系成為了知情者心中的笑柄。
猿飛日斬在看到那個散發著氣焰滔天的巨人時,心中便已知曉自己敗了,曾經那株乞求著自己施舍些許雨露的路邊野草如今已然成為一顆參天大樹,大到足以遮住木葉的太陽。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起來,志村團藏被剝奪一切榮譽、職務、名聲,成了一個背叛村子的叛忍,而宇智波啟治被任命為第二任根部首領,全權負責木葉的黑暗力量,宇智波真一也就是宇智波富岳父親被任命為火影第一顧問,取代志村團藏的地位掌管木葉的司法權。
當初宇智波一族的善意在幾年后得到了巨大回報,宇智波一舉打破近三十年來的仇宇政策,成為了第一個以大族身份執掌權柄的木葉高層。
當然,猿飛日斬不是常人,他的政治手段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當天夜里,又是幾份任命文書發了出來。
任命:日向宗真(日向日足父親)為火影顧問,參與村子的重大決策。
任命:大蛇丸為暗部部長,全面負責暗部的日常工作,為村子重大決策提供建言。
任命:自來也為木葉醫院院長,綱手不再負責醫院的日常工作。
任命:波風水門為木葉忍者學校副校長(校長猿飛日斬兼任),主持日常工作。
任命:漩渦玖辛奈為結界班班長,負責木葉村一切結界安保工作。
任命:奈良鹿久為上忍班班長,山中亥一為拷問部部長。
一系列的人事變動令村子震動不已,尤其是宇智波啟治和宇智波真一的新職務,更是令不少人意識到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但雙方的斗爭遠遠沒有結束,甚至可以說永遠不會結束,除非有一方被連根拔起,否則即使這批人死絕了,他們的后代仍會自發的參與斗爭中,這就是政治斗爭的延續性特征。
而且眼下宇智波一族和葉山是勝了,但日后的結局誰能笑到最后還真不好說。猿飛日斬老而彌堅,大蛇丸、自來也正當壯年,波風水門、漩渦玖辛奈蒸蒸日上,火影一系光是憑借這幾人,最少還會有五十年的輝煌。
五十年,三代人的更替中,沒人知道會出現何等驚人的天才,局勢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所以眼下的猿飛日斬一系即使斗爭失利,但仍沒有人會選擇背叛他,這也是他連夜宣布任命的用意所在。
他猿飛日斬就是要用這么赤裸裸的方式告訴那些生出別樣心思的人,火影一系損失了一個志村團藏沒什么大不了的,木葉的天依然由火影說了算!
至于將日向宗真拉進決策層,更是猿飛日斬玩弄權術的巔峰之作。可以想象的是,日后在一些重大事情的決策上,即使宇智波真一投反對票,日向宗真棄權,猿飛日斬依舊可以說一不二,因為水戶門炎、轉寢小春那是堅定不移的火影派,沒有任何理由不支持他的決策。
你葉山和宇智波一族費盡心思求的不就是一個高層職位嗎?給你了又能怎樣?這個村子還是由我猿飛日斬說了算。
反倒是當事人葉山沒有得到任何的職務任命,或許說他已經不需要那些職務來彰顯自己的權威高貴了。從今天過后,葉山將超越普通忍者的極限,正式成為一名另類的五屬性忍者。
夜間,盡管時間已經很晚了,宇智波一族中仍然燈火通明,不少族人眉飛色舞的在街上、酒館、浴場等場所交談著,以自己的方式慶祝著家族的勝利。宇智波富岳更是財大氣粗的大手一揮,表示今夜所有的消費都由富岳公子買單,大家接著奏樂接著舞,盡情的嗨起來。
尋常的族人在一些公共場所狂歡著,對于那些身份尊貴的忍者來說,自然不會擠著參與大眾狂歡,而是一個個矜持著坐在宇智波富岳的家中,盡顯貴族風范的等待著酒宴開始。
不多時,葉山在宇智波富岳的陪同下緩步走進客廳,眾人急忙起身相迎,將二人迎上上座,而后閑聊了起來,直到今夜真正的主角登場。
這位主角年紀很大了,與初代火影是同一時代的忍者,今年足足有近七十的高齡,滿臉的褶皺,頭發也變的一片雪白,看起來腐朽不堪,但唯有那雙不經意張開的雙眼依舊綻放著寒光,宣告其主人曾經的風采。
這人正是宇智波一族真正的定海神針,宇智波斑的堂兄弟,現任大長老一職的宇智波獅山。
眾人在碩大的宴會廳落座,宇智波獅山自是坐在首座,右手側的是現任族長宇智波真一,左側是二長老,然后是宇智波富岳、宇智波啟治等手握大權的族人。葉山按照慣例坐在了中間位置,身邊是幾個依附宇智波一族的中小家族族長。
宇智波獅山掃視一圈落座的眾人,眼睛中神色一斂慢慢說道:“葉山,你到我身邊來坐。”
二長老聞言站起身子讓出座位,看著葉山,其余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葉山施了一禮輕聲說道:“大長老的厚愛心領了,只是沒有客家坐到主位的道理,今日是宇智波一族的宴會,葉山區區一個外姓之人不敢壞了規矩。”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任誰來都挑不出毛病。
宇智波獅山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今夜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大功臣,坐在主座上沒人會說什么。況且忍界強者為尊,沒有怠慢強者的道理。”
葉山還要推辭,宇智波啟治站起身子輕聲道:“長者賜不可辭,葉山你過來坐吧。”
無奈之下,葉山踱步過去坐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著坐在這里一股上位者的快感油然而生。
見座位已經落定,宇智波富岳拍拍手,自有仆人端來美酒佳肴,頗有章法的擺在了桌子上,慶功宴算是正式開始了。
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宇智波獅山顫顫巍巍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對著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因為我在這里未免有些放不開,喝完這杯酒后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不在這里攪了你們的興致。”
宇智波真一急忙賠笑道:“您老是宇智波一族的定海神針,有您在我們才有今夜的酒宴,哪里來的這種話。”
宇智波獅山輕嘆一聲,目光落到葉山年輕的臉龐上,感嘆道:“我老了,今后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這話說出口后,令宇智波真一的臉上神色驀然一變,知道今夜的重頭戲要來了。
果然,宇智波獅山繼續說道:“葉山,我這個老頭子沒幾天好活了,有些話不說出來實在是睡不安穩,如果有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著?”
葉山急忙站起身子,兩手端著酒杯說道:“大長老您盡管說,小子聽著便是。”
宇智波獅山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閉著眼好似在細細品味,良久后才開口。
“自初代大人勘定天下建立忍村已經過了足足有四十六年,這些年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薪火相傳才有了今日木葉之繁華。其中細細數來,我認為尤以二代火影千手扉間最盛,他在外征戰四大忍村擴大國土維持忍村和平武功無人可出其右;對內創建忍者學校、暗部、警備部等職權部門,穩固火影權力加強集權,真正的消除家族的壁壘,極大的凝聚人心文治登峰造極,端的是一代豪杰。”
“可惜的是天不假年,千手扉間竟被鼠輩暗算,隕落它國。這才使得猿飛日斬等人登位,盡管現在有很多人對其不滿,但他確確實實算得上合格的火影。磕磕絆絆到了今日,我也要進棺材了,沒想到又來了你這個崛起后輩,可見世事無常物是人非,真是后生可畏啊。”
葉山連稱不敢,態度越發的謙卑。
“對于我這個時日無多的老頭子來說,沒什么比家族更重要,而對于一個家族來說,眼下的榮華富貴不過都是過眼云煙不值一提,唯獨人才是根本。千手扉間一代豪杰,這輩子做的有意義事情很多,但做重要的還是收了好徒弟,這才讓木葉撐過了最難的時刻,這是誰都不能否認的事情。”
“今日火影巖上的動靜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富岳那小子曾和我提及過你收了一個叫做帶土的孩子為徒?”
“是。”
“帶土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出身不好,說起來也是老一輩的恩怨了,今夜暫且不提,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葉山神情一肅,沉聲道:“您說。”
“現任族長宇智波真一之孫,少族長宇智波富岳之子,真的是你中意的徒弟么?”
宇智波獅山的話說的含糊其辭,但在坐的都是心思敏捷之輩,全都聽出了弦外之音。今日那身軀如山岳一般的巨人被大半個村子的人親眼看到,葉山以自己的絕對實力向所有人證明了他那門獨門秘術的潛力以及威力,試問這般秘術宇智波一族又怎能不動心?
盡管葉山之前私下里承諾過待宇智波鼬成長起來會傾囊相授,但那只是口頭承諾,其中的變數太多了,所以宇智波獅山才會在宴會上當眾提及此事,卻是想要來個塵埃落地。
葉山環顧眾人,慢慢說道:“有句話在座的諸位可能不知道,我卻是一直牢記在心。”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昔年要不是富岳及時伸出援手,我白云葉山早就如同路邊的野草一般死去,哪來的今日榮耀?”
“旗木朔茂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這才為其爭取身后名;宇智波一族對我有救命之恩,區區一門秘術自然是雙手奉上,否則我就不配人立而行!”
葉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當著眾人的面一飲而盡,對著宇智波獅山說道:“大長老的話令我受益匪淺,今夜眾多同仁在此,是個難得的機會,還請將鼬帶到這里,我想請諸位做個見證人。”
宇智波獅山睜開眼睛,認真的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心中很是欣慰,當即沉聲道:“將宇智波鼬帶來。”
宇智波富岳起身離去,不多時牽著年幼的鼬返回,將其帶到葉山的面前后重新坐了回去。
宇智波鼬盡管只有兩歲多,卻是異常的懂事,恭敬的跪下向宇智波獅山問好。
宇智波獅山顫巍巍的站起身子,走到宇智波鼬的面前伸出右手輕輕的摸著他的頭,口中不住的喃喃著好孩子。
片刻后,宇智波獅山看了看端坐在位的宇智波真一宇智波富岳父子二人,從懷中掏出一柄陳舊的發黃的玉如意,塞給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真一父子二人再也坐不住了,齊齊起身跪在大長老的面前,屏氣凝神不敢多言。
在座的諸人也也站起,眼睛瞪大的看著大長老。
“這柄玉如意雖是普通玉石所制,卻是千年前老祖宗傳下的寶貝,歷來是族中的信物。二十多年前我的族兄離開了家族,將族中寶物全都帶走,唯獨把這玉如意留給了我,想來也是希望然我把它交給杰出的后輩。”
“今夜是宇智波一族大喜的日子,我這個老頭子能親眼看到心中很高興,索性就來個喜上加囍。”
“宇智波真一,從今夜開始,你就是宇智波一族當之無愧的族長了。希望你能夠時刻勉勵自己,不忘祖上的榮光,確保家族能夠薪火相傳生生不息,如此我也可以含笑去見兄長了。”
宇智波真一早已淚流滿面,哽咽道:“自是牢記大長老的囑咐,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這柄玉如意正是宇智波一族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信物,如同火之團扇那般傳了數千年!
宇智波獅山望著捧著玉如意的宇智波鼬,輕笑道:“你這小家伙倒是命好,老頭子我今夜舍著老臉給你找了個師父,還不快拜師。”
宇智波鼬在來的路上早已得到父親的叮囑,當即不再猶豫的轉動身子,朝著葉山方向跪了過去。站在葉山身后的眾人忙不迭的側開身子,避開了這一禮。
葉山上前一步將鼬扶起,摸著他的頭發說道:“從今以后你就是我葉山的密傳弟子,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習得秘術的弟子。”
場上的氣氛瞬間活躍開來,眾人紛紛圍上來向葉山道喜,恭喜他今日收了一個好徒弟。
宇智波真一、宇智波富岳、宇智波鼬祖孫三代人,正是大長老選定的薪火繼承者,也是宇智波一族內定的三代族長,而葉山自然也就成為了幫助火苗變成烈焰的勁風,二者互幫互助,直到燃盡整個忍界。
所謂的薪火相傳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