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言李寒開被擄走后狀況如何,單說慧衍和尚帶著一眾江湖人士攻城,可畢竟城池高大,一陣匆促的強(qiáng)攻之下,非但大荒城絲毫無損,反倒百派聯(lián)盟損失慘重。
雙方罷戰(zhàn)后,慧衍和尚與諸派掌門人商議破城之策:
“如今盟主被妖女暗算,生死未卜,我等必須急速破城,尋回盟主,否則時日一長,人心渙散,這悠悠百年之江湖,就真的完了!”
血刀門門主吳胖子急忙附和道:
“我老吳第一個贊同!盟主的‘新派武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之前咱們攻關(guān)破城,也多仰賴盟主的武藝和指點,現(xiàn)在一朝不慎被那女娃子擄了去,若是壞了性命,我看大家也別打了,趕緊奔入鄉(xiāng)野逃命吧!”
千葉門的掌門廖不凡皺著眉,一臉愁像:
“問題是,如何救出盟主,偌大個城就擺在面前,這大荒城不似咱們之前破的小城,光是一輪箭雨就夠咱們受的。”
“放火燒城?”虎煞幫幫主萬莊建議道。
“玄鐵你能燒著?”玄女門門主蕓眉心不屑地望了他一眼。
萬莊也不甘示弱,回瞪了回去。
“嘿嘿嘿,依我說,下毒!”暝蛇谷谷主瘟翁眼睛如毒蛇一般,怪笑道。
“哼!歪門邪道!”光明寺方丈怒嗔道。
那瘟翁聽了,眼睛瞬間瞇成了一條縫,毒杖一杵,一股綠煙瞬間就在帳中擴(kuò)散而起。
“阿彌陀佛...”
慧衍和尚雙掌合十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只一瞬間,金色的佛光驟起,綠煙瞬間消弭無蹤,百派之人因為不和而產(chǎn)生的戾氣也一同隨之消弭。
“盟主不在,諸位且先聽老衲一言,如今強(qiáng)敵在側(cè),我等萬不可自亂陣腳,我佛講究因緣法,佛子常言‘菩薩畏因,眾生畏果’,如今大荒城難克之因,只在于城罷了,我們?nèi)羰潜荛_此因,必可得善果!”
眾人眼睛皆是一亮:“不知大師有何妙計?”
慧衍禪師卻是一招手,向著眾人低聲說出了這破城之計。
第二天,慧衍行至陣前,向著大荒城喊話:“阿彌陀佛,敢問哪位是大荒城守將,煩請現(xiàn)身與老衲一言。”
那身著一身嚴(yán)密鎧甲的高大漢子走到城樓上,向著慧衍喝道:“我乃‘荒殞洲’柱國將軍朱玄一,城下何人?!”
慧衍又道了聲佛號,這才言道:“將軍城廣人多,自是難以攻取,只是不知道貴軍倉促之間將此城籌建完成,補(bǔ)給可還充足?畢竟凜冬剛過,春日方至,叫將士們餓著肚子可如何是好?”
朱玄一聽了慧衍一席話,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他沒想到這樣一個老和尚這么快就想到了此城的破綻。
他向著左右望了望,才發(fā)現(xiàn)整座“大荒城”都已被這群江湖人士四面合圍,這一下,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因為只有他清楚,城中的口糧都是靠四周臨近城池源源不斷的補(bǔ)給方才維系的,而這幫江湖人士來得太快,此番圍城,城中卻只來得及額外備出了三日的余糧。
不過想到自己的黑甲軍皆是馬軍,善作突圍,心中卻是稍稍放心一些,臉上緊張的神色也稍稍得以緩解:“不勞老和尚你費(fèi)心了!”
隨即一轉(zhuǎn)頭,就向自己的傳令官下達(dá)了組織人馬突圍取糧的命令。
然而,那隊人馬剛剛出城而走,馬上就有一群江湖人士飛身攔住,只一瞬間,便是人仰馬翻。
大的戰(zhàn)場場面人力不可為,但是以逸待勞,阻擊這一個中隊的馬軍,卻是再簡單不過了。
直到這時,朱玄一才知道出城突圍求糧的想法已不可為,小隊出不去,大隊人馬出去,卻又放棄了城墻之間,會給這幫更加靈活的江湖人士以可乘之機(jī),思來想去,竟無破解之法。
然而,三日時光,轉(zhuǎn)瞬而過,看著已經(jīng)見底的糧草,朱玄一無奈下達(dá)了“大隊人馬出擊,小部分人守城”的命令,想要嘗試著在野外,以馬軍擊潰百派聯(lián)盟。
然而,果然不出所料,那百派之人,待馬軍近身后,紛紛飛身而起,轉(zhuǎn)瞬間便飛到了城墻邊,順著城墻就登到了城樓之上。
而等到馬軍回身守城,卻早被百派之人奪了城門,玄鐵之門反倒成了黑甲軍回城無望的最大阻礙。
而朱玄一眼見“大荒城”已失,向著城外的黑甲軍大聲下令:“兒郎們!此戰(zhàn)是本將之過,與爾等無關(guān),我‘荒殞洲’大好兒郎性命決不可白白葬送于此,你們馬上前往州主身旁侍駕,本將一人之過,自當(dāng)一力承擔(dān)!”
說罷,竟也不懼奔向身邊的千軍萬馬,揮起狼牙棒就與百派之人戰(zhàn)到一處。
然而,百派之人一時之間,竟也難勝,只得靠著車輪圍攻,慢慢消耗著朱玄一的體力。
眾人從破曉戰(zhàn)至黃昏,那朱玄一身上原本嚴(yán)密的鎧甲,早已變得破敗不堪,并不斷地從中溢出殷紅的鮮血,他的動作也漸漸變得遲緩,最后甚至是破綻百出,可是百派之人,卻在此時統(tǒng)統(tǒng)沉默了,手上的兵器也不由得隨之放緩,最后索性停了下來。
在眾人敬佩的目光下,朱玄一不顧嘴角涌出的一大口血,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大喝道:“我主!玄一,盡忠了!”
言罷,身子強(qiáng)撐著轉(zhuǎn)向南邊,立住狼牙棒,就那么靜靜地向南而望,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