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怎么了。”

　　“媽。”

　　“干嘛。”

　　“媽。”

　　“我在這呢。”

　　我有點無奈的看著正在翻箱倒柜的女兒，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我，不知道又是什么東西找不到了。

　　不知為什么張夢婉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看向空無一人的房子，慢慢放下尋找東西的手，有些無措的看著平靜四周。

　　張夢婉靠在柜子上緩緩滑落，她扶住頭，坐在了地下。

　　 原來她不在了，原來我的媽媽早就不在了，張夢婉漸漸顫抖的肩膀，泄露了這個孩子的情緒。

　　我坐在她的身邊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頭，我想告訴她：媽媽在，別哭，媽媽沒走。

　　“夢夢，媽媽在呢，媽媽在呢。”

　　張夢婉看著家里溫馨的裝飾，忽然覺得這個房子好像家徒四壁，她抬頭看向溫暖的燈光，她好像在燈光里看到了媽媽的樣子。

　　“媽媽，我好像看見你了，所以你在我身邊對嗎，求求你來看看我吧。”

　　我看著女兒的眼淚折射出彩色的光芒，我伸出手想抹去女兒的眼淚，可我的手卻穿過了女兒的臉。

　　 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悲傷，可我在她身旁啊。

　　我看著女兒放聲大哭，可在聽見開門的聲音卻又擦干淚水強裝鎮(zhèn)定。

　　我的女兒，她本應該活得更快樂一點的，媽媽真的對不起你，我不該走的這么早，如果我在撐一撐就好了，撐到她長大成家，她就會沒那么想媽媽了吧。

　　“爸，你回來了。”

　　我看向門口，是我家張老師回來了，我看著他好像突然老了許多，但是我家張老師還是怎樣都好看。

　　“嗯，回來了，不早了該睡了，明天還有事。”

　　看著父女兩人各自沉默的回房間，我跟著張藝興回到房間，看著他疲憊的坐在了床上。我也像往常一樣坐在他的身邊。

　　“別再想了，你總是想的太多，你晚上又該睡不著了。”

　　“你又該說我想太多了，可是我想要是我不想你，我該怎么夢見你啊。”

　　“別夢見我了，你該睡不好了。”

　　“我想你了，你能不能多來看看我啊。”

　　我以為他聽得見我說話，我的靈魂難受的顫抖，可我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在你身邊，我來看你了。”

　　“你能不能別走啊，我錯了，我會聽你的話，我會陪你走很多的地方，我再也不爽約，我求求你了……”

　　張藝興像一個孩子一樣，看著床頭的照片詢問著。

　　我把頭靠在張藝興的肩膀上嘆了口氣。

　　“你總是爽約，還不許我任性一次了，你這個小朋友啊，真的是很氣人，這么晚了，該睡覺了。”

　　張藝興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躺在床上看著他。

　　我伸手描繪著他的面容，盡管他老了，我還是覺得他是最好看的人了。

　　我笑著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想他一直這一個姿勢肯定身子都麻了吧，可他還是看著空蕩蕩的床，他第一次覺得這張床這樣空曠。

　　我突然好像聽見女兒的房間里傳來一聲叫聲，我立馬穿過房間看見看到女兒怔怔的看向墻壁。

　　張藝興也立馬趕到了女兒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張夢婉應了聲立馬進門，蹲在床邊。

　　“怎么了，是做噩夢了嗎？”

　　張夢婉看見床邊的張藝興忍不住哭了起來。

　　“爸爸，為什么我沒夢見媽媽啊？”

　　張藝興幫著女兒順氣，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背。

　　“你媽媽應該是先去看你外婆了，她明天會來夢里看你的。”

　　張夢婉把眼淚蹭在被子上，看向張藝興。

　　“爸爸，那媽媽什么時候去看你啊。”

　　張藝興握緊了手笑著看著女兒跟她說，“我一直等著她，她一來我就能看見她。”

　　“爸爸我有點害怕，怕再也見不到媽媽。”

　　“爸爸，你最愛媽媽嗎，媽媽說，她最愛你，那她一定會來看你的。”

　　“會的。”

　　我看著父女兩個人思緒飛的很遠。

　　 他總是沒時間陪著女兒，他總是在忙，我希望他能愛我們，比愛工作多一點。

　　可我又知道，這沒辦法放在一起比較，我愛他有些自私，可他是我的丈夫，我總想著他該更愛我一些。

　　“爸爸，媽媽說你愛的東西很多，那比愛媽媽更多嗎？”

　　張藝興看著女兒憔悴的臉問道，“小夢，你是不是怪爸爸啊。”

　　“爸爸，我怪你什么呢，這些年我怪你的事情太多，多到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張夢婉曲起腿抱著腿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

　　我坐在女兒的身邊，想聽一聽少女的心事。

　　“小夢，爸爸手里有很多人的夢想，他們都在等著爸爸。”

　　“爸爸，你知道我的夢想嗎，知道我媽媽的夢想嗎？”

　　張夢婉側(cè)過頭問張藝興，張藝興看著女兒的眼睛，一時間竟然什么也說不出來。

　　“爸爸，你看到媽媽最后一眼了嗎？”

　　“對不起。”

　　“爸爸沒關系。”張夢婉像風一樣輕的的聲音，卻讓張藝興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爸爸，有時候我想，我的爸爸要是不是張藝興就好了。”

　　張藝興聽了之后低下了頭，手臂開始不自然的顫抖。

　　我坐在旁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我知道女兒有太多的怨，我也有太多的遺憾，但這一切都該讓我這個已經(jīng)離去的人給帶走。

　　“爸爸，媽媽今天在最后的時候，對我說，讓我別怪爸爸。”

　　張藝興猛地抬起頭，看著張夢婉淡淡的笑容，然后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張夢婉看著窗外將升的太陽對我說，“我原諒爸爸了，媽媽，我原諒他了。”

　　張夢婉的淚水順著臉頰，穿透了我的手掌消失在被子上。

　　“夢夢，我不止說別怪爸爸，也告訴你別委屈自己。”

　　“媽媽，晚安。”

　　“夢夢，晚安，我為你守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