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突然問道：“有一個問題，我們有潛在的敵人嗎？說起來，有一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倫敦有無形之術方面的官方組織嗎，之前那場風暴，那么大，竟然持續了一天一夜。”

　　瑟曦說道：“我不是特別清楚，畢竟我也只是剛剛覺醒，但我曾經在新血社——就是奧克萊厄組織的集會，聽他說過只言片語，不過，我想，埃斯特，你應該了解得更多。”

　　“迷霧局。”埃斯特說出一個名字。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那個組織的名字，甚至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官方組織，只是一種工公認的說法。”

　　“不知道是不是官方組織，什么意思？”陳墨問道。

　　埃斯特說：“這是因為迷霧局非常神秘，比大多數的結社、教團、家族都要神秘，幾乎沒有人知道，有哪些人隸屬于這個組織。”

　　陳墨思考片刻，問道：“他們怎么維持秩序？神秘與官方這兩個詞基本是反著來的，官方就意味著要維持秩序，維持秩序就得站在臺面上。”

　　“按道理說，就算是在無形之術的世界，官方組織也應該是名聲最響亮的，但你所說的迷霧局，卻好像反其道而行之？”

　　埃斯特道：“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但迷霧局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他們的行事方式也一直如此，從不親自現身，但似乎每次都能抓到最關鍵的節點，擁有不知不覺就能平息騷動的能力。”

　　陳墨不由聯想到去看魔術表演的那一夜，那位以打賭方式給予他古幣的老紳士，又通過他將古幣給予了魔術師布魯克。

　　他將此事告知眾人。

　　“聽上去的確很像迷霧局的手法，但我也不知道是或不是，他們的身上沒有一個鮮明的特征。”埃斯特說。

　　瑟曦忽然說道：“這樣講的話，類似的經歷，我似乎見到過。”

　　眾人不由看向瑟曦。

　　瑟曦想了想，說道：“那次，是奧克萊厄約我去參加一個舞會……”

　　埃斯特打斷道：“奧克萊厄是誰？我似乎已經聽了兩遍這個名字。還有新血社，我也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瑟曦斜了他一眼，說：“沒聽說過很正常，因為就是一個剛興起的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甚至都算不上結社，只是一個集會罷了。至于奧克萊厄——他以前追求過我一陣子。”

　　即使是心事重重的多蘿西也不由把耳朵湊過來，大家都喜歡聽八卦。

　　“那他追到了么？”陳墨問道。

　　瑟曦蔑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沒追到，我不喜歡他這種類型。”

　　陳墨問：“奧克萊厄是哪種類型？”

　　瑟曦說道：“理智到死。”

　　“奧克萊厄么……”陳墨念叨著。

　　“說正事。”瑟曦打斷他對奧克萊厄的想念，繼續說道：“總之，奧克萊厄和我去舞會那天，手里也有一枚古幣，而且也很快被別人拿走。”

　　“被誰？”陳墨問道。

　　“一個老女人。”瑟曦說道。

　　“老女人？”陳墨繼續問。

　　瑟曦說道：“其實也不老，打扮得很年輕，衣服首飾都是最新潮的，而且還噴著香水，但不是濃郁的那種，而是一種非常清新的。”

　　“她給人的感覺又純又欲，在舞會上很受歡迎，男人么，呵——但我能聞出她身上那股杯的浪蕩勁兒，那時我甚至都還沒有覺醒。”

　　“聽上去你似乎在吃醋。”埃斯特說道。

　　“滾。”瑟曦從牙齒里吐出一個字。

　　“總之，奧克萊厄把古幣給了那個女人，又或者說，是那個女人向他索要，反正，在他們跳了一支舞之后，銅幣的歸屬權就發生了轉換。”瑟曦說道。

　　“你能說一下那枚古幣的樣子么，譬如說上面的雕刻。”陳墨問道。

　　“一雙互握的手。”瑟曦說道。

　　“我的那枚也是。”陳墨確認道。

　　眾人很快將這一切都聯系在一起，埃斯特認為大概率是迷霧局的手筆。

　　他說道：“沒準之前那場風暴，也在迷霧局的掌控之中，甚至，就是迷霧局安排的。”

　　“如果是的話，那他們會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陳墨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埃斯特攤攤手，“迷霧局的話題暫時就先到這里，讓我們回歸正題，我們還沒有給教團取名字呢，這才是我們現在要做的。”

　　陳墨將思緒拉回來，說出自己原來想說的：“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不想暴露信息，我們為什么不能取一個毫無關系的名字呢，這樣豈不是更加安全。”

　　“這當然不行。”埃斯特立刻回絕了這個建議，說道，“我們建立的不是普通的社團，建立教團需要一個有意義的名字，才能產生力量和約束。”

　　“力量和約束？”陳墨問道。

　　“是的，一個合適的教團之名，不僅能加強相對應的領域的力量，而且也賦予我們之前定下的條例以約束，不然，你以為我們爭的是一張說撕就撕的白紙么？”

　　陳墨還要再問，瑟曦就先一步作解釋道：“這是驕陽誕生之初就定下的，似乎得到了宇宙的認可，即使是在并無漫宿的這重歷史，也一樣具有同等的效力。”

　　“所以教團的名字，至少得具備一個我們擁有的主要特征，譬如埃斯特提出的轉世會，是因為作為教團兩大支柱的我和他都是轉世之人。當然，就算如此，我也不喜歡這個名字，聽上去就跟還要再轉世一樣。”

　　“也沒準。”埃斯特說道，“如果那種不知名的危機也降臨到這重歷史，或許我們就得尋找下一重歷史再次轉世也說不定。”

　　“但最好不要。我討厭轉世。”瑟曦說道。

　　“那你說個名字。”埃斯特說。

　　瑟曦想了想，說道：“挽歌會。挽歌一詞符合冬的準則，而且，我也正好需要一個標志物來紀念挽歌兒。”

　　“反對。”埃斯特毫不猶豫地說道，“這個名字顯得——教團就跟你家開的一樣，置我于何地？”

　　“你可以在地下，那里本來就比較適合你。”瑟曦說道。

　　“……”

　　“總之，叫挽歌會是不可能的。”埃斯特堅持道。

　　之后，這兩人又提出了諸如“亡語社”、“死靈會”、“黃昏會”、“銘記所”、“淡白社”、“無色會”等多個名字，但都被另一方以各式各樣的理由否決。

　　包括但不限于“難聽”、“不詳”以及“勾起不好的回憶”。

　　之所以如此，除了私人恩怨之外，也是因為教團之名能夠加強相關領域的力量，對于本就稍弱的瑟曦，和面對兩人聯合的埃斯特來說，都是必爭之地。

　　時間漸漸來到凌晨四點，天際已經有一點微光。

　　陳墨打著哈欠強提精神，多蘿西早就趴在餐桌上睡眼迷蒙。

　　“這樣子不行。我們能吵到天荒地老。”埃斯特說道。

　　“那你說個辦法。”瑟曦說道，她也頭疼。

　　“既然是你和我之間的爭執，我認為應該要找到一個你我都能妥協的點。”埃斯特說道。

　　“克斯默。”瑟曦提議道，“他是唯一的線索。”

　　“不行。”

　　“對你我而言，他都是必經之路。”瑟曦堅持道。

　　埃斯特搖頭道：“他顯然站在你這邊，對我來說不公平。”

　　他頓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多蘿西會比較合適。”

　　瑟曦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枕著手臂快要睡著的多蘿西，想了想，同意了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