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要從雜質(zhì)講起,但在談到雜質(zhì)之前,我們還是得清楚地認知到,什么是無形之術(shù)的本質(zhì)。”
“那位魔術(shù)師閣下做了一個很棒的類比,他將無形之術(shù)的修行,比作煮茶的過程。他說,人是水,儀式是茶葉,修習的結(jié)果是茶水。那么,就有兩個問題。”
瑟曦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茶水是什么?”
“第二,儀式從何而來?”
“解答這兩個問題,你對無形之術(shù),就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了解。”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茶水是什么?這其實是在問,我們要把自己修行成什么樣子。或者說,煮成一杯什么樣的茶。”
“紅茶?綠茶?姜草茶?茉莉花茶?不。”她搖搖頭,說道,“我們要把自己煮成一杯宇宙根源之茶。”
“目前來說,已知宇宙有九大根源。也就是,燈,鑄,刃,冬,心,杯,蛾,啟,秘史。”
“我們修行的目標,就是向這九大根源靠攏,完全掌握一道根源,就能達到司辰之位。”
“當然,一般來說,幾乎不可能完全掌握一道根源。在過往司辰之中,也僅有寥寥數(shù)位,能夠達到此番境界,悼歌便是其中之一,祂掌握完整的冬。”
“大多數(shù)司辰,則是以兩個,或三個根源互相彌補。”
“顯然,后者比前者更加容易成就。”
“至于強度,則不好衡量。不過,據(jù)說,完全掌握一道根源的司辰,會具有某種極為特別的特質(zhì)。”
“譬如說悼歌,祂有四大尊名,通曉亡者姓名之神,喚亡者以姓名之神,不受欺騙之神,被剝奪至無可剝奪之神。”
“每個尊名,都代表祂的某種主要權(quán)能。而祂的最后一個尊名,據(jù)說就代表著,祂完全掌握冬之根源所獲得的特質(zhì)。”
“被剝奪至無可剝奪,這項特質(zhì),或許就是為什么,三十位司辰之中,只有祂能夠存續(xù)下來的原因。”
瑟曦感到酣暢淋漓,在教導多蘿西的同時,她也在溫故知新。
然而,埃斯特卻提醒道:“你偏題了。”
“好吧。”瑟曦不滿地瞪了埃斯特一眼,繼續(xù)說,“所以,歸根結(jié)底,無形之術(shù)的本質(zhì),就是讓自己,向這九大根源靠攏。”
“而向這九大根源靠攏的辦法,就是九大準則。”
“但這九大準則,并非是明明白白地寫在某個地方,等待某個幸運兒的觀看,而是由司辰探索出來的。”
“又或者說,正是因為探索出這九大準則,又加以踐行,才有了最初的司辰。”
“但每位司辰對根源的理解并不完全相同,這就導致其所踐行的道路,也就有所不同。自然而然,每道準則之中,也就有不同的途徑。”
“譬如,冬就包含靜默、消逝、銘記、死寂、破敗、雪、終末、結(jié)尾。其中,銘記是對冬最棒的一種詮釋。”
“埃斯特和我的前身,都走過這條路徑,而你,克斯默,大概率也是走這條路徑。”
“但挽歌兒沒有進食過尸骸。”埃斯特說道,“她得天獨厚,跟你我這等苦逼截然不同。”
話語之中,不乏羨慕之情。
陳墨瞇了瞇眼睛,心想原來還有不用啖尸的方法。
“話說,你好像又偏題了。”埃斯特又提醒道。
“這些遲早都要講清楚,而現(xiàn)在時間有的是。”瑟曦說道,“我們有一整個晚上。”
“好吧。”埃斯特攤攤手,說道,“你繼續(xù)。”
“就跟埃斯特說的一樣,即使是同一條路徑,對不同的人而言,也有極大的不同。有些幸運的存在,一出生就是司辰,而倒霉的家伙,摸爬滾打一輩子,連門徑都不得而入。”
“兩者之間的區(qū)別,在于與根源之間的距離。”
“那我是不是離根源很遠?”多蘿西擔心地問道。
瑟曦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如果單以距離來論,多蘿西,你的天賦并不差。你其實非常適合探索心之根源。”
“那為什么……”多蘿西不由問道。
“是因為雜質(zhì)。”埃斯特說道,“又或者說,你非常容易受蠕蟲的影響。”
“蠕蟲?”多蘿西迷惑不解。
埃斯特看向瑟曦。
瑟曦想了想,說道:“埃斯特,關于蠕蟲,或許你來解釋更好。你說過,蠕蟲在這重歷史,似乎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而這正是我所不清楚的。”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說下去。”埃斯特說道。
“如果是兩個人都知道的事情,那自然由一個人說就足夠了。”瑟曦說道,“而現(xiàn)在,或許需要一個有更多了解的蠕蟲專家?”
“專家不敢當,只能說比你知道得多一點。”埃斯特說道。
瑟曦瞇了瞇眼睛。
“不過,在今晚之后,我們或許知道得一樣多。”他說道,“作為第一次合作。”
瑟曦神色稍緩,重復道:“作為第一次合作。”
“那我就開始了。”埃斯特對多蘿西說道。
“嗯。”多蘿西點點頭。
陳墨也側(cè)耳傾聽。
“其實,之前我們談到過蠕蟲,但這次,我會做更詳細的剖解。”埃斯特施施然道。
“首先,蠕蟲是一種阻礙,無論在哪一重歷史,都是如此。”
“其中最危險的,是蠕蟲能鉆進任何一種生物的體內(nèi),只要被它們找到空當。然后,這個被盯上的倒霉蛋的本質(zhì),就會被蠕蟲吞吃,只剩一具空殼。”
“有的時候,蠕蟲還會操縱剩下的空殼,去做一些事情。譬如,無休止的荒淫,借此,它就有機會進入到更多存在的體內(nèi)。”他看了多蘿西一眼,“我相信,你不想那個樣子,對吧。”
多蘿西不寒而栗,她無法想像在自己身上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所以,你要遠離有這種行為的人。雖說,不是所有這樣的人,都是蠕蟲的空殼。但遠離肯定沒錯。”埃斯特叮囑道,“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尤其是杯。”
多蘿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又問道:“杯?”
“也就是信奉杯準則的修習者,有時候,他們也會表現(xiàn)出這樣的行為。”埃斯特解釋道。
“他們的目的,在于追求感官的愉悅,以及愉悅之后的苦痛。而蠕蟲,只是把這當成傳播自身的渠道。”
“在諸準則的修行者中,杯是最討厭蠕蟲的。因為他們最容易被盯上。有時候,他們也討厭與蠕蟲性質(zhì)相近的蛾。”
瑟曦微微張口,說道:“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也要提醒你,你偏題了。”
埃斯特看了她一眼,說道:“但今晚有的是時間,對吧?”
“……”
“繼續(xù)。”埃斯特笑了笑,感到愉悅。
“蠕蟲會蛀空人的本質(zhì),所以我們認為,它具備一部分蛾的性質(zhì);又由于它善于在肉體之間鉆來鉆去,因此,又具備一部分啟的性質(zhì);又因為它總是帶來被寄生者的終末,于是,又具備一部分冬的性質(zhì)。”
“蠕蟲就是這樣一種復雜的東西,但我個人懷疑,無論是蛾、啟,還是冬,都不是蠕蟲的根源。”
“它與司辰一體兩面,與九大準則格格不入,或許……”埃斯特瞇起眼睛,說道,“在蠕蟲的現(xiàn)象背后,隱藏著第十種根源,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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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咸
感謝原代的月票。設定不寫不行,不寫清楚,肯定會遭遇危險,明明是可以知道的事情。希望不要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