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捷劍十分細長，重心極為靠后，只要稍許手腕動作，就能發動角度刁鉆的致命刺擊。

　　本身攻擊征兆就很小，再加上冰劍顏色透明，從正面看，幾乎只能看到一點淡淡的反光，即使以陳墨的身手，也未必沒有被刺中的風險。

　　迅捷劍的最大威脅在于刺，盡管也能劈砍，但相較于刺造成的內臟破裂，劈砍造成的皮開肉綻只能算得上是皮外傷。

　　理論上講，只要盯準劍尖，防止其捅入身體，就能避免生命危險。

　　但事實上，即使是普通的劍尖，在視覺上也是如同熒輝一點，更何況是透明的冰劍。

　　陳墨只能去看瑟曦的手腕。

　　然而，又有花式柄扭曲視線。

　　瑟曦也知道陳墨的意圖，左手護在胸前，隨時準備遮擋視線，以便發出決勝一擊。

　　相比之下，她倒是很容易看出陳墨的動作，畢竟匕首極短，其實全靠肢體運動。

　　唯一的問題，就是陳墨始終只露在前的一手，另一只手則被遮擋在后面。

　　她也無法全盤了解鋒刃的所在。

　　因此，在一開始，她采取了防守反擊的對策。

　　在陳墨欺身而上時，她假意退后幾步，只要陳墨再跟上幾步，到達來不及反應之地，她就會立刻反手刺擊陳墨下肢，使其失去移動能力，然后上撩制脖頸處，便可致死。

　　嗯，應該救得回來，大概。

　　但可惜的是，陳墨只是試探了一下，就停止快速突進，轉而變為一點一點的側身滑步。

　　這就使她只能看見陳墨的一只手，一條腿，頂多還有一個頭。

　　刺擊的落點也就減少。

　　但瑟曦并不急躁，盡管心情不好，但是一旦進入對敵狀態，她就充滿耐心。

　　她不再后退，反而稍微向前探劍，劍尖對準陳墨，優雅步進。

　　耐心不代表后退，緩慢地前進也是一種耐心，只要劍尖保證不失去目標，那陳墨也就突不進來。

　　然而，下一刻，陳墨忽然后退，遠離劍尖，又馬上一記重踏，啪得一聲，地板隨之破裂，瑟曦聽到聲音，本能反應是陳墨就要突前，于是劍尖就向前下方輕送，以刺擊他的膝蓋。

　　劍身透明，刺擊無聲，迅捷靜寂，并不需要用力，以冰劍的銳利，只要刺中，就能穿透。

　　即使陳墨調整步伐，但迅捷劍調整指向更為方便，只需手腕一動，便能做到，她相信自己能夠跟上。

　　然而，陳墨只是虛進一步，動靜雖大，但仍有三分留力，以極強的操縱力在原地愣是停了一瞬，而等到瑟曦劍尖前送，身體微伏，右匕立即觸到劍身，隨后左匕壓上，將劍尖從身體前格開，隨即滑向瑟曦內側。

　　嘶——

　　隨著一聲好似手指甲劃在黑板上的聲音傳來，只見匕首與冰劍劃出冰屑，瑟曦已經近在眼前。

　　她顯然未預料到此般攻勢，不免有些失措，然而依然不失冷靜，滑步后撤，同時冰劍順著陳墨用力的方向側移，只要稍微離開兩枚匕首的封鎖，就能回抽陳墨的脖子或者臉頰。

　　只是，陳墨豈能如她所愿，他一感覺到匕首上的力道稍松，便知道瑟曦打的什么主意，前進改為斜進，雖然速度稍緩，但也同時將冰劍撇到瑟曦身前。

　　瑟曦并不對抗，事實上，以這樣的一個姿勢，也無法發力。

　　她腳步踩換，身體右轉，冰劍以圓角速度移動，立刻就離開匕首封鎖，以右腳為中心，轉過一百八十度，斬向陳墨后頸。

　　從此時距離上看，她應當能先破獲首級。

　　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直接被攔腰撲倒在地。

　　劍也隨之被壓在身下。

　　即便如此，瑟曦在地上仍然掙扎轉過身來，與陳墨面面相對，冰劍伸到能控制的方位，隨之朝陳墨左耳捅去。

　　陳墨松開匕首，又馬上握實，一松一緊之間，拳頭打在瑟曦手腕處，渾身緊繃，寸勁勃發。

　　只是，并未出現想要的效果，反倒是一抹冰霜立刻襲上拳面，但冰劍也隨之戛然而止。

　　“你贏了。”瑟曦說道，就在這一剎那，她本能地使用了無形之術護身。

　　“多謝不殺之恩。”陳墨笑道，然后趕緊起身。

　　再壓著，怕是要死。

　　多蘿西立刻跑過來，查看兩人有無受傷。

　　確認無傷后，又瞪了陳墨一眼。

　　陳墨自然知道為何，但那時，地面技的確是一個好選擇。

　　至于是不是最優的選擇。

　　刀劍相搏，電光石火之間，很難說有什么是最好的。

　　如果有，那也一定是能讓他生存下來的第一反應。

　　畢竟決策，也需要一定時間。

　　而在那段時間里，什么都可能發生。

　　“感覺怎么樣？”陳墨問道。

　　“還不錯。”瑟曦整理了下撒亂的頭發，說道，“當然，如果能贏，那就更好。”

　　“那下次讓你。”陳墨說道。

　　“那樣的話，我完全可以先把你手腳打斷，再跟你比試。”瑟曦說道。

　　一旁，多蘿西若有所悟。

　　之后，瑟曦去跟埃斯特道歉，將事情始末平鋪直敘，毫不扭扭捏捏。

　　這一架，她雖然沒有贏，卻似乎通達了本心。

　　埃斯特見瑟曦道歉，也不愿深究，只是......

　　“餐廳的事情，我可以不放在心上，畢竟莊園現在是在你名下。”埃斯特說道，“但是，這些畫，你必須給我恢復原狀。”

　　“可以，但是需要時間，以及材料。”瑟曦說道，“當然，材料我有，時間，我也可以再待幾天。”

　　“你似乎早有準備。”陳墨瞥了她一眼，他手掌處，還殘留握冰制匕首產生的凍紅。

　　“只是恰巧。”瑟曦說道，“如果你剛才處理得不好，我未必會加入結社。”

　　“即使是現在，不也不確定么？”陳墨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

　　埃斯特瞇起眼睛，各看了陳墨和瑟曦一眼，說道：“什么結社？”

　　“您說的，要在今晚確立的事情，不就是結社么？”陳墨說道。

　　“為此，還要舉辦一個莊重的晚宴。”瑟曦說道。

　　埃斯特冷下臉來。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你們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