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隆隆!
“打雷了?”陳墨聽到雷鳴,看向窗外。
遠處的天空,劃出一道淺白色的疤痕,一道道銀白色的電蛇在周圍閃爍。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其中內含一絲絲血色。
“打雷了。”瑟曦點頭道。
“打雷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埃斯特說道。
他和多蘿西一起坐在攤開的被子上,因為后者認為,那個破鍋實在不適合老人就坐。
“在您來之前,我們討論了天氣的成因。我們認為是有人在爭斗。”陳墨說道。
“顯而易見。還有什么?”
“我們原本認為,沒有一條準則,可以很好地解釋這個天氣。”陳墨解釋道,“因為只有風,沒有雨,也沒有雷。所以我猜測是否存在九大準則之外的準則,而瑟曦則認為,是因為使用者將根源隱藏得非常好。”
他攤攤手,說道:“現在打雷了,我想是根源隱藏不住的原因。”
“不對。”埃斯特說道。
“不對?”陳墨疑惑。
“心聲難掩。”埃斯特說道,“你看多蘿西就知道。”
“啊?”多蘿西抬起頭。
她在收拾花,就是從儀式中長出來的那些。
瑟曦告訴她,將這些花的花瓣一片片擇下來,研磨之后,制成顏料送給她,她就引導她進入另一條無形之術的路徑。
瑟曦默默點頭,對埃斯特說的,表示贊同。
陳墨稍作思考,也隨即明白。
“你們在說什么?”多蘿西看著三人微妙的臉部動作,一臉懵逼。
“你覺得,如果把我們四個人分成兩類,是哪些人和哪些人一類?”埃斯特說道。
“我和克斯默。”多蘿西有些猶豫地說道,“你和瑟曦小姐?”
“這是關系上的分法,我說的是性質上的分法。”埃斯特指了指自己的老臉,說道,“這是提示。”
多蘿西看了看埃斯特,面無表情。
看了看瑟曦,面色平靜。
看了看陳墨,少年老成。
最后,她從玻璃窗里看了看自己。
她其實非常聰慧,經過提示,也就很快明白。
“……”
“心是最不會掩飾自己的。”埃斯特說道,“即使輔以杯和蛾的性質,但只要心的準則高于后兩者,心之修習者就無法掩蓋自己的根源。”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另一個人出手了。”陳墨說道。
“是的。”埃斯特看向那道天空疤痕,說道,“這場風暴應該也快到尾聲了。”
……
“結束了。”恩尼斯特說道。
他從頭到腳,沿著脊椎中心,都被等分成了兩片,從截面可以清晰看到肺葉與心脈。
只是,這些器官仍在跳動。
他看著天空那被分開的云層,好似一道直通深淵的溝壑。
就在剛才,他感到死亡從未如此地接近過。
“很厲害的一招,但是依然沒有殺死我。”恩尼斯特露出一抹悲色,說道:“而你卻要死了。”
布魯克低下頭,那是一把自胸口刺出的利刃,上面還纏繞著紫色的電蛇,瘋狂吸吮他的血肉。
“沃利斯,什么時候,你也會無形之術了?”
而且如此高深。
當然,并不是說比他更強。
但是,偽裝得太好了。
在此之前,布魯克完全沒想到,那如驚雷般的一擊,會是自她手中發出,并且直接貫穿了他的心臟。
但在他的記憶之中,沃利斯不應該有這樣強的法力,甚至,她應該只是一個凡人。
“一直都會。”沃利斯說道。
她的絲綢袖子裂成一條條,玉藕般的手臂上,繃起一條條紫色的血管。
對她而言,這一擊并不輕松。
布魯克身體一振,一瞬之間,風暴涌起,裹著雷電,在天空盤旋。
沃利斯感受到他身體里涌動的狂暴的力量,不敢拔出匕首,只是松開,以免被他最后的爆發殺死。
然而,布魯克卻未發出最后一擊。
“你的資質,明明……”他難以置信地說道,“而且,如果你擁有如此強的法力,我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氣息。”
“而且是這么多年……”他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猜測,說道,“除非你有非常高深的隱藏之術,那么資質也是……”
“你終于知道一些真相了。”恩尼斯特說道,“事實上……”
“事實上什么?”
“抱歉。”恩尼斯特被分成兩半的頭顱輕微搖晃,說道,“我不能告訴你。”
“所以,現在的狀況,也都在你們的計劃之中么?”布魯克問道。
“準確的說,是第一套計劃。如果你不來,我們也拿你沒辦法。”恩尼斯特說道,“事實上,考慮到我們之間的友誼,我一直都希望你不要來,但你卻還是撞上來了。”
“友誼?你也配?”布魯克怒發沖冠。
“盡管你覺得可笑。”恩尼斯特看著布魯克的眼睛,真誠地說道,“但我對你的友誼從未變質。只是,在友誼之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更重要的東西?”布魯克問道。
“布魯克。”恩尼斯特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以前不會問這么多的。”
“最近學到的。”布魯克說道,“從一個討厭鬼身上。”
“那你該感謝那個討厭鬼,否則,你什么都不會知道。”恩尼斯特笑道,“如果你再學得早些,或許就是我站在你的位置了。”
“什么意思?”
“力量也該溢散得差不多了。”他說道,“你應該沒有最后一搏的力量了吧。”
的確,風暴雖然依在,但從聲音上就可以聽出來,已經緩和了許多。
“你試試?”布魯克平靜地說道。
恩尼斯手持魔杖,風暴纏繞,同樣是一發螺旋風槍,盡管比起布魯克所施展的,其中蘊含的力量小了許多。
“太弱了。”布魯克露出不屑之色。
“足夠就可以了。”恩尼斯特說道。
但是,螺旋風槍凝練到一半,就突然潰散。
緊隨其后的,是恩尼斯特的身體。
“怎么回事?”他露出驚慌之色。
“你忘了嗎?最后一招。”布魯克挑了挑帽檐,他還戴著魔術師帽。
“不可能,我能感覺到,死亡只是接近,卻沒有到來!”
“不,那時候你已經死了。”他說道,“只是被摩西分海殺死的人,不會立刻死去而已。”
“救我。”恩尼斯特感受到身體的不可控的潰敗,看向沃利斯。
然而沃利斯卻反而離得更遠。
如果布魯克,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殺死恩尼斯特。
那么,很難說他沒有藏什么后手,也會帶走她。
恩尼斯特露出絕望之色。
“愛……”他吐出一個詞音,然而,沒有說完,就已經徹底崩潰了。
“沃利斯。”布魯克笑著說道,“幸好你沒有上來,否則。”
果然是有后招么?沃利斯想到。
她又后退一步。
“我就真會死在這里。”
他將魔術帽往頭上猛得一摁,整個人就如被吸塵器吸住一般,消失在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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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咸
不太會寫打斗。還有一章,不寫完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