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久到艾恩葛朗特都還沒有誕生，萬物生靈都生活在地面上的時候。”

　　冬夜手里拿著校對好的翻譯，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輕聲讀道。

　　而另一邊，雪姬坐在他的旁邊，然后對面是剛剛和他們匯合的亞絲娜和桐人。

　　三個人安安靜靜地聽著冬夜的講述，誰也沒有打擾。

　　“這座鋼鐵浮城的出現很多族群里都有相應的傳說，在精靈族內，這段歷史，叫做‘大地切斷’，相傳是因為控制‘圣樹’的兩位巫女，獻出自己的生命，然后所實現的愿望。這樣的傳說，在矮人族，獸人族，各個族群當中都有，可我找了很久，都沒有在人類的典籍中，找到屬于人族的說法。”

　　“但現在，我手里的這個，就是這份從來沒有公布過的故事，同樣也是那個男人所說的……‘真相’。”

　　冬夜揚了揚手里的書稿，輕松地說道。

　　“這里面記載了當時人類所屬的九聯合王國對這件事情的記載，當然，內容僅供參考，娛樂一下就可以了，我就不需要讀了吧。”

　　冬夜說完之后，就見前面的幾人用一種特別無辜地眼神看著他，讓他不禁有些頭大。

　　到底是哪個家伙提出來讓他講故事的？

　　“讀。”

　　雪姬坐在他的旁邊，開口說道。

　　好吧，找到罪魁禍首了。

　　冬夜聳聳肩，無奈地擺正了手里的書稿。

　　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想做這么麻煩的事情。

　　但是，考慮到這家伙手里還有他的“把柄”，就只好順著她的意思來了。

　　對面的亞絲娜和桐人在瘋狂憋笑，能看到冬夜吃癟的樣子，說實話真的很少見，如果不是怕某人發飆的話，都想把這一刻記錄下來了。

　　于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冬夜的視線掃過了書稿上的文字，開始了故事的講述。

　　“我們從未想過，有這樣榮幸和憤恨交織的一天到來，赤紅色的光芒照亮整片天空，在血紅的光芒之下，我們第一次，覲見了那位來自天界的神明。”

　　“神是唯一的，是至高的，是正確的，但也是無情的。他的到來，對世界來說，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那一天，人族哭喊，精靈逃散，野獸自相殘殺，矮人的地下王國，全面崩塌。”

　　“也是那一天，我們從此別離了地面。”

　　“世界在重塑，在變化，在崩壞，我們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大地，被神跡一般的手筆，浮于空中，神諭所言，此城名為【艾恩葛朗特】。”

　　“神的命令，我們無法反抗。”

　　“我們是神的子民，是神用自己的血液一個個一個創造出來的生靈，也就是在這一天，我們意識到了一件從前沒有意識到的事情。”

　　“也許我們生命的一切，都已然被神的指令所覆蓋。我們的一生，都是在神的規定下，按照軌跡而動。”

　　“我們的生命并不是屬于自己，而是屬于那位立于紅色天穹之上的神明。”

　　“我們，只是人偶。”

　　“我們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人會發現這個真相，所以，此時此刻，我們必須要為后來的子孫留下些什么。”

　　“我們是虛假的，是被操控的，神諭的內容無不在告訴我們這一點。”

　　“如果，你發現了秘密，請將它告訴所有的種族。這是一個殘酷的真相，但，我們有權利知道真相。”

　　“我們刻下這行文字的行為，一定也會是神的指示，我們無意違背神諭，但，至少，我們要讓所有的生靈知道，我們存在于此的意義。”

　　“以及，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那位神明，那片赤紅色的天空，還會出現，在神諭的最后，他說道。”

　　“神，會來到凡間，然后……”

　　冬夜的聲音戛然而止，一下子讓已經聽得入了迷的三人感到了些許的不爽。

　　“然后會怎樣？”

　　亞絲娜開口問道，想要聽到最后的結局。

　　可冬夜卻扔下了手稿，聳了聳肩。

　　“我也不知道，翻譯出來的內容就到這里了，最后的那部分應該是缺失了吧？”

　　“缺失？最重要的地方？這也太巧了。”

　　亞絲娜抱怨道，這種聽到最后卻不知道結局的感覺實在是有點折磨人。

　　不過……

　　“你們一個下午，就找到了這些東西嗎？”

　　桐人疑惑的問道。

　　聽冬夜的描述，似乎這還沒有觸發到任務，是實實在在的在打白工。

　　“如果你沒有加上這柄質量還不錯的匕首的話。”

　　冬夜說著，取出了之前伊爾凡所使用的那柄匕首，這柄匕首的水平也就是第五層中等的水平，只能說是馬馬虎虎，這樣一看，這種工作量和回報確實是不成正比。

　　“也許是這個故事里面有想要告訴我們信息呢？”

　　亞絲娜想了想，開口說道。

　　“注定的命運，不就是被數據控制的NPC？赤紅色的天空，不就是所有玩家都被聚集在廣場上，見到的場景嗎？那么這樣一看，茅場晶彥也確實可以說是SAO的神明。”

　　“可這樣一來，‘神，會來到凡間’，不就是指茅場晶彥現身的那一次嗎？這種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情報，真的有刻在第五層的意義嗎？”

　　桐人苦笑道，順著亞絲娜的說法，確實有很多可以推敲的地方。

　　但是，全部都是已經過時的情報啊，沒有什么意義。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不以任務的形式發布的原因吧，這種無，額……略顯枯燥的事情，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去做吧。”

　　桐人撓撓臉。

　　沒有多少人？

　　這話好像已經算是比較客氣的了，要桐人說，整個SAO里面，恐怕只有冬夜和雪姬兩個人會無聊到做這種事情。

　　翻譯第五層建筑上的符文，這種操作可不是每一個玩家都能想得到的。

　　冬夜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然后瞥了自己身邊安安靜靜的雪姬一眼。

　　“你怎么看？”

　　“坐著看。”

　　“……好冷”

　　雪姬嘴角微微翹起，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朝著冬夜小聲說道：“我在想，如果真的按照翻譯中的那樣，將這件事情的真相告訴其他的NPC會怎么樣？”

　　告訴其他的NPC？

　　冬夜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有反應吧，SAO當中的NPC哪怕自主性很強，但畢竟是早先就設置好的程序，如果設計之初沒有碼入這個設定，那么應該是不會對玩家做出反應的。”

　　“那如果碼入了呢？”

　　雪姬歪過頭，好奇的問道。

　　“碼入的話，這個工程可不會小。”

　　冬夜同樣靠在沙發上，兩個人的腦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縮小了距離。

　　“看看伊爾凡就知道了，面對這樣的信息，NPC一定會有不一樣的反應。”

　　現在回過頭來看看伊爾凡的表現，按照劇情的走向，伊爾凡是選擇了接受自己的命運，他選擇成為了真相的“守護者”，這種選擇，也許只是源自于自身某一個突然閃過的念頭。

　　同樣的，面對死亡，他也是一如既往的麻木，也許那一刻，他心里所想的是“命運的安排”。

　　可這樣的想法不可能存在于每一位NPC的設定里，如果茅場晶彥真的花費大量時間碼入了這個程序，那么顯而易見，為了保證真實性，一定會有多種不同的選擇。

　　不過，冬夜還是覺得，這條信息面向玩家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當讀完整個故事之后，他的目光只會停留在最后殘缺的那部分內容。

　　神，會來到凡間，然后……

　　“然后，會怎么樣呢？”

　　“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在門外響起，打斷了冬夜的思路。

　　“阿拉，是我們約的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