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面交鋒
第二天上班,雨煙和狄柱興致勃勃地坐不住站不住,但也不問,只是偷偷地一眼一眼看飛雁。
“呵呵,不怎么明白是吧?”飛雁忍不住笑了。
“嗯!是啊。雁姐說說唄。”雨煙趕緊重重地點頭,趴在飛雁辦公桌上,興奮的小眼神兒乞求著。
“呵呵,好吧。”飛雁又笑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么難理解的,只是注意小事情就行了。那個報案不報案的山里人家,假設他們真的丟了夜明珠,這個我和你說過了。
那么得到的人一定是個賊,需要把它變成錢,變成錢的通道也一定是見不得光的,那么貴重的東西,交易也一定很隱秘,而隱秘的通道是需要有人傳遞信息的,查找東西就要先找傳遞信息的人,這就是狄柱的功勞,他已經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了,呵呵,具體的讓他告訴你。
狄柱找到了那個殘疾的過手,我和他晚上前去,用了點兒小技巧,得知夜明珠的下落,而且確認是五彩夜明珠。
五彩夜明珠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國內外文獻均無記載,世上僅存一顆。因為它是我太爺爺所有,就是我爺爺的父親。采自南海曾母暗沙,名甑母之珠,也叫曾母珠。太爺爺給了爺爺,是以魚皮為絲做的一條項鏈。爺爺又給了姑姑,就是南燕女士。姑姑在抗戰時捐給了國家,只留下魚絲鏈子作為紀念。所以當過手說那是一個五彩夜明珠的項鏈時,我就知道那一定是姑姑捐的那個。
然后狄柱通過小腿兒打聽到那個姓韓的和珠子的下落,我便和伙伴去把珠子弄了回來,以便查清珠子改換主人的原委。同時每天讓伙伴去嚇唬姓韓的一家。你們查清之后,我便想起伙伴撿回的鉆石戒指,聯想到姓韓的報的案。于是就讓你們去查姓韓的,這你清楚。而姓韓的交待的事情自然就可能是孟老師報案的事了。你我都聽到了孟老師的故事,于是又聯想到山里人家。
昨天保管財物那個人的故事把所有的事情都連在了一起,包括東北五虎大將搶劫,滅門當鋪,山里人家報案,孟老師報案,姓韓的報案。其中姓韓的原配妻子的死和他的朋友的死是我的推斷,應該是搶劫過程中又來了上墳的,才引起殺人滅口,慌亂中逃跑掉了戒指,摔下山坡,恰巧后來被伙伴撿到。而山里人家丟了珠子應該是鄰居小孩兒看著好玩拿走了,在學校又賣了。這個過程簡直是黑色幽默。而這兩件事情并不重要,不必求實。
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簡直就是無巧不成書,所以我覺得根據嚴密的推理,可以大膽假設,然后按照假設去查往往事半功倍。這就是個貓鼠游戲,誰的戲足,誰能笑到最后。
其實現在最難辦的是姓韓的殺人事件,雖然我們確認是他殺人,但是我們查案的過程并不符合規定,我們的話不能作為證詞,姓韓的如果在局里不承認殺人,我們也沒辦法。因為我們找不到也確認不了死者。我現在也無能為力,只好如實上報,局里怎么決定咱就不管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珠子怎么處理,你們的意見呢?”
飛雁最后問他們的看法,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國內,了解的類似情況一般是怎么處理的更實際些,或許可以作為參考。而講述中沒有提及與伙伴交流的細節,是怕他們神化了自己。其實她不知道,她早已被神化了。
“珠子嘛,古董商也不敢報案,他報案他也有罪,給他他也不敢要,他們害怕鬼信使。雁姐,你要上交你也有錯了,按規定你就不能再辦案了,那得有多少壞人逍遙法外呀!。原主人早已無法聯系。我看還是還給爺爺最好,或者給南燕女士,他們才是真正的主人。”雨煙轉動著眼珠,說的好像有道理。
“就是。”狄柱也同意。
“呵呵,這件事怪我,太調皮了,只想著快點兒弄清真像,沒想后來怎么處理。”飛雁有點兒感慨。
“哎呀,這怎么能怪你呢?現在重要的是你得讓自己留下,要不那么多舊案誰能破啊?所以其它的事都不重要,不用多想。你找回的財物都上繳國家了,夠咱們局永遠使用都用不完,不差一個珠子。再說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雨煙堅持自己的看法。
“就是。”狄柱又幫腔兒說話。
“好吧。我再想想。謝謝你們。”飛雁還是矛盾著,“狄柱,你先自己找地方休息,下午下班前回來,晚上有人陪你去玩。”
飛雁神秘的一笑讓兩人剛明白又糊涂了,不知飛雁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
“雨煙,現在我們破了四個舊案,你整理卷宗夠累幾天的了。呵呵,你覺得下一步我們應該偵辦哪個案子?”飛雁笑著問。
“嗯……嘿嘿嘿,雁姐,我記不住,要不我大致翻看一下再說?”雨煙調皮地耍賴,她可選不出來,誤了事也擔待不起。
“呵呵呵,聰明的家伙。好吧,我來選。就查前年的毒殺命案。”飛雁笑著說:“說說你的看法。”
“噢?好,我想想。嗯……我覺得是這樣:應該是三房太太攜子潛逃了。”雨煙轉動眼珠認真地說。
“理由。”飛雁饒有興趣地問。
“你看,雁姐,他們家死了那么多人,二房太太的兒子是被毒死的,假設其他人也死的蹊蹺,那他們的死對三房太太最有利。而且二房兒子死后,三房太太就失蹤了。說明她可能帶著兒子和錢財隱居起來,等丈夫一死,就得到所有家產。”雨煙說的好像有道理。
“那么她直接把丈夫毒死不就得了,干嘛弄死那么多人?況且以前死的人,多數時候她還沒嫁過去呢。”飛雁提出矛盾的地方。
“啊,嘿嘿嘿,也是哈。要不就是她的情夫做的,她有情夫。你看她丈夫都八十多歲了,怎么還能生孩子呢?”雨煙忽然又有新論據。
“呵呵呵呵,那如果是你,從哪兒入手呢?”飛雁有點兒笑得樂不可支了。
“找到她,問啊。”雨煙胸有成竹。
“你這是想法,不是做法。”飛雁一針見血。
“呃……是。那……”雨煙開始撓頭了。
“我們的偵察員也不是頭腦簡單的,他們也不是不努力,這么長時間沒有突破,說明什么?”飛雁提醒雨煙。
“說明……說明他們沒有雁姐厲害!呵呵呵。”雨煙實在不知道。
“說正事兒。”飛雁笑著白了她一眼。
“嘿嘿,不知道。”雨煙拍馬屁沒成功。
“呵呵呵,雨煙,說明他們預判的方向不對,或者僅僅從表象看待事情。你想,三太太如果真的是兇手,她走掉了是不是嫌疑更大?”飛雁分析道。
“是。”雨煙同意道。
“那她為什么還要走呢?”飛雁問。
“不知道。”雨煙是真不知道。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和她的孩子也危險,二太太兒子的死嚇跑了她。她在逃命。”飛雁推斷道。
“噢,對對對,有可能。”雨煙似乎如夢方醒。
“所以,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么她家所有非正常死亡的人都和一件事有關,而不是簡單的爭奪家產。當然,沒誰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讓一個人或者幾個人一連串地殺人滅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案子就有意思了。”飛雁從假設到假設。
“噢,是。可我還是一頭霧水。”雨煙實話實說。
“呵呵呵,我也是一頭霧水。我說的只是假設,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飛雁被雨煙的天真逗笑了。
“噢,這樣啊。”雨煙嘀咕著。
“呵呵呵,要不怎樣?我又不是神。”飛雁笑著說。
“嘿嘿嘿,但你是陰陽使者啊!”雨煙其實是真心話。
“去!做你的事去。哼哼。”飛雁假裝生氣,但沒忍住笑。
“是!科長!”雨煙調皮地敬了個禮,整理案卷去了。
飛雁則繼續琢磨晚上的行動還有沒有不周到的地方,會不會有什么意外。
晚六點,跳蚤市場早已沒有商鋪地攤兒經營,只有幾個小酒館里亮著燈。但今天格外熱鬧,百十號人或站或坐,三三兩兩地侃大山閑聊,人聲嘈雜。這時,街口走來一群人,昂首挺胸,步伐齊整,前后各兩人,左右各三人,中間是狄柱。
走到人群中間,四周人都慢慢圍上來,也都安靜下來,而狄柱的十個人也把他圍在中間。場面氣氛驟然緊張。
“呱,呱。”兩聲烏鴉叫,伙伴飛過人群,落在狄柱肩膀上:“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鬼信使?!”人群中有人驚叫一聲。接著又有人“鬼信使”“鬼信使”地重復著問,人群頓時嘈雜起來。
“閉嘴!”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人群一下安靜了。喊話的人繼續說到:“哥們兒,挺能裝啊!不就是個小警察嘛!還鬼信使,不就是個烏鴉嘛!嚇唬誰呢?老子是嚇大滴!它跟你說啥啦?啊!?”
“呱呱呱呱!”伙伴又叫了幾聲。周圍又有人竊竊私語了。
“哈哈哈哈!”狄柱狂笑著:“無知的家伙!鬼信使說,今天只是警告,再敢胡來,我可以殺無赦!”說完惡狠狠地走向說話的人,那人明顯是今天現場領頭的。
“哎呀哈?!口氣不小哇!一個小警察也敢殺人嗎?啊?哈哈哈哈!”那人對狄柱很不屑。
“哼哼哼,”狄柱冷笑著:“那只是我一個身份,其它身份你還不配知道!少廢話,劃道兒吧!”
“呀哈!行!痛快!從今以后,你不準在城里裝神弄鬼的混名頭,我就饒了你!要不然……”那人舉拳示威。
“是么?可惜這不歸我說了算。鬼信使?”狄柱假裝問伙伴。
“呱,呱!”伙伴叫了兩聲。
“哼哼哼,聽見了嗎?鬼信使不答應!”狄柱沒想到關鍵話頭伙伴真給力。
“喲呵!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就你這幾號人就敢叫板?呵呵呵,哈哈哈!”那人狂笑著。
“收拾你們足矣!哥兒幾個,誰敢冒犯,不必手下留情!”狄柱感覺到要動手了,便先下命令,免得軍人沒有命令不知如何是好。
“呀哈?不怕死啊!佩服!想好啦?”那人還在恐嚇。
“少廢話!你敢單打獨斗么?”狄柱想盡量少傷人。
“哼哼哼,怕了?怕了就跪下認錯兒,還來得及。”那人冷笑著,以為狄柱害怕他人多。
“呵呵呵,今天跪的肯定是你。”狄柱輕蔑地笑著,他不惡狠狠的時候,就是要動手了。
“呀呵,是嗎?兄弟們,上!”那人恐嚇不成,下令動手了。
不曾想那人話音剛落,狄柱暴起兩步,舉拳奔那人面門就打。
那人正舉手輕飄飄地示意大家一起上,自己慢慢地往后退。這是他們械斗的習慣,下令之后便是兩伙人拿著各種殺器對峙,如果有一方認慫,答應對方的條件,也就罷手了。但是在緊張對峙中只要有一個人動手,便會立刻變成一場亂斗。要是有一方妥協,械斗也會停止。所以他們最想得到的結果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很多人都是拿著家伙造勢的或者渾水摸魚的。
然而這次他想錯了,狄柱不是同道中人,不按套路出牌,做法自然也不會一樣。狄柱想的是擒賊先擒王,盡量避免受傷的人過多。
突然的暴進讓他措手不及。那人本能地舉起胳膊格擋,不想狄柱不是打他,而是擒他。所以狄柱見他以臂擋拳,正中下懷,便變拳為爪,一下抓住他的手腕,往回一帶,手借腳力,腳借手力,飛膝撞過去。可那人是個左撇子,狄柱右手抓住的是他的左手腕,右膝頂過去,那人剛好用左手本能地去擋,否則定被狄柱頂在胸口暈過去。但也是不輕,那人被頂撞得哼了一聲。狄柱沒有一招制敵,腳落地瞬間又起,趁那人沒有反擊之力時抓住他后領從他右側飛身落在他左側,同時兩臂用力,腳下不停,轉到那人原來位置的面前,右轉半圈,伸左腿,雙臂用力甩出,整個動作從開始到結束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兒拖泥帶水。那人被狄柱頂撞失力,瞬間又被狄柱弄得轉了一圈,正腳下不穩,碰到狄柱的腿,倒下瞬間又被狄柱借力甩了出去,整個人暈頭轉向摔趴在地上。
變故太快,其他人依著習慣剛剛向前挪動,狄柱已經轉瞬間把他們的頭兒扔進了自己的十人圈子。更令人驚訝的是狄柱肩膀上的鬼信使竟然撲棱幾下翅膀沒有掉下來也沒有飛走。
約架亂斗的習慣是有人動手了就一起上,所以一群人中很多都喊著壯膽,四面八方沖上來開打,有的還持著短刀,多數是短棍。
“呱呱呱。”這時伙伴飛走了。
狄柱并不理會他們,而是走回自己的十人圈子。那領頭的也已爬起來,不知道是鼻子還是嘴,出的血被他摸的臉上也有了,看得出來,明顯不敢小瞧狄柱了。但也不攻擊,他在等著手下人以多勝少。可能他也在納悶兒,自己身高體健和對手差不多,怎么一瞬間就被拿下了呢。狄柱也并不著急,就在那兒微笑著看著他。
這時,已經開始亂斗了,“哎呀”“啊”的嚎叫聲不絕于耳,卻沒有一個人能進入狄柱的十人圈子,靠近的都被撂倒在地,有的已經爬不起來了。但人多膽大,后面的人前仆后繼的往里沖,卻都沖到近前就被撂倒。隨著時間的推移,十幾分鐘后,喊打的人少了,喊痛的人多了,站著的少了,躺著的多了,狄柱的人卻毫發無損。
那領頭的一見,便在中心喊叫許愿重賞。還真是重賞之下有勇夫,站著的人看自己一伙人的數量仍有很大優勢,發一聲喊,又向前進攻。但他們畢竟是烏合之眾,十名偵察兵已經提前得到命令,一旦動武,輕打先,重打后,因為越到后面,還不顧風險的一定是亡命之徒。所以,短暫僵持后,十名偵察兵出重手了。可嘆那些個只圖重賞的亡命之徒,瞬間折胳膊斷腿的幾十人哀嚎遍地。因為這次十名偵察兵轉守為攻,有的見勢不妙跑都來不及。最幸運的是在外圍的十來個人,重賞也沒有進攻,而十名偵察兵也沒有攻擊他們。他們可能也是嚇著了,傻愣愣地站在那兒像看熱鬧一樣。
勝負已分,那領頭的紅了眼,嗖地從后腰抽出一把匕首,擺出魚死網破的架勢。狄柱一看,知道他是個外行,因為刀鋒朝上,內行格斗都是刀鋒朝下的。狄柱輕蔑地一笑,伸手就去抓他的刀鋒。那人一愣,他從未見過不躲刀鋒而抓刀鋒的人,難道真有刀槍不入的人?難道真是鬼信使的什么鬼?就在他愣神之后不知是進是退時,狄柱已近,飛起一腳直奔面門。這下那人反應過來了,趕緊回手切狄柱的腳。不想狄柱并不踢實,而是落下左腳上右腳,趁他左腿還沒撤完,左手刀已劃空到了左側,狄柱側身橫踹。嘎吱一聲,那人膝蓋彎向了后面。狄柱并不慈悲,趁那人身體下落,雙臂因受到攻擊而本能地去支撐地面之時,起左勾拳直接重重擊中下頜。那人還未向后倒,狄柱左膝又上,重重頂在胸口。那人被撞頂得幾乎全身離地,仰面摔了出去,直接昏死了。
這時,已經有哼哼呀呀能爬起來的了,但是都不進攻了。外圍的也看呆了,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老大被人三下五除二就打昏死過去了。人無頭不走,也不知道該干嘛。
“你們聽著!”狄柱高聲喝道:“回去告訴你們老板,這個城市不是哪個幫會的!再不改惡從善,鬼信使一到,決不輕饒!順便告訴那個傻瓜,我不是警察。哈哈哈哈哈哈!哥兒幾個,扯呼。”
狄柱十一人揚長而去,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人,敢把自己的老板不放在眼里。眼下那么多重傷的人,沒受傷的和輕傷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合計之后,只好派人火速通知老板,等來了救兵,然后一直折騰到半夜,才把傷者安置好。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所有的秘密地點和老板的老窩已經泄露。第二天,一份詳細的記錄放在了飛雁的辦公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