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自己小院里。
蘇諾自己坐在門檻上,一身墨綠色的嶄新長袍,干凈利落,更顯富家公子哥的貴氣。
方逸想起昨日到巷弄中尋自己,心中感動且疑惑。
她的身子骨是鐵打的不成。
少年率先打過招呼:“蘇姑娘,早……”
黑衣少女百無聊賴的向菜地里丟著小土塊,雪鞘長劍靠在一旁。
她有氣無力的回道:“早……”
方逸進了屋,將肉包子和桂花糕,放到桌上,同時注意到桌面躺著一把黝黑劍鞘,一本古籍和三枚晶瑩流轉的古幣。
他心中明白,這應該就是寧先生所說的,一物,一書和三枚錢幣了。
想了想暫時沒管這些,縱然他十分好奇與緊迫,但負傷的蘇姑娘能去小巷尋他,那就得先為蘇姑娘煎藥療傷。
隨后,方逸先是抱歉的道:“蘇姑娘,那個早上有些睡過了頭,又去取信耽誤了點時間,所以來的有些晚了……”
“嗯,知道了……”少女聲音繼續有氣無力。
“蘇姑娘,你怎么了……”少年疑惑。
“我沒事……”
“蘇姑娘,你……”
“我……!我怎么了?”
蘇諾大怒:“你那朋友,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敲門,死命叫喊說是給我送藥,我的天呀,那是凌晨兩點呀!”
“要不是你家旁的鄰居,起床一頓破口大罵,估計他能喊到天亮。他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勸你還是別跟他做朋友了,小心傳染。”
想起這個,蘇諾就來氣,昨晚好不容易趁夜深人靜,憑著家傳秘法,進入密胎養神的深度意識狀態里,催化身軀自我療養。
誰想中途被人在院子門口一頓叫喊,若不是她蘇姑娘家傳秘法高深,養神有成,在最后關頭穩住心神,不然就走火入魔,意識渙散了。
方逸有些無語,仔細回想,一拍腦門:“蘇姑娘,這事怪我,昨日夜里迷迷糊糊清醒了一陣,又突然想起還沒給蘇姑娘送藥療傷來著,所以就迷糊中讓徐北楓……”
蘇諾氣絕,瞅著少年,想了半天,哼了一聲:“爛好人!”
少年趕緊指著桌上的肉包子和桂花糕,道:“蘇姑娘,那個,給你帶的早點,將就著吃……我先給你煎藥。”
黑衣少女確實感到肚子餓了,也不客氣,起身來到桌旁坐下,將長劍往桌上一拍,捏著糕點吃了起來。
隨后指著桌面上的劍鞘、書本道:“這些東西昨天下午,我回來就在這里了,不知道誰放的,我沒動。”
方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開始燒水,準備抓藥、煎藥,猶豫片刻,還是問道:“蘇姑娘,你這藥方對煎藥手法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
黑衣少女不知從哪又掏出一塊絹布:“喏,按照上面手法煎熬就是,哎?你會煎藥嗎?”
方逸點頭:“蘇姑娘,你放心,我在藥鋪學過一些,也經常給自己煎藥,還幫徐北楓一起照顧過他爺爺,很長一段時間,我煎過的藥不在少數。”
他接過娟布,看了一遍,就很熟練的操作起來。
黑衣少女隨意看了看,點頭表示滿意,便自顧自的捏起三枚如銅錢一般的晶瑩古幣,上面印有春分、立秋、雪花二字。
透過屋門的光線,春分錢里別用一番景象,有春芽舒展、而后含苞綻放;立秋錢則有金陽璀璨,稻穗麥浪隨風翻騰;雪花錢則是白雪飄飄,緩緩落下。
她從懷中摸出一枚印有夏至的古幣,云雨浮現,雨水滴落。
真是恰巧,四枚古幣就這么湊成一套了。
“蘇姑娘,謝謝你。”
正往藥罐加藥的少年忽然開口。
“什么?”
黑衣少女有點懵。
“謝謝你昨日下午去梧桐巷尋我。”
“昨日不是解釋過了嗎?是我蘇諾不想欠一個死人什么。”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謝你是我應該做的,你怎么想的是你的事。”
少年堅持。
蘇諾有些無語,繼續撥弄手中四枚古幣,想了想,不再跟少年掰扯,轉移話題道:“你昨日還沒說完呢,炎明華暈倒后發生了什么?”
方逸蹲在窗口那邊的墻根,小心的盯著火候,時不時翻看一下藥方,聽到問話后,猶豫片刻道:
“蘇姑娘,后面的事涉及到小鎮的一些天機,你是我朋友,寧先生雖沒說不能傳揚出去,但我說給你聽后,你不能告訴別人。”
少女翻了個白眼。
皺眉道:“方逸,成為你的朋友我可真榮幸!多大的天機,不就是小鎮鎮壓著一位存在,所以小鎮四周深處有奇景嗎?”
“啊,蘇姑娘你都知道呀?”
“那可不,我蘇諾知道的可多了。”
少女有些傲嬌,她自然不會透露這就是她的一位爺爺輩老人,小時候哄她的故事罷了。
少年樂呵呵道:“那我就把后面的也說給你聽聽看。”
少女用三根手指夾住銅錢,在桌面上抹來抹去:“愛說不說。”
于是,方逸便把寧先生出現后的事,和說的話,給少女復述了一遍。
當然,有的地方略過了。
少女聽完,眼神發亮,有些仰慕的道:“寧先生是坐鎮小鎮天地的圣人,傳聞那場浩劫過后,佛道儒三教,加上我……加上我們劍修,各拿出了一件鎮教之寶,做了一個當世最厲害的困陣,鎮壓了哪位存在。”
“至于那位存在,老人們說不可呼其名,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總之很厲害很厲害就是了。”
說完看了少年一眼:“至于你,那散修青山道人崔清候,顯然是罪魁禍首,不過劉海棠和炎明華也都不是什么好鳥,若不是寧先生出來搗漿糊,你以后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三方勢力的圍剿捕殺。”
“不是我說話難聽,殺你真的很容易,若不是在小鎮,別說青山道人崔清候,就是那云霄山的劉海棠,一根手指也能讓你魂飛魄散。”
方逸點頭:“我知道。”
少女氣呼呼道:“你知道個屁!”
說完就不再理會少年,拿起桌上劍鞘,把玩起來。
少女從小愛練劍,也只愛練劍。
除此之外就沒了其他什么愛好,又因家學淵源,雖是年紀輕輕,早已見識過無數劍器。
這柄劍鞘黑黝黝的,樸實無華。
跟那隨手放在一旁的雪白長劍的劍鞘,根本沒有絲毫可比性。
她實在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材料特殊,特殊到不知是何材料鑄造的。
但這實在算不得什么優點。
來來回回把玩,最終發現,劍鞘入口內壁,刻有二字。
“藏鋒!”
蘇諾輕聲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