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口鎮下面有三十多個鄉,一個學舍沒辦法囊括這么多孩子,上學距離遠,老師也顧不過來。
迎面過來的錢家元一行人是金錢鄉邊上學舍的。鄉名闊氣,鄉里人也不窮,家家戶戶都做點小生意,不知道怎的跑這么遠來這摸魚。
對面十幾個人,手上稀稀拉拉的也就十幾條魚,按人頭分一人也就一條多點,而且帶頭的怎么得多分兩條,后面還有兩個姑娘,雖然沒下水,但怎么也不能讓她們空手回去。正愁怎么分魚呢,沒想到碰到兩個“大戶”。
兩個學舍“積怨已久”,不知道是誰和誰有點矛盾,然后傳來傳去,就變成兩個學舍有矛盾了,總之就是不對頭。
錢家元先開了口,:“秦乙,季玉,你們兩個人這么多魚吃不完吧,要不分我們點?”
碰到這種場面,秦乙是不開口的,季玉說道:“錢家元,你們這十幾個這么大人了,連魚都摸不到幾條,叫聲玉哥,玉哥賞你們幾條。”
好家伙,季玉這嘴是真毒,沒事都得惹出事來。
果然,對面也不說話了。
秦乙能打他們都是知道的,但具體多能打沒人知道,他們沒見過秦乙端著大鐵棍的樣子。
不過他們人多勢眾,最重要的是,后面還有倆姑娘看著呢。
魚要不要是其次,面子不能丟,一行人捏著拳頭就沖了過來。
季玉出嘴,秦乙出力,這時候就得秦乙站出來。
季玉瘦是瘦了點,個子卻和秦乙一般高,所以除了一個壯碩一個瘦削,對比并不很明顯。
可秦乙往人堆里一站,一下就看出來比別人高一頭,壯一圈,在同齡孩子里很有壓迫感。
秦乙左推右推,再猛的往前一拱,除了兩個女生,別的都倒下了。
沒敢出拳,生怕給這群孩子打出個好歹來。不過也有個下手狠的,往臉上招呼,秦乙打完才感覺臉上有點疼,心想完了。
十幾個人坐的坐,躺的躺,搖搖晃晃的想站起來。
秦乙沖到倆小姑娘面前,眼看著要哭鼻子,也不好下手,索性又往回扎進人堆里。
這下倒好,站起來的孩子還喘兩口氣呢,又一屁股坐下去了,眼睜睜看著兩人大搖大擺地搶走了魚。
不是非要這十幾條魚,只是不給他們點教訓架有的打呢。
兩人也沒想過分幾條給那倆女生,不熟。正好,兩人空著的手也有事干了。
......
兩人拎了二十幾條魚回家,季玉樂呵呵的,秦乙愁眉苦臉。
季玉先回了家,秦乙先鬼鬼祟祟往門里探了個頭,正好看見母親在院子里擇菜。
心想反正躲不掉了,心一橫,進門先聲奪人:“娘,我摸了幾條魚,中午喝魚湯吧。”說完魚一丟,就想躲進屋里,能拖一會是一會。
“等會”哪有不了解兒子的老娘,呂柔走上前去看了看兒子的臉,也不說什么,然后就走進了屋,出來時手上就多了把雞毛撣子。
“......”果然,秦乙心如死灰。
這時候,門開了,季玉探了個頭進來:“伯母好,我找秦乙有點事。”
這頓雞毛撣子好歹沒吃上,呂柔點了頭,秦乙如蒙大赦,跟著季玉溜了。
季玉眉飛色舞:“關鍵時刻,還得你玉哥出馬”。
秦乙承情:“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倆人進了季玉家院子,這沒那么浮夸的大鐵棍子,不過倒是有兩個小石磨。秦乙顛了顛,太輕了,沒意思。
季玉的母親叫劉芳,膀大腰圓,妥妥的悍婦,和季云一點都不搭,可架不住兩人直接看對眼了,季云來了魚米鄉沒兩年,直接成親,又一年就有了季玉。
“又逃難來了?”劉芳笑呵呵的,嗓門也大:“今天就在我家吃飯!”
秦乙趕忙推辭道:“不了嬸嬸,我娘在做飯了,不會去吃飯下午還得挨打。”
劉芳也不多勸,兩家人熟的跟一家人似的,沒什么好客氣的。
混到飯點,秦乙估摸著父親也該回來了,和嬸嬸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
到了家里,看著父親笨手笨腳地在廚房打下手然后被趕出來,秦乙悄摸摸的盛了三碗飯擺好,然后老老實實的坐在飯桌前等著吃飯。
秦原瞅了兩眼秦乙腮幫子的烏青,就問了一句“打贏沒?”秦乙點頭。
秦原就眉開眼笑道:“打贏就行,像我的種!”
這時候呂柔正好端著魚湯出來,翻了個白眼,父子倆一個德行。把魚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吃飯!”
“哎”“哦”父子倆偃旗息鼓。
今天菜挺豐盛,紅燒排骨、白菜炒肉、爆炒青菜、咸菜蒸香腸、還有鯽魚湯。
摸了趟魚,又打了一架,秦乙餓的不行,今天菜又豐盛,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才算飽,這一頓吃了四碗。
飯后,秦乙坦白:“季師不愿意去吃飯,錢沒用上。”也沒別的動作,就這么說了一句。
呂柔知道兒子什么心思:“留著吧,這一個月和季玉好好玩。”
秦乙咧著嘴笑:“好”主要是少了兩枚不好解釋,他不會對母親說謊,但也不想泄露“父子聯盟”的小秘密,能這么糊弄過去最好。
秦原也開口了:“八月份除了早上的訓練,晚上就別練了,九月初一之前這一個月調理身體。”
秦乙也應下,不過這對他來說無所謂,訓練可比讀書簡單多了。
呂柔道:“靈士資格考核不用緊張,選上了是好事,選不上就參軍,都是好出路。”
秦原也跟著點頭。父母都是了解兒子的意愿的,無論是當靈士還是參軍,他們都支持。
“恩!”秦乙悶聲答應,當靈士還是參軍,都是遠離家鄉的,外出見見世面和陪伴家人,他都想要,可這不現實。
秦乙從小就是聽父親講的軍伍故事長大的,所以對軍隊生活有種天然的向往。
至于做靈士,也不耽誤參軍,靈士也可以參軍,而且更容易出頭。
家里也就半畝地種種小菜,夠家里吃就行,大余國給下來的補貼足夠家里生活還有的多,沒必要和同鄉人爭那點地。
這幾畝地對自家來講是錦上添花,對別人來說那是生存的根本。
不缺人種田,家里也不做生意,捕快職位也不能世襲,所以秦原呂柔和對秦乙也沒什么別的期盼。
兒子愿意參軍,做父母的沒有不支持的道理。
所以在十歲時秦乙說出了自己的理想后,秦原第二天就去鐵匠鋪請人打了兩根鐵棍,秦乙的訓練就此開始......
六年來,鐵棍換了六次,越來越粗,秦乙也越來越壯實。
兒子在這方面天賦和讀書相比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呂柔操了多少心也沒辦法,兒子隨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