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摩拳擦掌，做好了準備，可惜，接下來來的客人，都是要燙發，或者理發的中老年婦女。
她雖然也想嘗試，但女人的要求一般比較高，她看了眼孫桂花，孫桂花沖她搖了搖頭。
孫姨也覺得不是時候吧？
既然不能上手，趙曦還是兢兢業業的做著她這個徒弟應該干的活兒。
有事情做，時間便過的快，等三個學生模樣的孩子推門進來的時候，趙曦抬眼，才驚覺已經四點半了。
“姐，我帶我兩個同學來了，他們可是慕你之名來的。”
趙來一進門，就大聲跟趙曦打招呼。
打完招呼，回頭跟兩個男孩子說：“何東，王琦，這是我大姐。我的頭發就是我大姐剪的。”
兩個同學看到趙曦，規規矩矩的跟她點頭問好：“大姐好。”
一個理發的阿姨剛走，趙曦正在彎腰掃地。聽到趙來叫她，才起身回頭。
兩個男孩有些緊張，跟趙曦問了好之后，就局促的站在門口。
何東高高瘦瘦的，長臉兒，頭發有一指來長，直直的豎著，不用摸，就知道他的頭發很硬。
王琦個子矮一些，十分白凈，戴著個黑框眼睛，略長的頭發蓬松的翹著，像是帶著卷兒。
趙曦放下掃帚，笑著說：“你們是趙來的同學，也就是我弟。想理什么發型？姐都可以給你們剪。不過你們還是學生，不能染發，不能燙發。”
趙來自來熟的把書包放到沙發上，一屁股坐到沙發扶手上，“姐，你看著給他們剪就行。”
“好。”
趙曦把掃帚和簸箕放好，“你們倆誰先來，我先給洗個頭。”
兩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王琦說：“姐，我先來。”
“小趙，這是……”
孫桂花從衛生間出來，就見屋子里多了兩個穿校服的中學生，而趙曦正在給一個孩子洗頭發。
趙曦手里動作沒停，回頭道：“趙來，這就是我師父，孫姨。”
趙來連忙站起來，喊了聲“孫姨”。
何東見趙來站起來，連忙也站了起來。
孫桂花打量了眼趙來，笑著說：“是你弟弟呀！別說，跟你長的還挺像。”
趙來揪揪頭發，嘿嘿笑了笑。
“孫姨，我帶我同學來理發。您歇著，讓我姐剪就行。您放心，錢我們照給。”
何東跟著符合，“姨，我們給錢。”
孫桂花笑起來，“小趙，你這弟弟不錯，挺會來事兒，比你會說。”
趙曦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趙來跟趙起和趙好一母同胞，模樣相同，性格卻天差地別。他絲毫沒有趙起和趙好的敏感、自卑，性子特別跳脫。很多時候，趙曦看著他說話時眉飛色舞的模樣，都會忽略了他的長相。
這是多么粗的神經，或者說，多么強大的精神能量才能做到的呀！
但他的這種性格很招人喜歡。
趙曦笑著點頭，“我家這個弟弟比較愛說話，大弟弟就沉悶的多。”
趙來下意識的給趙起辯解，“趙起那是沉穩，人家可是學霸。”
孫桂花見到三個孩子也覺得喜歡。她總覺得自己上了年紀之后，特別喜歡小孩子，總覺得他們身上朝氣蓬勃的，會讓人心情變好。
她打趣道：“人家是學霸，你呢？”
“我……”趙來摸摸后腦勺，嘿嘿一笑，不見絲毫難為情，“我當然是學渣。”
“我怎么聽你這話還挺驕傲的？”
趙來笑道：“不驕傲，但也沒有必要自卑。他們只是會讀書而已，說不定我別的方面比他們強呢！”
聽他這么說，孫桂花更覺得這孩子有意思。
她挑挑眉毛，神情帶著幾分戲謔，“你有什么比人家強的？”
旁邊何東插嘴道：“趙來他畫畫很厲害的，我們老師說他很有天賦，可惜他沒有系統的學……”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
趙來急急地打斷何東的話，把他摁到沙發上坐下，“別站著，坐下。”
“哦。”
何東被趙來拉過去，低頭看到趙來沖他直眨眼。呃……我哪句話說的不對了？
他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兩只手放在膝蓋上。
趙來看了眼趙曦，見趙曦給王琦擦干頭發，讓他到椅子上坐下，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姐應該沒有聽到剛才何東的話吧？
趙曦讓王琦在椅子上坐好，給他圍上圍裙，梳理他的短發，洗過的頭發卷的更加明顯。
“你這是自然卷嗎？”
王琦想點頭，趙曦按住他的頭，“別動。”
王琦僵著脖子說：“哦，姐，我這是自來卷。短頭發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稍微一長就很明顯了。我們學校不允許學生燙發，所以我頭發稍微長一點兒，就要剪。”
趙曦用手指梳理著王琦的頭發，“你這頭發卷的很好看。不過，你現在是中學生，不該留這么長。等你上大學以后，就無所謂了。”
王琦一本正經道：“嗯。我也想快點兒長大。”
趙曦看著鏡子中王琦稚嫩的臉忍不住笑：“你這會兒盼望著長大，等長大了，才會知道現在的生活多么美好。”
王琦撇撇嘴，道：“有啥可美的？除了學習，這不讓，那不讓的。頭發長點兒就長點兒，跟學習好壞有什么關系？”
趙曦看到王琦的第一眼，已經想好了他該理什么發型。
此時一邊利落的剪著，一邊道：“對。發型跟學習確實沒有關系，但學校是這么規定的，你只能遵守。等你長大以后，會發現用人單位有更多的條條框框，你不得不遵守。你現在能做的，只有好好學習，上一個好的大學，才能對自己的生活有更多的選擇權。”
“你姐說的太對了！”何東轉頭對趙來小聲道，“我覺得你姐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趙來挑了挑眉毛，“怎么不一樣了？”
何東摸著后腦勺，“嗯……說不上來。你姐以前肯定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趙來十分嘚瑟，“不管她以前能不能說出來，反正現在能說出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因為屋子很小，又安靜，所以趙曦聽了個清楚，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這小子，確實挺會說話的。
只是，他畫畫有天賦，還特別喜歡畫畫，為什么不繼續學呢？是因為錢？
我怎么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這事兒要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