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

　　陸見川無意識地蜷起手指，閉上眼睛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忘掉，這才抽了張紙巾，把方荔夏臉上的淚擦干。

　　“有個好消息，聽不聽？”

　　方荔夏沒有發現他刻意的疏離，只是難為情地往后縮了縮，垂眸問道：“什么好消息？”

　　“青鵬運動下個季度的代言人定下來了。”

　　“這算什么好消息？”方荔夏吸了吸鼻子，不解地看著陸見川，“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你說呢？”陸見川勾起嘴角，看著她反問道：“跟你沒關系，我告訴你干什么？”

　　“可是……”

　　方荔夏呆呆地張著嘴，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那邊已經在擬合同了，過幾天就會去找時霈談。”

　　陸見川伸出兩根手指頭捏捏方荔夏的臉，“怎么不說話？不高興？”

　　“沒有。”方荔夏猛烈地搖頭。

　　能做青鵬運動的代言人，就算是韓朗知道了這個消息都會覺得高興。

　　作為國家指定體育用品供應商，青鵬運動的代言是多少歌手演員擠破腦袋也搶不到的。

　　方荔夏進入娛樂圈后接到的第一個代言就是青鵬運動，說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羨慕得吐血，她要是再說自己不高興，那可就太不識好歹了。

　　“但你沒必要這么費心地給我安排資源。”

　　“嗯？”陸見川靠著沙發靠背，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是什么意思。

　　方荔夏把下巴擱在膝蓋上，似乎是在組織措辭，好半天才繼續說道：“我一個新人，根本不夠格做青鵬運動的代言人，現在網上關于咱們倆的關系，說什么的都有，到時候可能會連累你也被罵。”

　　“都說什么了？”

　　方荔夏一直不肯抬頭，陸見川就肆無忌憚地盯著他顫抖的睫毛，沉聲問道：“他們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

　　“你沒看嗎？”

　　方荔夏不想當面和陸見川說這些，她索性把下半張臉都埋進臂彎里，聲音顯得更加沉悶。

　　“反正如果我接了這個代言，別人肯定都知道是你給我的。”

　　方荔夏道：“青鵬運動的代言人就算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也是拿獎無數的運動員，要是因為我把招牌砸了就不好了。”

　　“是嗎？”

　　陸見川扣住方荔夏的后腦勺，強迫她抬起頭來看向自己，故意裝作驚訝的樣子問道：“后果有這么嚴重？”

　　“不……不然呢？”

　　方荔夏眼神亂飄，就是不看他，“你才是老板，問問你自己吧。”

　　“別人家的金主不也要給資源的嗎？只是我比較厲害，所以給的資源也很厲害。”

　　陸見川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貼心征求方荔夏的意見，“太差的我也拿不出手，不然你說說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

　　只要沒有蔣琪琪跟在屁股后面坑她，她有自信可以在娛樂圈混下去。

　　就算紅不了，至少可以負擔爸爸的醫藥費，空閑時間還能去醫院照顧他，多陪陪他。

　　但這些話好像沒必要跟陸見川說得那么清楚。

　　方荔夏覺得，只要把他關心的那一部分說清楚就好了。

　　“陸總，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但你以后真的不用再給我什么了。”

　　“吞吞是我的孩子，我照顧他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當初原本就不該跟你談什么條件，我只是一時沖動。”

　　“我會努力賺錢，還上欠你的醫藥費的。”

　　“你欠我？”

　　陸見川盯著方荔夏開開合合的唇瓣，沉聲問道：“你知道，要是換成別的女人給我生了一個兒子，會怎么想方設法地靠著這個孩子從我這里撈好處嗎？”

　　“可是你知道的。”方荔夏皺眉，不知道第幾次解釋道：“我生下吞吞，不是為了母憑子貴，靠他撈好處。”

　　“我當然知道。”陸見川想起方荔夏生吞吞時狼狽樣子，聲音忽然緩了下來。

　　他沉默一會兒，終于不忍心再看方荔夏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跟她說了實話。

　　“青鵬運動的代言不是我給你的，是你自己靠自己得到的。”

　　方荔夏還沉浸在莫名的酸澀中無法自拔，聞言猛地愣住了。

　　什么意思？她靠自己怎么可能拿到青鵬運動的代言？

　　見她滿臉都寫著不相信，陸見川老神在在地打開了電腦，把青鵬運動的經理發來的文件打開給方荔夏看。

　　那成堆的數據方荔夏一個也看不懂，但里面有個專門放圖的文件夾，方荔夏點開一看，立刻嚇了一跳。

　　“你在節目上穿的衣服、護腕、發帶全都賣脫銷了，拔河比賽的時候，孟瀟穿的那款外套也賣脫銷了。”

　　陸見川靠過來，從方荔夏手里接過鼠標，以一種從身后半擁著她的姿勢，在她耳邊解釋。

　　“青鵬運動在業界雖然名聲很好，但因為之前展現給消費者的形象太過老派，所以在年輕市場上并沒有什么競爭力。”

　　“他們不是不想找個青春洋溢的形象來做代言，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而且領導層都不看好這種風格轉變。”

　　“本來我確實想做主把這個代言給你，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們總經理就親自找上門來要人了。”

　　陸見川滾動鼠標，側頭看看方荔夏瞪得大大的眼睛，輕笑一聲，“畢竟這一次是他們十年來的銷量巔峰，說什么也不能放過你這個帶貨小能手啊。”

　　“真……真的嗎？”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輕飄飄的了，方荔夏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里一樣。

　　“我只顧著跟蔣琪琪斗來斗去，根本不知道這些事……”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腿，“都怪她！”

　　“嗯。”

　　陸見川抬手在她耳朵上輕捻了一下，“下次別把她太當回事了。”

　　“好。”

　　方荔夏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掏出手機來打開了橙色軟件。

　　青鵬運動官網首頁的廣告頁已經換成了方荔夏同款運動套裝，還有孟瀟同款運動外套。

　　她點進商品頁面，再次被銷量嚇了一跳。

　　“五萬條評論？”她一邊翻著評論，一邊張大嘴巴表示很震驚，“他們把這當論壇了吧，怎么還聊起來了……”

　　【本人這輩子最討厭粉色，尤其是粉色的運動裝因為顯黃又顯黑，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款粉色就完全不挑膚色啊，是那種很元氣的粉色，誰穿誰好看！】

　　【沒穿之前，我以為只有方荔夏才能穿得那么好看，但買了以后才發現我自己穿上也挺好看！真不錯啊，撿到寶了！】

　　【T恤、外套和褲子每件質量都超好，最重要的是加起來才三百來塊錢！青鵬運動你竟然這么香！要不是因為方荔夏，我都要錯過你了！】

　　……

　　在橙色軟件逛了一圈，方荔夏又心滿意足地跑到微博去搜青鵬運動。

　　沒想到搜出來第一條就是和自己有關的。

　　“方荔夏和青鵬運動的適配度？這個詞條竟然上過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