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主府門口。
等人走遠,另一個瘦些的侍衛好奇的看著他問:
“州主不是不在府里嗎?你怎么說州主不想見她?”
通報的侍衛不滿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州與冰雪城的關系,而且州主不在府中,事情自然是要聽夫人的。”
瘦侍衛看著通報侍衛,一臉唯衣若柳是從的模樣,神色動了動,沒說什么。
衣若柳雖被叫作夫人,其實身份不過是個小妾。因州主除她沒有其他的女人,府里的人便開始漸漸稱呼她為夫人。
真正的州主夫人應是尉谷蘭的母親,莊氏,不過她在生完尉谷蘭沒多久就去世了。
另一邊的守衛還在糾結該怎么說,剛走到半路就見一輛馬車駛近,正是白韻染所乘。
“守衛大哥。”
一進云州城,雪霜就按耐不住好奇心鉆出馬車,坐在外面好奇的四處張望。
之前守衛離開,她通過車窗看了一眼,此時見他過來,立馬激動的招手。
守衛走到馬車前停下,剛準備開口,就見一女子撩起車簾,露出一張戴著面紗的臉。
“拜見圣女。”
“不必多禮。”
守衛彎腰的動作被一股力道溫柔拖住,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尷尬道:
“圣女……你還要去州主府嗎?”
白韻染看著說話吞吞吐吐的守衛,抿緊唇,問:“是不是州主他,不想見我?”
說來她與外祖父已有近五十年未見,自母親死后,兩城間便斷了聯系。
父親與祖父想看兩相厭,她夾在中間,沒理由也不好過來。
祖父他不想見自己,也難免。
看著低頭不語,臉色愧疚的守衛,她安慰道:“我來云州送個信便走,見不到州主也不妨。”
看著明明失望還不忘安慰自己的白韻染,守衛正準備說自己明天再去問問,腦海突然閃過一道信息。
“圣女,州主他可能不在府里。”
守衛語速極快的解釋道,“追蹤魔物的一位將軍突然失蹤,州主好像離府去調察此事了。至于州主不想見您的話,應該是府里那位“夫人”的說法。”
說到夫人兩個字,守衛的聲音明顯低了兩度。
莊氏性子溫柔,待人親切隨和,云州的許多人都受過她的幫助。
身為莊氏女兒的尉谷蘭,同樣繼承了她母親莊氏的諸多品格,在云州民間有很強的聲望。
所以哪怕兩城不通往來,對于身為尉谷蘭之女的白韻染,云州人都是極歡迎的。
“夫人?”
白韻染語氣遲疑,對于祖父是否再結道侶不是很清楚。
看著一身氣質飄渺清冷的白韻染,守衛不知該不該讓她知曉這樣的俗事。
“不知這州主夫人是誰,看似好像對我有些意見?”
見她主動詢問,守衛只能解釋道:
“圣女不要誤會,這聲夫人只是大家對她的稱呼,州主并沒有承認。”
雪霜好奇的插了進來:“所以這夫人是她自封的?”
話音一落,人就被雪落拉到一邊,示意她少插嘴。雪霜不滿的嘟嘟嘴,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人卻安靜下來。
聽到這番直白之言,守衛認同的點點頭。
可不是自封的!
“此人名喚衣若柳,原是寄住莊家的故友之女,因與夫人關系十分要好,便以陪嫁的身份跟來了州主府。
夫人死后,州主本想送她出府,但她說自己在世已無親人,出府也無處可去。州主念她是夫人生前最好的朋友,便允她留在府里。
夫人剛去世那段時間,州主心中悲痛,夜夜飲酒是常事。”
說到此處,守衛的語氣明顯氣憤起來。
“因州主不喜人貼身侍候,某日喝醉,酒醒便發現自己與那衣若柳睡在一塊。
最后為了不毀她的名聲,州主才將她提為府里的侍妾。”
衣若柳?
經守衛提起,白韻染才想起祖母身邊有這么一號人。
只是大概那時年紀太小,如今回想起來,只有個迷糊的身形和名字。
馬車再行不遠便是州主府,對于這個莫名對自己有敵意的衣若柳,白韻染心有好奇卻又不急著去見她。
雪落從懷里拿出一個白色玉瓶,遞給守衛。
“今日之事麻煩守衛大哥了,小小心意,還望不要嫌棄。”
“這……”
守衛也沒料到不過是跑了一趟腿,就收到一份丹藥。等他感受到手里玉瓶冰涼的觸感,怔愣著回過神,馬車已經駛遠。
“圣女,我們去哪?”
雪霜拖著下巴,視線在熱鬧的街道上流連。
“先找家客棧住下,等確定外祖父回城的時間再做決定。”
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下,四人叫了三件房住下。
——
臨華閣。
黑衣蒙面的男子單膝跪地,彎腰朝座位上的男子稟告道:
“主子,人在福月樓住下了。”
“可有異樣?”
“除了隨行的兩個侍女,另有一黑衣男子,屬下看不出其修為和所修系法。”
男子擺擺手,黑衣人迅速退出消失不見。
“好好的計劃怎么又要打亂了。”
視線落于指尖端著的煙青色茶杯,語氣無奈。
“今夜子正,讓她來見我。”
黑暗中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消失,朝某個方向掠去。
“登仙登仙,最后還不知是誰踩著誰的尸骨上去。”
暗而低沉的冷色音,靡靡生姿。
——
“夫人,你說那個冰雪城圣女怎么這么不要臉,州主都和她斷絕關系了,她怎么還好意思來找州主!”
衣若柳躺在臥榻上,侍女站在一旁一邊給她扇著扇子,一邊詆毀白韻染。
“不管怎么說,州主都是她的外祖父,她想見州主一面也不過分。”
侍女恨鐵不成道:
“夫人,您就是對人太仁慈了,所以才會被那母女欺壓多年。依奴婢看,這冰雪城圣女和她那母親和外祖母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莫要胡言。”
衣若柳輕斥了她一聲,眼角確實彎著。
“……”
侍女見她突然愣住,連忙出聲:“夫人,您沒事吧?”
衣若柳搖頭,按了按眉心,神色疲憊,說: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你先出去,讓外面的人不用守了,給你們放半天假。”
侍女點點頭,領著門外的侍女出了院子。
半開的窗戶黑影一閃,一個黑衣人站在她的不遠處,語氣冰冷沒有起伏道:
“今夜子正,臨華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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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何所思
子正:夜里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