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邊塞有敵來犯,朝政繁忙。皇帝很少到后宮,來我的宮也不過是一兩次。卻懷上了。卻到后來才知曉,與我運氣一道好的,是賢妃。不過,這倒是后話。
喜脈是靈兒給我診出來的。她照常每日都要為我把脈的。診出喜脈,靈兒激動地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向我賀喜。
“不必聲張,這里只有珠兒,你我知曉,這孩子,還得藏一段時間。”
“諾”“諾”
卻在下一秒,門外的小林子來報:“主子,董嬪娘娘求見。”我挑了挑眉,這個時候不在宮里好好養(yǎng)胎,跑我這來干什么?
“讓她進來吧。”我拿起茶杯,輕抿。
她走進來,恭恭敬敬地給我行了個禮:“臣妾見過毓貴嬪娘娘。”
“起來吧。不知董嬪今天找本宮何事?”
她猶猶豫豫地看了我身后的兩個奴婢。我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們退下。
屋內(nèi)就我和她兩個人。她抬頭看我,淚不由得就滾了下來:“娘娘,先前那事,是程婉儀挑撥我去做的。她告訴我,我現(xiàn)在在她的寢宮里,和她是同一條線上的蚱蜢。而娘娘您,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起初她待我很好,對我也是和顏悅色的。我便一時被豬油蒙了心,貿(mào)然答應(yīng)了她。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原是拿我當靶子使。”
“當初計劃沒有成功,卻診斷出了我懷有了身孕。回了宮中她就對我變了一個臉色,從此以后的日子,臣妾遭受了百般的折磨。“說到這,她撩起了手臂的衣服,青青紫紫的滿手臂都是,還有燙傷的痕跡。
董嬪的眼紅了大半:“這也就罷了,豈料她狠毒至此,還要加以殘害我的孩子!若不是我的婢女瞧見她的人在廚房偷摸下藥,我的孩子...恐怕,恐怕早就沒了。”
我又喝了口茶,茶蓋輕敲,眉目含笑:“所以董嬪今個來找我是何意?”
董嬪忽的起身跪下:“娘娘,我知道自己沒有什么臉面來求您庇佑我,可我只有您這么一根稻草了!這后宮中的娘娘,哪個不眼巴巴地盯著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知道娘娘您慈悲為懷,從未有過害人之心。這后宮之事,您從不愿去爭的。是我,是我過于小人,曾嫉妒您。”
“可娘娘,求求您了,就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他是無辜的。從今往后,我為您做牛做馬,絕無二心。若有一星半點的想法,我,擔上我整個家族的性命!”
話說到這,她早已淚流滿面。
可憐了一個做母親的啊。
“起來吧。”等她坐回原位,我才開口。
“為我做牛做馬啊,”我頓了頓,抬眼,似笑非笑:“董嬪覺得我缺這樣的人么。”
“程婉儀沒少讓你做事情吧,求了我的庇佑,事情什么一敗露,倒全都推到我頭上來了。”
我緩緩起身:“董嬪娘娘還是自個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拿起茶杯,松了手。“砰”茶杯應(yīng)聲而碎,滾燙的茶水從茶杯里翻涌而出。我抬高了聲音:“靈兒,送客!董嬪娘娘真是好大的架子!”
靈兒應(yīng)聲而入,垂了眸,做了請的姿勢:“董嬪娘娘,這邊請。”董嬪趕忙擦了眼淚,整理了儀容,又朝我恭敬地行了一禮。
我為什么這么干,她知道。我想怎么干,她也知道。
靈兒收拾了碎片,給我倒了新茶:“主子方才可是故意的?”
我輕笑,喝了口茶:“靈兒有長進了。”
“跟在主子身后自然是耳濡目染學(xué)了點東西的。”靈兒笑著回我。“董嬪處處被程婉儀欺壓,今番這么明目張膽地來找我來,若不是弄出點動靜,她那可不好交代。”
“主子對董嬪還是過于和善了。”“日后要用著她,自然不能動。”“主子,那她肚里的孩子?”
“這孩子,是她唯一的動力。動不得,不僅動不得,還要安安全全地保證他生下來。”
“至于是男是女,可要看她自己爭不爭氣。”
“可萬一是個皇子,對娘娘您,豈不是不利。”
我笑的漫不經(jīng)心:“靈兒,你太低估一個女人了。一個女人一旦清醒了,可就是一個聰明人。”
“一個聰明人,當然知道怎么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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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今,邊疆戰(zhàn)事正進入白熱化階段,皇帝自是沒有心思來后宮。我也樂意至極,安心養(yǎng)胎,閑了就去皇后娘娘淑妃靜妃那里請請安。
才一月,穿衣什么自然也看不出來。我也未曾言語。只是前幾天到靜妃那,與她說了這件事。
她聽了也就掀了掀眼皮子,聲音冷淡的很:“后宮里還不知道吧。”
“嗯,沒聲張。”
“那告訴我作什么”她嗤笑一聲:“不怕傳出去?”
我低頭笑了聲,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靜妃這的點心不怎么樣,不過這茶,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了,實在不錯。
“那就當我遇人不淑,看錯娘娘了。”
靜妃冷笑一聲:“沈卿若,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我但笑不語,將茶杯輕放在桌子上:“娘娘這的茶不錯,贈與我些帶回去吧。”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拿著東西趕緊走,看見就心煩。”
她不耐煩地沖我擺擺手。我行了禮告退。
回去的路上,靈兒跟在我身側(cè)。
“主子,我實在有點不明白,靜妃娘娘并不受寵,對您還不待見。娘娘總是這么殷勤,卻總受不到什么好臉子。”
“這宮中啊,看不見的東西太多了。”
“靈兒,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你看到的。”
“靜妃雖面上看著對我百般冷落,卻并沒有對我有過任何的探究,試探。她是我唯一信任的娘娘。靈兒,記住,任何時候,對靜妃,都不許有不敬。”
“是,主子。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