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掏出十個彩色玻璃瓶,拇指大小,又給每人發了張便利貼和水筆。
“寫上你們想做的事,想見的人,什么都行。”
每個人都很認真地寫,
然后塞進玻璃瓶里。
站成一排舉起玻璃瓶,陽光折射下五顏六色。
“一、二、三,扔!”玻璃瓶劃出一道道弧線。
“會不會被撿到呢?”
十七瞇著眼看漂流瓶走遠。
蘇林發給每個人的是褪色筆芯。
不會被讀懂、不會被發現的秘密。
蘇林笑了。
“是啊,說不定會被我們自己撿到呢。”
“這兒有吃的哦,要的過來拿——”月見草在椰子樹下招呼。
“走走走,去看看咱們月見草姐姐準備了啥子好吃的。”蘇林一臉期待地對十七說,說完就跑。
天吶蘇林,體育課可沒見你這么溜灑(動作敏捷的意思)啊。十七望著蘇林的背影想著,片刻后也朝椰子樹走去。
蘇林往沙灘上一坐,湊到月見草身邊。喵喵和汽水還有久夜也陸陸續續向這兒走來。
“讓我看看,三明治和果醬、薯片、巧克力豆、長面包、QQ糖、氣泡水、果汁,嗯,空了。”
月見草一件一件從包里掏出來。
“拿吧,有幾種帶的挺多的。”
差不多都拿好了,還剩兩份三明治,兩包薯片和一罐果汁。
“小草,你要啥?”
“薯片好了,不,不是,那個原味的。”
“我找個地兒補充食物,先走了哈。”蘇林拿了包薯片和一份三明治擺擺手。
“路癡同學,莫拐丟了——”走了幾步路,月見草在后面喊道,而后傳來“咯咯”的笑聲。
蘇林有點路癡,晚上是不辨東南西北的,但比索隆強多了。
蘇林又找了一棵椰子樹,還沒撕開薯片包裝,十七和寒深坐了下來。
“什么味兒的?”
“青檸,吃過嗎?”
“嗯哼,吃過。”十七說。
“蘇林,媽媽說吃東西要洗手哦。”
蘇林很無奈地掏出三包濕巾。
“一人一包,好寶寶。”
“我帶了垃圾袋。”
垃圾丟好了,寒深把垃圾袋打了個結又塞進褲兜里。
蘇林把薯片遞給十七,十七抓了兩三片又遞給寒深,寒深抓了一把又給了十七,再抓兩三片,最后又傳到蘇林這兒。
“還好。”
“嗯。”
“我剛才和日不落聊了一會兒,”十七說,“他很好。”
很坦率的評價。
“我也這么覺得。”
“嗯。”
“蘇林,你出門的時候,”
雨點打斷了寒深的問題。
天色沉下來了,雨點砸下來了。
“月——見——草——”蘇林喊道。
暴風雨要來了。
不用蘇林多說,月見草趕快收拾好東西。極晝久夜,喵喵汽水,還有野向公路跑,不,是狂奔。
風很快來了,夾著雨吹得蘇林睜不開眼睛。
潮水漲上來了,漲上來了。
比蘇林想象地還要快。
要窒息了,
浸泡在海水中的感覺。
在那個瞬間。
有人把蘇林拽上了公路。
盲目地,盲目地。
似乎脫離了軀體,蘇林沒有意識。聽到狂風漫天的聲音。還有月見草蒼白的面孔。好亮啊,是太陽嗎?
似乎門關上了。
室內,蘇林在室內。
“蘇林,你臉色不太好。”月見草搬來一把椅子。
但說真的,月見草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蘇林有點恍惚,有點莫名其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來的,或者是誰拉了她一把。她差點以為這是做夢,但手腕的疼痛卻毋庸置疑。
如果我真的被海水吞沒了。會怎么樣呢?會有人為我哭嗎?
聽說死后會把人心放在天平上,另一邊是一根羽毛,心比羽毛輕的人可以去天堂。
那我是去地獄還是天堂呢?
可能哪兒都去不了吧。
蘇林就這樣想了好久,后來才發現是胡思亂想。
她把目光集中在室內。
空氣中彌漫了奶油甜甜的味道,玻璃柜中陳列著面包啊,蛋糕什么的,有幾個看上去還不錯。然后有一塊和教室課桌桌面差不多大小的黑板,上面寫著一些飲料,奶茶,西柚綠茶、冰炎夏日什么的。
柜臺上的發財貓吸引了蘇林。這是一只金貓,一只金爪子前后擺動,這很常見。但它并不是舉著一塊諸如“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的牌子,而是舉著一塊寫著“大吉”的簽。
然后是久夜、喵喵汽水、極晝、月見草、野、日不落,或站或坐。
還有十七和寒深。
窗外是另一番景象。風浪席卷。海水怒吼。
等風浪退下去了,
已是萬家燈火。
“燒烤吃嗎?”十個人在街上閑蕩時,蘇林提議。
“好啊,小草吃嗎?”
“嗯。”
月見草去點菜了,十七和寒深也過去了。
蘇林露天找了個地方坐下。
月見草點了很不錯的夜宵,蘇林拿了根五花肉串。
此時的天空似乎忘卻了剛才的苦痛,天邊有那么兩三點星子。
一路延伸的燈帶,橙色的路燈還有喵喵汽水和極晝的談笑聲。
這里滿足了蘇林對黑夜所有的幻想。
要是有流星墜落河灣就更完美了。
哈雷彗星2062年再次光臨地球,不知道那時候,會不會再和小草他們過來看了。
希望如此吧。蘇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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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遠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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