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號晚上，會議開始前兩天，西班牙外長科魯茲已經(jīng)提前來到了羅馬，在他落腳的地方，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拜訪者——法國外長格拉蒙。

　　科魯茲有些奇怪，法國在這次會議中擔(dān)當(dāng)?shù)氖呛褪吕械穆氊?zé)，白天他們已經(jīng)進(jìn)行過交談，對方突然這么晚跑來干什么？

　　這個格拉蒙公爵也是個歷史知名人物，當(dāng)初就是他夠膽威脅威廉一世不得染指西班牙王位，然后威廉一世的回應(yīng)被俾斯麥添油加醋一番，最終挑起了普法大戰(zhàn)。

　　身為外長絲毫不懂得委婉，對普魯士國王都頤指氣使，面對別人的挑釁也做不到冷靜對待，可以說法國主動進(jìn)攻普魯士的責(zé)任也有他一部分。

　　“科魯茲伯爵，有什么話我就直說了。”格拉蒙公爵還是這么直來直去：“我白天和蒂莫西商量過了，羅馬的糾紛我們完全能私下解決。”

　　科魯茲不吭聲，他大概猜到對方想說什么。

　　果然，格拉蒙接著道：“意大利的最低要求是東西分治，即使放到會議上，也不可能再降低了。

　　法蘭西帝國覺得這個要求是比較合理的?！?p>　　格拉蒙公爵在“法蘭西帝國”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科魯茲感到啼笑皆非，現(xiàn)在是法國被普魯士按在地上揍，是法國有求于西班牙，怎么還能用出這樣略帶威脅的口氣呢？

　　他果斷搖頭道：“教宗陛下已經(jīng)拒絕了這一提議，西班牙的立場會和教皇國保持一致?！?p>　　“別急著拒絕，聽我說完……”格拉蒙公爵擺擺手：“如果西班牙能撤軍，法國可以向你們提供一筆低息貸款……”

　　他伸出兩根手指。

　　“兩千萬？”

　　“兩個億…法郎！”

　　科魯茲的神情迅速由驚訝轉(zhuǎn)為失望，兩個億法郎也就是700多萬英鎊而已，說少也不少，但還不足以讓西班牙出賣教皇國。

　　要知道，正常歷史上賠款都賠了50億法郎。

　　格拉蒙注意到了對方的神情變化，有些惱怒，但他也不可能開價更多了，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東西分治并沒有虧待教宗，只要我們協(xié)調(diào)一致，沒必要考慮教皇國的利益。教會能干什么？教會什么也干不了…”

　　“實話和您說吧，最近意大利的行動背后有普魯士的影子，如果在我們這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們可能會轉(zhuǎn)向我們的敵人。

　　到時候不僅是法國，西班牙也將面臨一場更加艱苦的戰(zhàn)爭。

　　老實說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們?yōu)槭裁匆獛椭袒蕠▏榜v軍是出于區(qū)域平衡的考慮，但西班牙應(yīng)該沒有這方面的需求，難道真是響應(yīng)天主的號召？”

　　“您請回吧，有什么事會議上說?！笨启斊澮呀?jīng)不想再搭理對方了，可能格拉蒙自己無意識，但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羞辱。

　　至于為什么幫助教皇國……這一點他也想不通，在他看來教皇國倒臺還有助于緩解國內(nèi)過于濃郁的宗教氛圍。

　　只是國王和首相都鄭重交待過了，那就肯定有他們的考慮。

　　夜間談話不歡而散，西法兩國未能達(dá)成一致。

　　不過兩國的嫌隙并未表現(xiàn)在明面上。

　　9月15號，羅馬會議還是如期舉行，西班牙的外長科魯茲，意大利的外交大臣蒂莫西和王儲翁貝托，法國的外長格拉蒙公爵都按時趕到了現(xiàn)場。

　　三國的代表都算是中規(guī)中矩，同時也對這場會議表示了足夠的重視，但輪到教皇國的時候，他們卻派出了意想不到的人物——阿方索的私人宗教顧問安德魯。

　　安德魯自從1年半以前跟隨阿方索，就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著他的宗教顧問工作，表現(xiàn)良好，也算是他的近臣了，趁著這次宗教改革，阿方索有意提拔他一下。

　　沒想到教宗居然還沒忘記這個曾經(jīng)的助理執(zhí)事，向阿方索提出了讓安德魯代表教皇國出席的想法。

　　阿方索自然是欣然應(yīng)允，有了這筆履歷，安德魯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推到更高的位置，有這么個忠心又思想開明的教會高層，后面改革會更加方便。

　　雖然安德魯已經(jīng)加入了西班牙國籍，不過他在教會的職位并沒有取消，可以說是某種意義上的雙國籍，這樣操作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參會國只有西法意教四國，實際來的人卻超過了300之?dāng)?shù)，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來旁聽的，事關(guān)天主教未來，教皇國同意了所有歐洲國家的旁聽請求。

　　剛一入場，意大利人就沒有給西班牙人什么好臉色，戰(zhàn)俘事件加上進(jìn)駐羅馬，雙方算是結(jié)下了死仇。

　　尤其是翁貝托王子，本來以他的貴族涵養(yǎng)不至于此，但上次的事件不僅極大的打擊了王室威望，還榨干了薩伏伊王室的每一分錢，就連他這個王儲如今都過的苦哈哈的。

　　這一切自然都被他歸咎到了西班牙頭上，渾然忘記了當(dāng)初是誰先派的志愿軍。

　　這次會議的提議者是法國，主辦方還是教皇國，庇護(hù)九世首先發(fā)言，進(jìn)行了一番禮節(jié)周到的致辭，只說是商量羅馬和教會的未來。

　　言語中并沒有數(shù)落意大利的不是，看來也是怕對方憤然離席，戰(zhàn)爭就無法避免了。

　　可惜意大利人未能領(lǐng)會教宗的好心，教宗話音剛落，蒂莫西就說道：

　　“羅馬是意大利的天然首都，一個統(tǒng)一的意大利對羅馬有著無可質(zhì)疑的所有權(quán)。

　　各位，我不是對教會無禮，但我在此鄭重提議，重新審視教皇國的世俗地位！”

　　……

　　阿方索正在馬德里王宮等著開會結(jié)果，突然聽聞巴塞羅那那邊有轉(zhuǎn)接自巴黎的電報。

　　“請西班牙著重考慮意大利的利益，使者正在路上?！卑⒎剿骺粗g電員手寫的稿件，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上面的落款是即將下臺的工具人首相奧利維耶。

　　不用想，這肯定是歐仁妮發(fā)來的，自己拉不下臉就用了奧利維耶的名頭。

　　阿方索呵呵一笑，這時間倒是卡的挺巧妙的，幸好這年頭通訊不順暢，沒有給法國留下暗箱操作的時間。

　　他是絕對不會賣掉教皇國的，看來這次不得不拂了法國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