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覺得，這世界很魔幻。
因為妖物。
初春是序列七的妖物，本身掌握的招式：立春。
親和植物，恢復傷勢，都是她能力的延伸。
明春藤是序列六的妖物，掌握的招式：明神。
提神醒腦，專注精神，是它的能力。
所謂序列，指妖物的進化之路。
序列晉升一，即為妖物進化一次。
初春的進化路徑是從序列七到序列二。
而明春藤的進化路徑則只是到序列五。
這很魔幻，洛川作為土生土長的蔚藍人，學到的生物知識為：生物的進化是漫長的，循序漸進的。
而現在，妖物的進化是分階段的，但每一個階段，都有明顯的區別。
但當洛川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卻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英靈陵園是依山而建的，山很高，垂直高度約為六百米。
峭壁，棕黃。
漫山遍野，是白色的墓碑與金黃的向日葵。
像空海猿猴這樣的，因為某種特殊原因而活下來的，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妖物，都是與御妖師一同埋葬在此的。
他們并不悲憤，因為御妖師和他們同生共死。
季春秋一邊走，一邊說，“這英靈陵園，是整個青市的英靈陵園，但英靈試煉，卻是全國的英靈試煉。”
“啊？”洛川愣了一下，追問道，“什么叫全國的英靈試煉？”
季春秋轉頭看了洛川一眼，“你小子整天就想著女人了？敢來參加英靈試煉，規則都沒弄明白？”
洛川嘿嘿一笑，奉承道，“這不全靠您指點嘛。”
其實，陳雪給的資料里，壓根就沒有生死誓，而是自然而然的讓洛川去御妖協會簽訂誓約。
治療系御妖師，干嘛要簽生死誓？
哪怕是陳雪這樣序列四的高序列御妖師，也是持這樣的觀點。
而洛川至今未曾去過，但始終存在的實驗中學，所秉持的態度是：堅決禁止同學們參加英靈試煉。
并且，絕對不透露半點生死誓的消息。
為什么？因為風險太高，一百個去參加試煉的，可能只有一個狼狽的逃了出來。
人族不應該以大量損失底層戰力為代價，來徒勞增加潛在戰力的數量——這是人族高層的看法。
那么，生死誓就埋在墳里嗎？也不是，只要你足夠優秀，會有人主動找到你的家門，告訴你生死誓的消息。
但很明顯，洛川不在此列。
起碼現在不在。
而林姿，則是因為是英靈陵園某位英靈的后人，所以才被允許帶人前來進行試煉。
或者說，她被王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著多找幾個可可愛愛的小同學，來這參加試煉。
但林姿卻覺得，也許洛川，可以通過這試煉。
就憑他能跟老謀深算，老奸巨滑，滑不溜秋，狼心狗肺的齊部長同流合污，應該也差不多了。
林姿默默想到。
總之，說了這么多，洛川還是很疑惑，什么叫全國性的？
“因為妖物。”林姿翻了個白眼，還是耐心解釋：
“有些妖物是筑夢能力的，他們的亡魂構筑了一片夢境。”
“有些妖物是改造現實能力的，他們負責將這夢境半實際化。”
“而埋葬在全國各處英靈陵園的所有妖物，都在自己擅長的序列，凝實著這個...這個...半世界。”
“半世界這個詞說地挺好。”季春秋接過話茬，接著說，“就好比我和空海，你現在見到的，是我們的殘魂。”
“我們的肉身，就是構成英靈試煉的拼圖。”
“你可以想象一下，全國所有英靈陵園共同構筑的半世界，到底有多么真實。”
季春秋笑呵呵地看著洛川。
洛川樂了，這特么不就是魔幻版本的地球OL嗎？
沉浸式體驗，砍人不犯法，砍完有獎勵，生死全看命。
你這要是擱在蔚藍，游戲入場券能賣到脫銷啊！
路不遠，三人很快來到了目的地。
湛藍湖泊。
季春秋，轉過頭看著他們，說：
“如果想要進入英靈試煉的話，就帶著妖物跳進去。”
湖水很涼，也很薄。
這并非是某種抽象的形容詞，是因為當洛川把手伸進去以后，手指很明顯傳來了暴露在空氣中的感覺。
“嗷~”
在他背后，傳來一聲類似于貓的叫聲，還有背部驟然傳來的柔軟觸感。
轉頭一看，初春瑟瑟發抖地抱住了他。
在她背后，林姿懷中多出來一只白身紅紋的大貓。
序列五，獵空豹。
洛川臉上浮現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難怪你一直這么熱情地邀請我，原來是想給自己找個奶媽啊？”
“昂！”林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她拍拍氣鼓鼓的峰巒，保證道：
“我這么強，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這世界的女人，沒幾個省油的燈啊，洛川默默感慨。
養母陳雪就先不必說了，光是序列四的名頭，就能堵得那老頭說不出話來。
然后是眼前這個林姿，明明是“保鏢”，卻更改了雇主目的地，強行保護。
“你不是都已經簽訂誓約了？還可以繼續簽訂生死誓？”洛川轉頭看著林姿。
林姿搖搖頭，“我的情況很特殊，等進去以后再說吧。”
“你們不會因為她的實力而有所調整吧？”洛川轉過頭問季春秋。
“不會，里面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季春秋回答道。
“行，那就走著！”
洛川擦擦初春吹彈可破的小臉，雙手反摟，帶著她仰面倒了下去。
“嘩啦啦~”
湖水飛濺，兩人的身形驟然化作萬千花瓣，消散在湖泊中。
季春秋伸手接過空中飛揚的粉嫩櫻花，轉頭看著林姿，叮囑道：
“你是第二回了，這一回，你家先祖可就沒辦法保你出來了。”
林姿撫摸著獵空豹光滑柔順的后背，臉上浮現出堅毅神色：
“我明白。”
說完，她兩手撈起獵空豹，神情平靜，一躍而起。
“嘩啦啦。”
飛濺的湖水被狂風攪動，化作一個巨大漩渦，吞噬掉兩人的身形。
岸邊，季春秋盤腿而坐，將手中花瓣輕輕放在漩渦邊緣處。
落花似小舟，在波浪回路中輕舟飛渡。
湖面上，有風乍起，將花瓣帶向高空，扶搖直上。
“真是個適合睡覺的好天氣。”他這么感慨道。
過了一會兒，空海猿猴站起身來，不悲不喜，面容平淡，長嘯一聲，卻使人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