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飯又按動手中圓片形的私人系統。青色的立方體光點陣在空中解散,被收回私人系統中。
“我想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抱歉我不能暴露太多。”他將圓片收回口袋,“接下來,所有可以說的,我都會說。不能說的,你也別逼我說。”
余盡點了點頭,寬容地表示理解。
“你的推理完全正確,有遵循于‘真實觀察者’規律的模組‘本源’。自然有遵循其他規律的模組。”楊飯繼續道,
“你身上所中的,是‘破壞’模組第一檔的【污染】。遵循‘毀滅’這個規律。”
余盡嘆了口氣,“真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不過我還是認為,一切都可以用科學解釋。只是這種科學的范圍,和我們之前劃下的不同。”
楊飯笑了笑表示贊同,
“你的黑點就是【污染】的效果。具體效果吃飯的時候我已經告訴你了。
可以再告訴你一些細節:
我也和大家一樣,為系統裝載了‘本源’。
‘破壞’和‘本源’一樣,都要裝載入個人系統才能發揮作用。因此我從11GE那里拿到‘破壞’,開發成功后,自然也為自己裝載了。
簡而言之,‘破壞’在宿主心生大量惡念的時候,便會自行發動,
在我們玩《混沌疆域》的時候,很慚愧,不得不說,你最后的表現的確讓我失控了。就是這樣。”
“想贏沒什么錯。無能狂怒也沒什么錯。”余盡淡定地說。
“害死你也沒什么錯?”楊飯說罷自嘲一笑,這個狐貍長相的男人笑起來有種奇妙的違和感,“腦控游戲就是這樣,身臨其境的在里面待著,比幾十年前那種用屏幕玩的簡單游戲容易上頭多了。”
他輕輕出了口氣,靠著椅背,“其實吧,我用和自己現實相差很多的虛擬形象,已經是努力嘗試分離現實和虛擬了。真怕哪天自己搞不清楚,把游戲里當成了真的,‘破壞’估計要把其他玩家全部害死。”
“你的性格確實不適合‘破壞’。”余盡坦誠地指出他的缺點,“你一大怒就惡意陡生。”
“普通人大怒都會惡意陡生。”
“那普通人就都不適合。”余盡理所當然的說。
楊飯笑了兩聲,“我看你挺適合。無論事情發展到什么程度,你都既不驚訝,也不生氣。”
“我有基因缺陷,找基因分析師看過了。”
“哎,可惜了。我不能把‘破壞’給你。”
“為什么?”
“因為我收了別人的好處,同時,他能毫不費力的弄死我。‘破壞’不是我想做的。
現在第一檔還好,往后誰知道會發生什么。誰想整天背著炸藥包去上班呢?”
“我看這么想的人應該挺多的。”
“這只是個比喻。”楊飯無奈地攤開手。
“好的。你說的我都知道了。那么這位暗黑破壞神,快收了你的【污染】神通吧。”
楊飯瞪著他,似乎覺得他會開玩笑是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余盡也發現可能是因為他爆過楊飯頭,楊飯又馬上要害死他的原因,跟這家伙交流完全不用藏著掖著,輕松自然。
……
“收不了。”楊飯最終決定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破壞’目前是無法控制的。”
“哦……不如我把問題簡化一下,我死定了,是不是?”
“那也倒沒有。有一個辦法我覺得你也能想到……你猜?”
這回輪到余盡瞪著他了。
“呵呵。”楊飯干笑兩聲,“有遵循‘毀滅’規律的‘破壞’模組,當然也有遵循‘創造’規律的‘生命’模組啊。”
余盡做了一個拙劣的驚訝表情以示尊敬,“你見過?”
“沒有,這只是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我猜想正確的話,‘生命’模組能抵消‘破壞’模組的效果。”
余盡斜眼看著他,大膽的猜想……真有你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停了一會,他說。
“其實我的情緒控制算強的,剛裝載【污染】也不久。要是我次次游戲‘破壞’都要發動的話就糟了,中招的人類你是第一個。”
“哦,我已經舉報你了。”
“在游戲里。”見他面色警惕,余盡補道。
“我也想早日找到能控制‘破壞’的辦法,而且我覺得,大概率這個辦法,也在和‘毀滅’規律相對的‘創造’規律里。”楊飯微微嘆了口氣,“只是現在要在茫茫人海里找這種東西,無異于大海撈針。”
余盡想了兩秒,“為什么不發動麝香和李丹七一起?我看不出你有瞞著他們的必要理由。”
本身就有對‘本源’模組的理解,斑鹿兩人組應該是不錯的幫手。
楊飯呆怔半晌,喝了一口啤酒。
……
“說出來可能有點搞笑……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感覺只要把‘破壞’模組這件事告訴麝香,他會殺了我。當然憑感覺是不對的,但是憑感覺省時間。”他攤開手。
確實,余盡有點被逗樂,瞅著他失笑不止,道,
“你是說擔心麝香會殺你?”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那樣的能殺人嗎?這可是現實,這貨就是個游戲公司里的游戲設計師,連女孩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揍那種,甭管他有什么改變游戲界的大計劃,真讓他殺人他會嗎?他敢嗎?
我就現在給他發把狙,狙死你,他能找著在哪上膛嗎?”
他差點嗆到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意,
“再說你認識他們比我早,他什么樣子你不了解?真有什么要打要殺的矛盾,我覺得他多半就是個談談人,跟你談談就得了。”
楊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說的沒錯。”
又嚴肅地說,“但是無論是個性還是能力,都可以被高階模組效果改變。不瞞你說,裝載‘破壞’模組之后,我對其他裝載‘本源’的人都有一種天然的敵對感,這是之前沒有的。
還好這種感覺目前很微弱,我情緒穩定的時候可以壓制。但當‘本源’和‘破壞’都升至高檔位,我很懷疑我們會在模組的驅使下變成敵人。”
“得。知道了。定時炸彈唄。”余盡不愿再笑,揮一下手殺死話題,“那你告訴我干嘛,你就不覺得我會殺了你?”
他不懷好意地扯動一下嘴角,“何況,我現在要命的困境就是你造成的。【污染】還有兩個月才能把我毒死,我可有兩個月時間給自己報仇。”
楊飯悶悶地道,“我覺得我告不告訴你,你都一樣饒不了我,我和你裝什么呢!”
“我讓你中了【污染】,自然有責任把你治好。”他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