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滅法國
離開鎮(zhèn)海禪林寺,又走了幾個月,我算算時間,離開長安已經十三年。
前方一個老媽媽帶著一個小孩攔住了去路,跟唐僧說,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往西五六里就是滅法國,兩年前國王發(fā)誓要殺一萬個和尚,現(xiàn)在已經殺了九千九百九十六個無名和尚,要再殺四個有名和尚來湊整一萬個。孫悟空很快認出了這老媽媽和小孩是觀音菩薩和善財童子所變,唐僧師徒四人都趕緊行禮。這些神仙們可真有意思,每次報信都要變化,卻每次都被認出來。
聽上去滅法國就是個凡人國家,孫悟空動動棒子就能把國王嚇半死,為什么觀音要親自來報信呢?這里距離西天靈山應該已經很近了,在如來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張膽屠殺和尚,如來也不管?看來這滅法國不簡單,觀音的出現(xiàn),是不是在提醒孫悟空,不能動粗?還有,要殺一萬個和尚,卻正好差四個,又說要名和尚,這事情也太巧了吧?這不是明擺著說的唐僧師徒嗎?
孫悟空飛到空中俯視全城,下來就跟師父師弟說:“這城池竟是一片祥光,應該是個好地方,不知道怎么會滅法。”好人頭上祥云照頂,惡人頭上黑氣沖天,滅法國王屠殺和尚,就算不是黑氣沖天,也不該有祥云,莫非這滅法國還有哪位大神仙經常來光顧?滅法國到底是誰的地盤啊?能在如來的跟前如此大張旗鼓殺和尚的大神仙,想來也沒有幾個了……
孫悟空到客棧偷了些衣服頭巾,師徒四人一番喬裝打扮后進入滅法國,又在另外一家客棧入住。住進客棧后,孫悟空連續(xù)提出怪要求,還主動睡到一個大柜子里。我躲在豬八戒的帽子里,豬八戒換頭巾的時候,把帽子塞進了行李中,到睡覺時他們竟把行李也一起放進柜子里。跟四個臭氣哄哄的和尚睡在同一個柜子里,我可受不了,于是我偷偷爬了出來。進了柜子后的孫悟空又故意高聲談話,說自己有多少銀兩,然后引來了強盜。這幾十個強盜也很奇怪,如果他們是來殺人越貨的,就該砸開柜子殺人搶銀子,但強盜們卻是把柜子整個抬走。
強盜們抬著四尺寬,七尺長,三尺高的柜子在街上跑,這豈能不吸引人的注意?還有個問題是,豬八戒和沙僧都是巨人,就算他們的兵器都被收起來了,尋常人也沒法這樣抬著他們跑。官兵開始追強盜,官兵追上的時候,強盜四散而逃,官兵竟連一個強盜都沒抓住。這伙兒奇怪又厲害的強盜,讓我想到了唐僧身邊的幾十個護法神,這莫非是孫悟空又編排了什么大戲?
其實孫悟空的大戲并不高明,卻很實用。他故意讓柜子落在守城官軍手里,是算準了官軍會將柜子作為強盜的贓物交給國王。而在見國王之前,孫悟空已經施法將國王、王后、三宮六院、滿朝文武都給剃了光頭。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人剃光頭,就意味著自己的頭顱隨時在對方的刀下。
國王“幡然悔悟”,表示以后不再滅法,并在孫悟空的提議下,把國名改為欽法國。唐僧倒換通關文牒后離開欽法國,不過通關文牒蓋的還是滅法國印。這個屠殺和尚的國王并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疑似隱藏在這國家的大神也始終沒有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