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準備連夜審問冰鰻,冰鰻卻以身體不適為由各種推脫,且提了很多條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求協會赦免他所有的罪狀并拿到夏京總部的批示。
余正自然不會慣著他,就算最后要走到談判這條路上,也不能率先妥協,否則冰鰻只會蹬鼻子上臉,更別想問出有用的東西來。他直接上了大刑,試圖蠻力撬開冰鰻的嘴。
但冰鰻好歹是武人后期強者,又是過慣了刀口舔血生活的水匪,哪有那么容易開口。蘇魚見一時半刻問不出什么名堂,就先一步返回酒店修養去了。
次日一早,他又被一通電話叫到了協會。
見到等在大廳的許龍,蘇魚忙不迭的問道:“怎么樣,冰鰻開口了?那密室里的人是誰?”
許龍卻搖頭說道:“沒呢,他的嘴硬的很,昨晚刑訊高手連續上了三道大刑,冰鰻暈過去兩回都沒開口,老余已經在考慮更換策略了,說不定最后真要走上談判這條路。”
“意料之中,冰鰻這種人血雨腥風的什么都經歷過,一般的折磨拷問很難撬開他的嘴。等下,那你急著叫我來干嘛?”蘇魚問道。
“不是我,是老余叫你過來的。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許龍頭前帶路,帶著蘇魚乘坐電梯一路來到了十九層余正的辦公室。
“余副會長,我說了多少遍了,陳管事肯定是被水匪脅迫了,這事肯定有誤會!”
剛到門口,就聽到拍桌子的聲音和怒吼聲從門的另一邊傳來。
蘇魚看向許龍,見他用口型說道:“城主府。”
蘇魚頓時恍然。
敲門入內,視線掃過辦公室內的情景,蘇魚的眉頭微微挑起。
余正面色平淡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他對面坐著兩人,一人神情激憤,手掌放在桌子上想必剛才拍桌子的就是他,另一人則端坐不動,翹著二郎腿一副莫不關己的架勢。他們身后還有數人站著,都捧著筆記本,手拿鋼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的。
這些人個個穿著同款的黑白西裝,幾乎人人戴著眼鏡,拍桌子那人年約四十,但身材保養的很好,顯得很干練,莫不關己那人與余正年紀相仿,長相俊朗,頭發整齊的后梳著,只有他沒戴眼鏡。
蘇魚視線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俊朗男子身上,他也是蘇魚挑眉的原因。因為其他人都是凡人,只有此人最年輕,且是武人后期的強者。
蘇魚和許龍進來,立刻成為了視線焦點,拍桌子那人也沒再說話了。
余正熱情的打招呼道:“蘇魚,許龍你們來了,坐吧。
“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城主的貼身秘書高潘高秘書,這位是城主府的保安管事也是城主魏明的親侄子魏勇。其他人也都是城主府的大人物。”
因為有外人在,余正為了維護副會長的威嚴,沒有像平時那樣稱呼‘龍哥’,而是直接喊了名字。
他重點介紹了坐著的兩人,對其他人一筆帶過,這頓時讓后者臉色難看起來。
蘇魚和許龍剛進來,余正就熱情的請他們落座,而他口中的‘大人物’都只能站著,親疏表現的實在太明顯,欺人太甚!
可過分又能怎么辦,誰讓人家官大呢。
論職級,余正是協會副會長,只比趙啟華矮半頭,而趙啟華是跟城主魏明平級的。也就是說,余正只比魏明矮半頭,就連高潘的職級都比他低一大截呢,何況他們這些比高潘職級還低的。
以余正的性格,平常就算是普通的凡人進了他的辦公室,他也肯定要請人入座的,現在卻只有高秘書和魏勇兩人有位置,其他人只能站著,這一方面是為了彰顯威視,另一方面則是單純的對城主府的人不待見。
蘇魚看高秘書拍桌子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只是當下信息不足,他也不好過多展露偏向,因此沒有過多表示,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就坐下了,坐下后就眼觀鼻鼻觀心,只把耳朵豎的高高的。
余正又對高潘和魏勇介紹道:
“我給兩位介紹一下,許龍你們認識的,蘇魚是霧都協會的會員,很得當地會長的賞識,實力非常強大。此次把烏江三煞打的兩死一擒就是他的手筆,陳晏勾結水匪的證據也是他破獲的。”
余正介紹時,高潘和魏勇都把視線定在蘇魚身上,尤其是后者,深深的看了蘇魚一眼,仿佛要把他看透一樣。
但聽到后面,高潘不樂意了,可當著別人的面不好再發火,于是耐著性子說道:
“余副會長,我再強調一遍,此事還沒有定論,請不要把陳管事當作罪犯看待!
“陳晏是我城主府的管事,能力很強,很得城主看重。他也是我夏國的編制管事,一直以來兢兢業業,一心為國為民,政績斐然。
“他到底有沒有勾結水匪還要進行詳細的審查,可千萬不能冤枉了一個為國家為江寧辛勤操勞的好人啊!”
余正面帶微笑說道:
“高秘書,我也說過很多次了。陳管事勾結水匪證據確鑿,有錄音為證,只憑這就足夠給他定罪了。而且冰鰻還被我們抓了,想必假以時日必定能夠得到更多的證詞。”
蘇魚已經大概理清了城主府的目的。
城主府自然是一萬個不愿意承認陳晏與水匪勾結的,畢竟陳晏是他們的人,這事一旦坐實,對城主府的威信是很大的打擊,甚至會影響到上面對魏明的評價。所以知道陳晏事發之后,高秘書立刻帶人前來說項,但余正顯然不賣他們面子。
蘇魚心里暗自嗤笑,這高秘書還真是能說會道,光看陳晏住的地方,書房里那些古董字畫的價值就知道平時沒少撈錢,這種人都能稱得上‘一心為國為民’的話,那世上還有貪官嗎?
見余正葷素不進,高秘書也沒辦法了,只好說道:“趙會長是什么意見?”
余正依舊笑呵呵的,“會長已經把此事全權交給我處理了。”
高秘書心中惱怒,差點沒忍住再拍桌子,最終還是忍住,強忍著說道:
“我要見趙會長,我此次前來城主還有話托我傳達呢,是當面傳達!”
他怕余正繼續推脫,干脆把魏明抬了出來。
可惜余正不吃這一套,面上笑臉不改,嘴上絲毫不松,“會長事務繁忙,不方便見客,魏城主有什么話可以由我來傳達。”
高秘書實在沒辦法了,連城主他都搬出來了,余正還是不為所動,他一個秘書能怎么辦?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魏勇說話了,他說:“余副會長官譜可真不小啊,副字還沒去掉呢,都能代替趙會長做決定了,看來這會長的位置是勢在必得了啊。只是咱們夏國可不講究子承父業那一套,余副會長恐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
他語氣中嘲諷意味十足,暗指余正區區副會長就敢駁城主的面子,野心太大。
余正笑容微微收斂,淡聲說道:“余某只是遵照會長的囑咐做分內之事罷了,都是為國家辦事,正副有什么分別呢。魏管事身為保安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為好。”
蘇魚暗暗咋舌,平時看余正微溫爾雅的,打起嘴炮來也不遑多讓啊,而且這兩人之間怎么感覺火藥味這么重呢,該不會有私仇吧。
魏勇嘲諷余正官不夠大,余正反諷他只是區區‘保安’,沒資格插嘴行政上的事,雙方都沒占到便宜,但場面上還是余正略勝一籌,畢竟他官比魏勇大。
魏勇知道繼續爭吵下去也是無濟于事,還是那句話,官大一級壓死人,于是話鋒一轉把矛頭對準了蘇魚。
他說道:“你就是蘇魚?聽說是霧都協會的頭牌打手。”
蘇魚沒想到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抬眼看著他說道:“過獎了,仁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有些佩服閣下的睿智和英武。畢竟演唱會襲擊之后,協會找了這么多天都沒找到水匪的藏身地居然被你這個霧都來的武人給找到了,實在讓人佩服。
“而且閣下的修為也不過是武人后期,卻能以一敵三,把大名鼎鼎的烏江三煞打的兩死一擒,聽說當日連余副會長都被烏江三煞給攔路了,最后還被他們逃走了呢。閣下的本事放在江寧,想必只有趙會長可堪一戰了吧!”
他嘴角帶笑連連感嘆道。
但說出的話卻句句誅心,既踩了協會一腳,嘲諷他們的辦事效率還沒一個外地來的強,又暗指余正本事太差居然讓烏江三煞給跑了,最后還把蘇魚捧的高高的,直接抬到了趙啟華的高度上,而捧得越高,摔得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