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歡而散后,紫怡回了酒店,江斯年繼續在片場拍戲。
晚飯間,鐘意給他發來了第一版蛋糕設計的圖紙,這個圖紙不單單是外形顏色很直觀地表達出來了,就連每一個地方用什么材料,呈現什么味道都寫得十分詳細。
看得出來,鐘意是用了心的。
“怎么樣,還滿意嗎?”
江斯年仔細閱讀過后,慢慢勾起唇角:“還不錯,但有些地方還需改進。”
江斯年對著手機打了許多字,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最后扔下一句話:“麻煩照著我的想法再改改。我會抽空回來看成品,嘗一嘗味道。”
鐘意不屑的哼哼鼻子,在心里應了,卻沒有再回江斯年的消息。
江斯年沒有什么胃口吃飯,隨意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碗筷。
他翻了翻疲憊的眼皮,看著窗外夕陽下映襯著的閃耀棕黃的樹葉,呆了神。
他的心里泛起絲絲后悔,傍晚時,她那樣問自己,本該堅定給她一個回復。卻在看到她濕了的眼眶時,慌了神,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再想解釋,她已經率先離去。
他從未覺得她在自己前后的形象有落差,他只慶幸她在自己面前可以表現真實的自我。
無論是高傲孤冷,還是熱情謙遜,她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他其實是自私的,他知道讓她在這個年紀扮演一個成熟的角色是多么艱難,卻還是早早帶她見了自己的母親,他渴望也期盼看到,她在自己家里,會是怎樣的模樣。
只是,他深知,前路布滿荊棘,會有諸多阻撓。所以,他需要再努力一些。
江斯年提了提嗓子,喚了一聲阿偉。
“斯年哥,怎么了?”
“通告單上今晚要拍到多少點?”
阿偉翻了翻通告單,回答:“要九點多,將近十點。”
江斯年眉頭皺了皺,扯過阿偉手里的通告單,研究起今天晚上需要拍攝的戲份。
阿偉本以為江斯年沒什么事要說了,剛想離開,江斯年沉沉的嗓音響起:“和導演打個招呼,我會盡量讓這些戲一遍過,看看節奏能不能快一些。”
他頓了頓,有些為難,卻還是艱難地開口:“如果不行,讓李薇和劇組溝通一下,看今晚能不能提早一小時收工,明晚再多拍一會。”
這些在別的主演看來合理的要求,江斯年說出來心里卻是極不舒服的。他雖然那樣說了,卻是期盼著,今晚的拍攝無比順利,可以提早收工。
晚上九點。
訂了明天一早回去的機票,紫怡正在不慌不忙收拾著行李。她從來沒想過最后一天會是這樣度過,她不是沒想過去解釋,但話到嘴邊,怎樣也說不出來了。
她問他:我是不是你眼里本以為的樣子。
他沒有回答,紫怡便明白了,這段感情里自己終究是更卑微的。哪怕是現在,他待會晚上回來,她也依舊會當做什么沒發生。
畢竟,她太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
寂靜的房間突兀地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紫怡開門,是阿偉。
“紫怡老師,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下午回來后,為了減緩心里悲傷的情緒,她一直看電視。現在已經沒電關機,正在充電。
紫怡笑著,表達自己的歉意。
“紫怡老師,趕緊下去吧,老板在樓下等你。”
也許是老天憐愛,江斯年晚上的拍攝異常順利,每個演員都配合地天衣無縫,所有戲都是一遍過。所以,他在九點趕來帶她去看她期待已久的風景。
紫怡愣了半晌,旋即微微笑起來。他叫她,她便毫無抵抗力。
姜紫怡下去的時候,斯年的車正停在酒店門口。
她上了車,有些無措:“斯年,今天……”
“噓”,斯年食指抵在她唇上,擋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不應該質疑你,你做什么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現在我們都放下,不要再想了好嗎?”
如此,也好。
紫怡慢慢笑起來,如明媚陽光掃除了前幾個小時的陰霾。
“那現在這么晚了,我們要去哪?”
他執起她的手心,放在手心:“明天你就要走了,你的愿望我自然要滿足你。只是我無法拋下工作陪你欣賞白天的梧桐大道,希望漫步在夜間的梧桐大道,也能讓你滿意。”
紫怡眼眸瞬間亮起來,自己雖然想去,但未曾提起過。
她有些驚喜疑惑:“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笑起來,揉著她的細軟黑發:“作為合格的男朋友,這個還是要看得出來的。”
紫怡抿著下唇,彎著唇瓣,所有的陰霾在那一刻煙消云散。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
這個點,并不繁華的梧桐大道兩旁已經顯少有人。
他們緊握彼此的手,從大道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四下寂靜,歲月靜好,無須多言,也極其享受。
一陣涼風吹過,枯黃的葉片瀟瀟灑灑地落了下來,像蝴蝶隨風飛揚。下午被清理干凈的馬路兩側,現下又被鋪滿了黃澄澄一片。
遠遠望去,甚是美麗,如畫中之景。
斯年看著紫怡隨意擺弄著手臂,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腳邊落葉,銀鈴般歡快笑聲回蕩在空氣中。
她及其興奮,恨不得融入這片梧桐世界。她拾起一把落葉,捧在手心,輕輕一吹,便在周身散開來。
她眼光粼粼,望向他:“斯年,好美!”
他只是笑著,任她在面前放肆奔跑玩耍。
累了,兩人便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她靠在他肩膀上。已經有些寒冷的天幕,讓兩人的距離不自覺近到無法再近。漆黑的天空上半個月亮高高斜掛著,星星亦在閃爍著。
忽然很想緊緊抓住這樣簡單的幸福,紫怡啟唇:“斯年,等你拍完這部戲,快年底了吧,我帶你見見我父母好不好?”
斯年微微側頭回應她:“好。”
姜紫怡沉醉于此刻的幸福中,滿心歡喜:“我很喜歡南京,以后常常來看看,好嗎?”
他笑了笑,輕聲回道:“好,你要是喜歡,我們以后可以定居在這座城市。”
她被他這句話感動的一塌糊涂,自己應該是在他日后的規劃里的吧。
紫怡眼眸微動,和他對視,黑夜下借著月光,依然棱角分明。她忍不住抬手去觸摸他臉上的肌膚,她微微笑起來,故意壓著嗓音:“斯年,我愛你!”
漫天月色,皎潔月光趁得她皮膚更加白皙動人。耳邊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剛剛告白的話語還在他耳邊回蕩。斯年心頭一顫,便悄然低頭,吻上了旁邊楚楚可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