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號壁壘,居民區….
外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來來往往的車輛。天空不再灰暗,輕柔而溫暖的陽光透過云層播撒在城市中。巷子里,高大魁梧的漢克.羅森撣去大衣上的灰塵,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枚足以以假亂真的褐色一字小胡子貼在嘴唇上。他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之后,方才匆匆地要走出巷子。不成想還沒到巷子口,剛拐個彎,他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羅森先生,您這夠忙的啊。”
一個俏皮的女孩子的聲音讓漢克定在了原地。他扭頭一看,發現一身便服的任小栗和楊小槿正笑瞇瞇地看著他。漢克只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說:
“嗨,這不是剛’逃難’回來嘛。本來都快到避難所了,看新聞說危險解除了,就回來了….”
“羅森先生,您就不用再和我們裝了。”任小栗微笑著說,“我們都知道了。您在電視直播上的表現是真精彩,我倆一開始還真為您捏了把汗呢。”
“你們是怎么….”漢克頓時有點語無倫次,他心里清楚,兩個小鄰居說的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份被兩人知道了,但是,怎么會呢….
“這是我的超能力啊——精神力。”任小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笑著回答道,“雖然,跟您的比起來微不足道吧。”
“您放心,周圍沒別人了,我們來的時候確認過了。”楊小槿見漢克緊張得四處張望趕忙說道。
“哦哦哦。”漢克舒了一口氣。
任小栗微笑著說:“羅森先生,我們回去說吧。”
“是啊,回去再說。”
不大的屋子里,空間仍然有一點擁擠;陳列著的各式各樣的物品還像漢克第一次來時那樣,非常干凈整潔。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兩個年輕人用一桌熱乎而豐盛的飯菜為他這個異鄉人接風洗塵。那時候,這兩個“小朋友”,還不知道他們最喜歡的作家其實是個外星人吧。
三人圍在那張四四方方的小餐桌前坐下,漢克也終于向兩個小鄰居們講述起了他的故事:
“好吧,其實,我跟電視上的那家伙一樣不是地球人。我估計你倆也猜到了。我的本名為赫爾.克羅克,出生在距離地球大約30光年以外的弗雷尼安星。而電視上的那家伙,代號叫’征服者’,來自康克尼安星。在我出生的那個星系中,弗雷尼安和康克尼安是一對雙子星,兩顆星球的重力、大氣成分、地質構造十分接近,因此,我們兩顆星球上的居民從外表到內在也幾乎一模一樣。我們兩個種族已經存在了數十萬年,經過一代代的繁衍生息,最終形成了一個雙星共通、波及到整個銀河系的高度發達的文明。在那個星系,受我們的恒星的影響,兩顆星球的重力非常大,物質結構異常堅固,而我們的身體素質也遠強于宇宙中其它種族。弗雷尼安和康克尼安人的壽命很長,平均壽命——按照你們的時間來算,差不多有萬年。”
“啊,壽命這么長?那你們的人口不會膨脹嗎?”楊小槿好奇地問。
“哈哈,當然不會。”漢克笑著回答道,“弗雷尼安人和康克尼安人的受精率極低,因而很少會有新生兒誕生。夸張點講的話,在我們那里,誰家生了孩子那可是能上新聞的大事兒。所以平均下來,我們的人口不僅僅不膨脹,反倒會在某些年份出現緊缺的情況呢。不過,在和平年代,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有一年,戰爭爆發了。
“隨著文明的發展,我們星球的資源開始枯竭。而高度發達的文明和強悍的民風,讓康克尼安星人漸漸不滿于現狀,不滿于自己星系的束縛。很快,他們的統治者下達命令,讓康克尼安星開始了對其他星球的入侵。康克尼安人都是天生的殺戮機器,每一名戰士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們被派到各個星球,對那些星球進行了殘酷的屠殺。你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家伙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代號之所以叫’征服者’,是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暴力與征服。數十顆星球曾毀于他手。很快,無數的星球生靈涂炭,而康克尼安人的嗜血和殘暴讓他們最終將目光放在了弗雷尼安——我的故鄉上。弗雷尼安人雖然在身體素質上同他們相差無幾,但本性善良的我們在作戰上遠不及對手。我的父親,就曾是弗雷尼安星的最高軍事將領,多年的作戰讓他漸漸總結出了經驗,也讓弗雷尼安人開始了反擊。戰斗持續了數年,我們節節敗退,而低出生率和戰爭帶來的大規模的傷亡讓我們——以及他們的種族幾乎滅絕。”
“我很抱歉,羅森——或者,克羅克先生。”楊小槿垂下了眼眸,輕輕地說道。
“沒關系,你們還是叫我漢克吧,我用這名字已經用習慣了。總之,盡管傷亡慘重,但康克尼安人不在乎。他們展開了兇猛的攻勢,最終將我們打敗了。戰爭結束了,殘存的弗雷尼安人要不被康克尼安人屠殺,要不被變成了她們的奴隸,還有的,據說被送走改造成了沒有思想的戰爭兵器。而在戰爭結束的前夕,我的父親將我送上了一艘逃生飛船,并且掩護我離開了那顆心充斥著死亡與絕望的星球。我在宇宙中漂泊了許多年,輾轉了許多顆星球,最終來到了這里,在這里定居了下來。”
“那您有沒有找到自己的同胞?”任小栗問道。
漢克搖了搖頭,說:“很遺憾,沒有。而且,這些年來,為了躲避康克尼安人的追殺,我一直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態。但是后來,我知道父親將我送走的一一并不是讓我茍活,而是讓我心系宇宙,奔走四方,號召那些還沒有被奴役、征服的文明團結起來,準備好,迎接未來可能到來的危機。”
“現在看來,這一天還是來了。”任小栗說。
“是啊,這一天來了,而我也要迎來屬于我的宿命了。”漢克嚴肅地說道,“也許,阻止他們,就是我的使命吧?”
“不過你打敗了征服者呀,羅森先生。”楊小槿說道,“你打敗了他,也能打敗其他人,對嗎?”
“征服者?哈,他只是一個開始。我是說,征服者是康克尼安人中最強悍的戰士之一,在內戰中殘殺了無數我的同胞。但他并不是康克尼安人中最強的,甚至可以說,比起最強的存在,他還差得遠。康克尼安人是一個尚武的種族,地位越高,就代表實力越強大。而只有最強大的人,才能成為他們的最高統治者。而那個人,是全宇宙最強大的存在,沒有之一。他曾經將無數的星球化為塵埃,是我們文明發展了數十萬年來前無古人的強者。他,也是在戰爭中親手殺死了我雙親的人,這家伙的代號叫’帝王’,他就是殘暴的象征。而在他麾下的,也許還有幾百名甚至上千康克尼安戰士,他們正在向全宇宙擴展,將一個個文明毀滅。”
“幾百個嗎?”
“是啊。所以說我的任務還挺艱巨的呢——跨越無數個星系,將各個星球團結起來,一同面對強敵。”漢克聳聳肩說,“不過,他們應該還在來的路上,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任小栗這時想起來了什么,舉起手插話道:“羅森先生,眼下我們先別管’帝王’和他麾下的侵略者了。說到你的另一個身份……你知道,你以另一個身份上了電視,雖然看樣子大家應該還沒認出灰衣人就是漢克.羅森。但是,我在想,可能你的另一個身份,也就是你哪天用來拯救世界的那個身份,需要一個名號來出現在大家面前了。”
“是啊,羅森先生,你總不能一直被叫灰衣人吧?與其讓那些媒體給你起一坨奇奇怪怪的稱號,不如咱們自己就把名字起了。”楊小槿表示贊同。
“啊,名字嗎?”漢克猶豫了,“可我也不知道該叫自己什么好啊。”
“要我說,您一定要有一個霸氣的名字,最好是那種一聽就很厲害的。你看,像漫畫里的超人、神奇女俠,一聽就有排面。我覺得您可以叫——超能俠(mighty man)?”
“噗,快閉嘴吧,土死了。”楊小槿不屑地打斷任小栗道。
任小栗有點不服氣地說:“那你來?!”
楊小槿手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嗯….不如就叫,’起源’(origin)?”
“起源?”
“是啊。”楊小槿微笑著說,“因為,你的出現,預示著我們在宇宙中并不孤單,也預示著我們的星球正在被守護。羅森先生,你的存在,就是一個全新紀元的開始,一個英雄紀元的開始。”
“起源….”漢克思考了很久,然后,開心地笑了,“我喜歡這個名字。”
這時,漢克看到了什么。遙遠的月球附近,有一個入侵者,一個身份不明的入侵者,正在向地球飛來。漢克看向兩個小鄰居,神情嚴肅地說:“有麻煩了。你們保護好自己。”
“是他們嗎?”楊小槿擔心地問。
“不知道。我去看看,馬上回來。”漢克說完,轟隆一聲飛了出去,起飛掀起的氣浪差點給任小栗和楊小槿掀翻在地。
“啊呀,看來能力太強也有壞處啊。”楊小槿一邊打理被吹亂的頭發一邊說。
外太空….漢克全速向著那個入侵者飛去,。結果就在他準備掄起拳頭開打的前一刻,他才發現來著是前幾天拜訪過地球的星球聯盟評定官阿隆:藍皮膚,比自己高,身形瘦長,光頭,穿著白色紫色相間、有點像牛仔套裝的制服的外星人。
“啊,怎么是你?!”阿隆一臉驚愕地用腦波同漢克交流道。
“我也沒想到是你啊,我還以為又有什么入侵者要來攻打地球呢。”漢克攤著雙手“說”。
兩人再次來到了月球上,以石為凳,坐下交談起來。
“真是一團糟啊。”阿隆望著滿目瘡痍的月球表面說,“發生什么事兒了?”
“是康克尼安人,代號’征服者’。我把那家伙殺了。”漢克輕描淡寫地回答。
“征服者?你殺了征服者?了不起啊兄弟。”阿隆一臉驚訝,“我就是接到了發現征服者的指令才趕過來的,沒想到你已經將他搞定了。”
“小意思。”漢克擺了擺手。
“不過,你知道,征服者這一死,’帝王’指定是坐不住了。我覺得,康克尼安人的軍隊很快就要開往這里了。正好你在這兒,我也就跟你說了。星球聯盟正在組建反康克尼安聯盟,而且隊伍開始壯大起來了。我希望,你也能加入我們。阿隆說道。
漢克聽罷,點了點頭:”嗯,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定告訴我,我義不容辭。”
阿隆笑了,笑得非常開心。最后,他站起身來,向漢克告別:“那,再見啦,朋友。祝你好運。”
“好運!”漢克也向阿隆道別,目送著他離開。
幾天后,643號壁壘,“戰斗”遺跡上….在這被征服者和起源大戰破壞的廢土上,起源在全世界人民的注視下,站上了由多個壁壘征服共同組織的新聞發布會的演講臺上。對著我輸的鏡頭,對著全地球那些在這核戰爭之后的末世中頑強生存的人,發表了他的講話。他、講述了自己的故事,講述了那黑暗的宇宙中正在發生的血腥征服和頑強抗爭,講述了即將到來的危機,以及,在此,呼吁那些擁有超能力,或是胸懷宇宙、心系蒼生的人們,行動起來:
“….更大的危機即將到來,一場戰爭就要發生。我知道,這顆星球上,還有許多像我這樣的人。他們擁有強大的超能力,或是擁有超乎常人的勇氣與決心。他們在做著像我一樣的事情,只不過,他們還從未站在我們的面前。今天,我在此呼吁那些隱姓埋名的超級英雄們——不再隱藏,要勇敢地現身。我們要團結起來,為了這顆星球、為了全人類戰斗。”
聲音洪亮,字字有力,擲地有聲。這是來自勇氣的呼喊,是來自自由的呼喊,是來自英雄的呼喊。它象征著一個新的開始,一個屬于英雄的時代。
643號壁壘,另一邊….
黑夜,無盡的黑暗讓罪惡滋生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沉默,死一般的寂靜將一條條生命掩埋。這座巨大的城邦已然腐朽,邪惡的資本將萬物割裂、切碎。在這座充斥著欲望、暴力、鮮血的都市里,沒有法律,沒有束縛,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郊外,湖邊……
轟鳴聲讓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天空中,一艘長相怪異的灰黑色戰機盤旋著,仿佛在等待什么。忽然,湖面的正中央傳來了耀眼的光亮,水底打開了一個圓形的大洞,伴隨著嘩嘩的瀑布般的落水聲,一個廣闊的圓形停機坪浮出水面。那戰機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隨著陣陣聲響,和停機坪一起沉入湖底。
地下……數百架照明燈點亮了巨大的洞穴。停機坪緩慢地降低,最終落在了一個平臺上。平臺的盡頭,是數臺足足有一層樓高的顯示屏,無數的監控錄像赫然掛在屏幕之上,讓這座容納了百萬人的巨型都市盡收眼底。戰機的艙門慢慢地打開,從中走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
他全身披著黑色的、像防彈衣又像鎧甲的戰衣;身后,質感怪異的巨大斗篷拖在地上,襯得這人陰森恐怖;他的頭上,戴著漆黑色的厚重頭套,疑似顯示器構成的鏡片射出陣陣寒光。他的腰間,還別著兩把大而長的手槍;腰帶上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口袋。蒙面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平臺上,仿佛是自言自語地喚了句:尤里烏斯。
“先生,今晚還算順利嗎?”空洞的洞穴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男音。蒙面人點了點頭,來那大得夸張的顯示屏前,坐在了椅子上。他緩緩摘下了頭套,露出了本來的樣貌:黑白相間的頭發,四方臉,刀刻般的褶皺,以及一雙深邃的眼睛。他,是643號壁壘最負盛名的富豪:布雷特·凱恩。
“這周的犯罪率如何?”布雷特·凱恩托著下巴問。
“在起源出現之后,下降了百分之五十。”空蕩的聲音繼續回響在洞穴內。
布雷特·凱恩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說:“起源……他也許該換個名字,太難聽了。不過,既然他挺身而出,那我們也不能落下進度了。西蒙·文斯給我們的大禮,我們要好好利用才對啊。”
“您是說,啟動歐米伽計劃嗎?”
“是的,尤里烏斯。特殊時期,特殊方法。”
“是,先生。另外,警方似乎又將探照燈打開了。應該是和最近一起非常駭人的連環碎尸案有關。”
“嗯……有所耳聞……繼續歐米伽計劃,至于那個案子,我會搞定的。”
“好的,凱恩先生,或者說,‘獵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