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漆黑的房間里搖曳著,用自身并不強大的光芒照亮了房間的某個角落,仿佛初升的太陽一樣,只照亮了天邊一角。
房間里彌漫著揮之不去的濃郁藥草味,被光照耀的鏡子前,站著一位手持匕首的少女。少女高聲呼喊道:“神啊!請您降臨于世吧!”說著,她用刀尖刺破了自己的手指,讓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了鏡子上繪制的法陣上。
法陣在吸收了她的鮮血后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足以填滿整個房間。在少女興奮的尖叫聲中,幾條觸手從法陣中央伸出來,蠕動著,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它的所屬者似乎正借助著它的力氣往外爬,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隨著祂的動作在房間內散播開來。
少女忽然覺得頭痛萬分,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想要把她的意識吞沒,并蠶食她的肉體。這時她忽然想到——不可直視神。于是她狂笑著抬起握著匕首的右手,將刀尖對準自己的雙目,用力刺去。
“刺啦——”
伴隨著令人發指的聲音,血液從她漆黑的眼眶中流出,如同眼淚一樣稀稀落落地劃過她的臉頰,最后滴在地面上。沒有留給血液匯聚的時間,法陣很快就吸收了她的鮮血。觸手依舊是往外伸,最后支撐在鏡面上。
借著觸手的撐住鏡面發力的力量,祂的本體很快就爬了出來。此時信教太深的狂熱少女看到了,雖然她已經失去了雙眼,但她仍相信自己看到了:那是一片美好的景象,此時她并沒有身處漆黑的屋子,而是一個開著艷麗花兒的大花園里。一只柔軟可愛的觸手從花叢中伸出,朝她伸了過去。
她的臉上洋溢著期待與好奇的笑容,她伸手握住觸手,再次向前邁了一步。“過來吧。”祂幽幽說道。她微微頷首,一步步走向了那不可回頭的深淵。她的身體開始流血,可她渾然不知,還以為面前等待自己的會是美好未來。血液在她的腳下匯聚成一條血河,最后被法陣給盡數吸收。
越靠近那位自己所向往的神,少女的血就流得越厲害。她此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只是機械性地繼續往前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快要碰到了,就快要碰到了!她向自己的神張開雙臂,而神也在迎接著她。
“砰!”在她觸碰到祂的那一刻,那個美好的世界突然瞬間坍塌,她又跌落進了自己原來的昏暗房間里。與之前不同的是,她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具尸體,一具被吸干血液的干尸。她的嘴角依然保留著甜蜜的笑容,可那笑容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法陣的光亮逐漸暗淡下去,房間內顯得更加漆黑可怕了。少女就安靜地躺在地板上,窗外的月光稱托出了她扭曲的軀體,一顆由法陣殘余的魔力而遺留的魔物從她的胸口處長出,黑色中透出五彩斑斕的結塊結成了一塊方塊狀的物體。
夜色穿透了方塊狀物體,折射在了少女的軀體上,黑色的蠕蟲開始在少女體內蠕動著。
——摘自佚名作者1886年出版的書籍《魔物的誕生》”
世羽一口氣把書中的內容都讀完了。她猛地深吸了幾口氣,然后拿過一旁的飲用水,喝了幾口潤潤嗓子:“能找到的資料就這些了,墨夜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魔物,雖然不清楚它具體的功能,但據說殺傷力很大。”
“后續是什么?這本書里有寫嗎?”坐在世羽身邊的絲諾好奇地問道。
“沒寫,不過我知道。”世羽把水放到一邊,看著絲諾回答說,“迪曼同學的父親說過,墨夜是玫瑰戰爭中的遺留物。而這個遺留物被暗金帝國的政府所保存著。最近墨夜失竊了,而根據情報,竊走墨夜的人來到了殷紅王國。校長推測竊走墨夜的人是邪教組織‘圣薔薇’的人,而‘圣薔薇’的總部就在殷紅王國。”
“這樣啊,難怪校長會下令追查一個來源于國外的魔物,它已經威脅但本國人民的生命安全了啊。”絲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希望‘圣薔薇’的人不會用魔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愿如此吧。”世羽回復道。
…………
“噠噠噠……”邪教組織“圣薔薇”的總部智慧之樹內,一個高挑的陶瓷體怪物正邁著腳步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它身高三米左右,頭幾乎快要抵到天花板了。它的體型瘦長,雖然是人形但并沒有給人一種人的感覺,更像是一種昂貴的工藝品。它陶瓷制成的身體上繪制著對稱的粉色花紋,線條細膩而精致。雖然外表看起來偏女性化,但是個人都知道,它這種的怪物是沒有性別可言的。
它來到走廊拐角處的一個房間門前,輕叩幾下銘刻著“圖書室”三個字的木門。在得到里面的人的允許后,它按下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很黑,只有一盞油燈放置在理查德·由紀夫身旁低矮的書架上,作為理查德看書的光源。
“棿,你來啦。”理查德放下書本,看向門口的怪物說道。是的,那位四肢修長的陶瓷體怪物名為棿,是“圣薔薇”組織的高層干部。屋內的燈光隱隱映照出棿沒有五官的硬實圓臉,在影子的稱托下,顯得十分可怖。當然,這里的人都不會懼怕它,準確的說,“圣薔薇”里的這群瘋子都不會懼怕它。這或許就是棿在組織里有歸屬感的原因吧。
理查德背對著棿,黑影與火光交疊之間更增添了一股神秘感。此刻的他就氣質而言并不比棿遜色,反而相比起棿,他更有一種幕后BOSS專屬的獨特氣場。“是有什么事嗎?”他問道,指尖在書本皮質的封皮上畫著圈。
“蕾西和海格又大打出手了。”棿回復道,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其他成員都在為他們吶喊助威,您確定不管管嗎?”
“……又打起來了啊。算了,一個星期內發生這么多次類似情況,我也不太想管了。沒事,反正他們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理查德搖頭嘆息道。部下這么沖動也是讓他夠懊惱的,更何況打起來的那兩人還是“圣薔薇”的高層干部。
“首領大人,您還在研究‘墨夜’的事情?”棿的聲音很空靈,就像是徘徊在幽暗山洞里的幽靈,輕飄飄卻又足夠瘆人。它向理查德所在的方位走了幾步后,站在原地不動了,看起來好似一具不會動的模型。
“對的。”理查德再次拿起書本,翻到了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頁,一邊看一邊回復說。棿并不知道理查德在看什么,于是順口問道:“有什么線索嗎?”在它說完這句話后,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沉默許久,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最后還是理查德率先發言了。他微微側過頭去,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沒有任何線索,棿。”最后他是這樣說的,“既然書本里找不到相關信息,那我們就只能親自實驗了。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和海格吧,剛好可以借著完成任務的理由把海格支開,免得他整天和蕾西吵架。”
“是的,首領大人。實驗地點定在哪里?”棿頷首,脖子與頭部的連接處發出了瓷器摩擦的刺耳聲音。理查德嗤笑一聲,說:“隨你們。你們在這個組織里待了這么久,我相信你們有經驗的。”
“好。”棿將右手抱拳放在胸口,對著理查德鞠了一躬,“愿吾神庇佑您。”說罷,它退出了房間。
…………
傍晚,桐蓓絲學院女生宿舍44號房內。其他的宿舍成員都去食堂吃晚飯了,而絲諾和欣還坐在桌子前趕作業。她們寫得手臂發酸,眼睛酸痛,卻依舊不肯停下來休息。
“雪……要不我們先去吃個飯?再晚食堂就要關門了啊。”欣寫著寫著就覺得眼花繚亂,這使得她不得不停下筆休息一下。她趴在桌子上,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不行呀,欣。老師說過這份作業要在晚飯之前補完——唉,誰叫我倆沒寫作業呢?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老師說不定一會兒就要來。咱們還是抓緊補吧。”絲諾說著,手中的筆未停。她馬不停蹄地抓緊時間寫著,指節都被筆桿磨得紅腫起來。
“啊,我才不管呢!我要先休息一下。”欣放下筆,身體向后傾斜伸了個懶腰。接著,她來到電視機前,打開了黑白電視機,然后拆開一袋零食坐在床上,一邊吃一邊看著電視里的新聞頻道。
吃到一半,欣忽然眼巴巴地盯著電視不動了。她猛然把零食甩到一邊,沖到絲諾的跟前拽著絲諾的手喊道:“雪,你別寫了。看呀,那個新聞。桐楠瑞的學生遭受到襲擊了!天吶!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襲擊案離我們這么近!”
“桐楠瑞……就那個咱們桐蓓絲的對家?”絲諾記得,桐楠瑞學院位于儡柯斯的南方,和位于北方的桐蓓絲學院相對應,“襲擊案?兇手找到了嗎?受害人沒事吧?”
“你自己看嘛。”欣指著電視,邀請絲諾一起看。絲諾點頭,和欣手拉著手坐在床上,觀看這則新聞的播報。
“今日下午五點三十分,桐楠瑞學院的一名學生出校時慘遭襲擊,目前已經將其送往市醫院。據目擊證人的證詞,有一名身高大約175cm以上的男子尾隨了那名學生很長一段路,并且在襲擊發生后很快不見了蹤影……”
“天……什么人啊,竟然連學生都下得去手!”絲諾也表現得很是驚訝,因為這類案件很少發生,一般的犯罪人員都沒有膽子去動魔法學院的學生,畢竟他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學生是否有反殺自己的能力。
正當絲諾和欣準備繼續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宿舍門被敲響了。她倆面面相窺——該不會是老師來收作業了吧?絲諾膽戰心驚地來到門口,打開門,門外人竟然是世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