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湘揉著手腕,本在閉上眼睛讓眼睛放松一下,聽到這話她睜開一只眼看他,“你真當顏神好做啊,都是卷子堆出來的。我都沒數我這學期換了多少本習題?!?p> 根本數不過來,或者說也沒有證據可數了。
顏湘房間里有個箱子,她會把自己做完的習題和卷子放里面,有用的題型和額外的知識都被顏湘整理過了,而無用的習題滿一箱就拿去賣錢。
顏湘才賣過一箱。
顏湘去把休息室的窗戶打開,屋子悶了一天,該透透風了。
然后聽到了幾聲貓叫,小小的弱弱的,但當顏湘往下看的時候發現那只貓并不小,只是團成一團懶洋洋地叫著。
它是只花貓,毛色很雜,白的黃的黑的都有,不純。身上毛毛也不算干凈,它叫兩聲就舔一下自己的毛。
休息室的窗對著一條小街,這街上挺熱鬧,從傍晚開始就有小販推著車出來賣各種小吃,小燒烤、麻辣燙、串串、糖畫、烤冷面。
沒有叫賣聲,食客都是看見什么想吃了就買,小販不會搶生意,整個街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氣。
這些小販都很熟,沒客人的時候坐一塊聊聊天,時常需要顧客去找老板,老板才笑盈盈地來到自家攤位前營業。
顏湘一只胳膊撐到防盜窗上,心想這貓真是個大聰明,在這種地方討吃的,賣個萌叫兩聲肯定有人愿意喂它。
顏湘沒想喂貓,即使她包里有牛肉干和火腿腸。
“看什么呢?”邊傾問。
顏湘壓著聲,“這有只貓,看,不怎么可愛。”
邊傾匪夷所思,嘴唇勾著湊到窗邊,“不可愛你讓我看?難道是貓太丑了,讓我開開眼?”
窗戶比較小,空間有限,即使是顏湘讓開了些位置還是和邊傾肩膀碰肩膀。
邊傾評價它,“的確是不可愛,挺野的?!?p> 沒一會兒邊傾發現了新東西,“哎你看,這只貓爪子都是黑的,跟穿了鞋一樣,太會長了?!?p> 貓翻了個身,側臥著把四只爪子都露出來,的確是爪子黑的,腿是白的。
挺奇特。
“整得挺牛逼。”顏湘夸它。
邊傾難以置信,“你夸一只貓牛逼?!?p> “那證明它真的很牛逼?!鳖佅娴弧?p> 顏湘一直看著貓,沒關注湊上來一同看貓的邊傾。說完這句就收神打算繼續寫題了,卻一回頭撞進邊傾純黑的眼瞳深處。
街上有一個男人很氣急敗壞又忍不住笑意地從街頭喊到街尾,“賣麻辣燙的呢?!買你麻辣燙了,麻老板!再不出來我自己煮!”
邊傾胳膊從顏湘臉龐伸過去,唰地把所有喊聲關到窗外。
他眼神很沉,像消散不了的迷霧,顏湘沒能逃過。
“怎么了?”顏湘感覺不對勁,問他。
邊傾把手機掏出來,把屏幕亮給她看。
亮起的屏上赫然是自己和秦效的聊天記錄。
顏湘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秦效是個墻頭草!
【秦效:傾哥湊人可太猛了?!?p> 【秦效:一家人還謝兩次?。俊?p> 【顏湘:下次有這樣的事別喊他?!?p> 【秦效:?】
【秦效:截圖發給邊傾了?!?p> 這是上次秦效幫自己逮住姚宜森之后,顏湘微信上和秦效道謝。
然后秦效把邊傾給他道謝的截圖給顏湘發來,顏湘才說了別喊邊傾打架的事。
顏湘本以為秦效偷摸把邊傾的聊天記錄發給自己,是不可能再做暴露自己的事,半威脅自己的那句截圖發給邊傾了只是圖嘴癮。
事實說明,秦效這個瓜娃子根本不怕暴露自己,肆無忌憚地在顏湘和邊傾之間發送截圖。
當臥底,秦效真是太熟練了。
不枉他給朱連霖當了兩年。
雖然好兄弟不用多說什么,但這種挺身而出的事兒顏湘是實實在在地感激。
然后秦效提到邊傾,顏湘下意識就這樣給秦效說了。
她不想邊傾再打架了,或者說,她不想邊傾為自己打架了。
邊傾眼看著就不像是會安生學習的人,現在好容易回到一個學生的正軌,顏湘不想打斷他的狀態。
那天他收進口袋里緊握的拳,他暴烈地沖動地掀翻姚宜森,他明明很憤怒卻在自己面前收斂的性子。
顏湘都不想再見了。
“你打人太猛了,我怕你把人打死。”顏湘聳聳肩。
邊傾看著面無破綻,坦蕩無比的顏湘,沒有理由地覺得她和運動會那晚不一樣。
同樣坦誠又不走心的樣子,邊傾愣是覺得顏湘這次在撒謊。
“那帶我逃課,又幫我攔老衛上報我逃學呢?”邊傾沒表情地問。
顏湘抱臂,像是惱火了一樣地“呦”了一聲,然后抬手偶,手指繞著耳邊垂下來的頭發,“傾哥是審問我來了?你——”顏湘本來想說你出軌的媽,但是又剎住車,“你媽莫名其妙來找你,你又不想見她,給你通個氣怎么了?不樂意???翻墻的時候傾哥干脆利落的動作可不是這樣。”
“除夕帶我吃飯?”
“過節呢,總不能把你一個人可憐兮兮地扔外邊。還下著雪。”
“幫我補課?告訴我學習方法?”
“你是我同桌,又是朋友,交流下學習怎么了。學渣從良,機會難得?!?p> 邊傾還是沒表情,他略微思考地點點頭,“好,那競選主持人,老師說一個班只有一個可以去,然后你就放棄了?”
顏湘氣笑了,手一甩,“那玩意我本來就不想去好嗎?顏神不靠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p> 邊傾又問:“因為姚宜森說了我的壞話就把人踢下樓梯?”
這個問題顏湘就更有理由了,“他就算是罵歐陽夏天個真傻子是傻子我也踹。怎么?我們傾哥還有問題嗎?”
“有。”邊傾微微低頭,仿佛退了張揚的少年氣,很沉重,“其實最開始我什么都沒問。”
“你可比問了什么都牛逼?!鳖佅婵粗堰^往的馬腳一件一件砸在自己身上,她沒辦法逃避。
她選擇一件件混過去。
這些沖動,這些激情,在經過歲月的沉寂之后,充其量就化為酒后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