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今天很累,大概是這兩天期末考費了她很多精力加上初中補習的小朋友馬上要期末考,這幾天晚上她都連著去給他補習。
晚上她做完家教回來,洗漱完和許瑾發了一會兒短信就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蘇渺做了一個夢,夢里她回到前世死之前在病房里,旁邊的機器滴滴地維持她的生病,她請的護工阿姨在一旁給她切水果,和她嘮叨。
“那個賽車的男孩子還沒醒,他爸已經打算把他送到國外去治療了;隔壁床鋪的骨折那個已經出院了,聽說回老家休養了;那個患癌癥的小孩還是走了,唉,可惜,10歲不到呢。”
蘇渺迷迷糊糊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她一看軀體在病床上睡著了,靈魂出竅了。
她四處飄蕩,逛了逛這層樓房的住院部又去樓下的食堂看了看,她自從住院后就沒出過樓,外面的陽光真好。
她又想起ICU住的一個老爺爺和一個男人,護工阿姨隔三差五就念叨他們。
蘇渺飄到ICU病房里,第一個是那個老爺爺,他微微睜眼似乎看到蘇渺了,沖他笑了笑,蘇渺很震驚有些害怕地飄走了。
她飄到第二個病房外卻看到許叔叔在門口和醫生說著什么。
蘇渺心咯噔一聲,許叔叔在這里,那病房內是......
蘇渺趕緊飄進去看見病床上躺著全身插滿管子的許瑾,當下眼前一黑。
蘇渺在黑夜中驚醒。她盯著熟悉的天花板,心還砰砰直跳,她深深吸了幾口氣還是沒能按下心口的那股不安。
怎么了這是......蘇渺很不安。
怎么會做夢夢到許謹躺在重癥病房呢?
他什么時候會玩車,她怎么不知道。
舍友都已經入睡了還能聽到他們微微的呼嚕聲。
蘇渺全身被冷汗浸濕,很不舒服。點亮手機一看,凌晨12點02分。
她和許瑾的微信聊天還停在10點多她說要睡了,許瑾回的晚安。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打開宿舍的門出去了。
她走到宿舍樓下,給許瑾打了語音通話,她惶惶不安想聽到他的聲音。
第一個等了很久無人接聽。
蘇渺又打了一個,還是無人接通。
她轉而撥打電話,漫長的等待后傳來冷冰冰的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當下蘇渺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許瑾睡覺從不關手機聲音,如果他睡了,這幾個電話過去他也該被醒了。
7月的天晚上涼風習習一點也不冷,蘇渺卻手腳冰涼。
她回想起病房里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身形消瘦,全身插滿管子的許瑾就渾身發抖。
怎么辦?蘇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起細節。
許瑾今晚去干嘛?
酒吧。
和誰?
征容!
蘇渺想到征容趕緊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距離終點還有幾個拐彎就到了,周聰的車被狠狠壓制著始終沒法反超。
車內,征容的手機卻不適宜地震動著。
征容趕緊掏出來一看。
蘇渺。
這個時候蘇渺怎么會給他打電話。
征容偷偷看了一眼正專心比賽的許瑾,當下怕蘇渺發生什么急事,于是偷偷接了起來。
“喂,蘇渺什么事?”
“征容你和許瑾在一起嗎?”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蘇渺脫口問道。
“對,你沒啥事我就掛了。”
車一個急轉彎。
蘇渺耳尖聽到車胎和地面摩擦發出的巨大響聲。
“你們在干什么?賽車嗎?”
蘇渺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蘇渺,我們馬上就結束了,等結束之后讓許瑾馬上給你打電話。”征容一看情形有些不妙,當下立馬想掛了電話。
蘇渺怎么可能呢。
“征容你別掛,讓許瑾停下,停下來,現在立馬停下來。賽車太危險了,我求求你們了。”
蘇渺一想到那個畫面,心都被揪起來了。
“渺渺,我們馬上就結束了,等我結束就聯系你。”
許瑾耳尖聽到蘇渺的聲音當下哄道。
“許瑾,”蘇渺深吸一口氣,“我只說一次,你現在不停下,我們就分手。我不是開玩笑。”
“吱——”許瑾一個急剎,車上的兩人慣性往前沖。
許瑾鐵青著臉,還沒等征容反應過來搶過他的手機,咬牙切齒地說
“蘇渺!收回你剛才的話,我不許你說那兩個字。”
聽到剎車聲,蘇渺心放了下來,還好還好,沒出事故。
“我在小區門口等你,你現在立馬回來。”
蘇渺不廢話掛了電話。
“誒誒,被超車了。”就這一個急剎的空檔,周聰的車從他們身旁飛馳而過。
“大哥,搞什么呀,我們馬上就要贏了。”征容在一旁氣惱地說道。
許瑾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
“比起輸贏,我更在乎蘇渺。”許瑾二話不說掉頭就往回開,半夜三更,小姑娘在小區門口等人,危險,他得趕緊回去。
征容無力地靠在車座上。
完了完了,他以后看見那孫子要繞著走了。
林北這邊也很奇怪許瑾的舉動,他看見許瑾掉頭回去,疑惑地和周聰說:“聰哥,他們掉頭回去了。”
“他們搞什么?”周聰降下車速,發現許瑾的車真的往山下開,車燈漸漸變小。
“那我們怎么辦?”人莫名往回開了,他們是跟回去還是繼續前進。
“呵,誰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們繼續。
周聰繼續前進,但少了競爭,他也就不用全速前進了,將車速降下來了。
開過最后一個急轉彎時,對面突然開來了一輛車,遠光燈直射周聰眼睛,周聰當下立踩剎車打下方向盤。
“砰——”撞車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響。
行駛在回程路上的許瑾和征容聽到聲音一怔,兩人對視一眼立馬掉頭又往回開。
雖說看不順眼,但是真發生什么事也不是他們愿意看到的。
蘇渺回宿舍換了衣服,偷偷摸摸翻墻出去,剛落地就接到許瑾的電話。
他已經到了嗎?
“喂,許瑾你已經到了嗎?”
“渺渺,我暫時過不去了。”許瑾頓了頓說道,“我在醫院,林北出車禍了。”
蘇渺匆匆趕到醫院時,許瑾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你沒事吧?”蘇渺先是確認許瑾人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臉上也沒外傷才放心。
“你嚇死我了。”她哽咽著撲進他的懷里。
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許瑾抱著她,親親她的頭頂。懷里的姑娘渾身發抖,雖然她極力控制他還是感受到了。
她該多害怕呀,當下許瑾很自責。如果他剛沒有聽她的話,立馬停車,也許現在躺在搶救室的就是她。
“林北怎么會出車禍,你怎么知道?”
蘇渺平復了心情隨著許瑾走進醫院。
許瑾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我們回到那邊的時候,周聰的車撞在一旁的山體上,另外一輛逆行的車直接飛出去了,警察說是醉駕。”
許瑾講得很簡潔是為了不嚇著蘇渺。其實他們看到的更有沖擊力。
周聰經驗老到在第一時間踩了剎車并朝右打了方向盤,才避免發生更大的事故。車頭直接撞上山體,周聰有安全氣囊和安全帶保護只是頭部被撞,身上多處被玻璃渣劃破,副駕駛的林北慘一些,肋骨斷了刺破他的肺,趕到的時候正在大口大口吐血。
至于那個司機,警察將他從車里拖出來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了但還睜著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搶救室外大家伙都坐著,周聰包扎完還得去做筆錄。
林北的輔導員剛到一步正在打電話聯系林北的母親。
征容看到許瑾和蘇渺趕緊招手。
“怎么樣了?”
“不知道呀,進手術室快一個小時了。”
征容此時是真的后怕要不是蘇渺打電話讓他們停車,許瑾掉頭。此刻躺在搶救室的就是他和許瑾了。
當下他感激的看向蘇渺。
三個人互相安慰著對方。
又過了半個小時,燈滅了。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手術很成功,出血止住了,后續住院休息。”
眾人的心隨著醫生的話塵埃落定。
周聰匆匆趕來聽到這話也松了一口氣,真要出什么事他也擔不起。
輔導員和周聰留下陪著林北。周聰說林北是他帶去的,出事了他肯定要負全責。
蘇渺和許瑾、征容留在這兒也沒用,只能先走。
臨走前,周聰跑過來和征容許瑾說話:“兄弟,今天說實話謝謝你們呀,要不是因為你們掉頭,我們降下速度,只怕按賽車的速度就不是現在這么簡單了。”
“嗨,還好蘇渺打電話逼我們停車,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蘇渺在一旁無意間被談及還有些不好意思。
“總之就是謝謝你們,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事招呼,以前什么怨都隨風飄散了。”
周聰經過生死一線看開了許多,三個人也算成了朋友。
蘇渺跟著許瑾回到他住的地方。
一進門她就主動拉過許瑾的衣服親吻。
許瑾有些意外她從來不這么主動的卻還是乖乖抱著她,任由她發揮。
蘇渺吻的很青澀又很急,似發泄自己的不安一般。
過了好久她才停下來,剛才在醫院強忍的淚像打開閘門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你怎么能瞞著我去賽車呢,多危險呀,要是你出事了怎么辦?”
想起她在夢里看到的躺在重癥病房的許瑾她就后怕。
“這不沒事嘛,”許瑾這句話換來蘇渺拿小拳拳捶他胸口,他立即改口:“錯了錯了,我就不該做這種危險的事。”
“你以后要是再做出這種不顧生命的事,我就嫁給別人。”
“哪能呀,我錯了我錯了,你只能是我的。”
許瑾哄了好一會兒,蘇渺才漸漸止住淚,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不哭了?你趕緊先去洗漱休息,天都快亮了。”
這夜這么一鬧已經是凌晨4點多了。
蘇渺在衛生間看著鏡子里哭得眼睛都腫了的人,心里暗暗有了一個想法。
她在衛生間洗澡洗頭發的的時候,許瑾就在廚房給她煮了面條。
“吃完再睡。”許瑾將面條端上桌,和蘇渺一起吃著。
收拾完許瑾去洗澡,蘇渺在客廳吹干頭發。
許瑾出來的時候蘇渺已經窩被窩里了他一進去蘇渺就窩到他懷里。
“今天累了吧,睡吧,下午我再送你回學校。”許瑾輕拍蘇渺的背。
蘇渺躲許瑾懷里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抬頭吻住他。
許瑾一邊抱著她,一邊回應她的吻。
情深不能自持。
黎明終將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