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聽到葉楓對自己的評價，靠在床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為了能到達那個目標，那么他就不能害怕吃苦，今天的比試僅僅是身體上的痛苦，比起在戒指中精神上所受的痛苦，可以說是不值一提。

　　看著床上笑吟吟的袁牧，葉楓還想問些什么。

　　但是他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快速起身說道：“哎呀，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了，歐陽老師說過，你一醒就讓我馬上去通知他的，我得趕快過去了。”

　　說完他馬上奪門而出，臨走時還回頭對袁牧說了一句：“師弟你先在我這里休息吧，不用回你自房里了。”

　　望著風風火火出門的葉楓，袁牧笑著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這個師兄真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有時候大大咧咧，忘這忘那；有時候又心思細膩，無微不至。

　　扭頭望向窗外，太陽正掛在天空正中央，袁牧心想，“這次躺的時間好像不算太久。”

　　很快，他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歐陽白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靠在床頭的袁牧，笑著說道：“醒的還挺快的，比我所預料的時間還要早一點。”

　　看到歐陽白進門，袁牧問候了一句：“歐陽老師好。”

　　葉楓也跟著歐陽白進了房間，小小的房間在擠進三個人之后，頓時變得擁擠起來。但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三人的距離也感覺被拉近了。

　　“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我對你有了大致的了解了，你現在可以走動了嗎？”歐陽白坐在葉楓的位置對袁牧說道。

　　袁牧嘗試著動了動胳膊和雙腿，發現已經恢復了許多，走動是沒有問題了。但胸膛還是很痛，那里挨了最后也是力量最大的一拳，正是那一拳導致自己失去了行動能力。

　　“我可以走動了。”袁牧對著歐陽白點點頭。

　　“好，今天的對練可以算得上一次很高強度的訓練了，你等下到我那屋去，泡個藥浴恢復一下身體。”

　　葉楓一聽歐陽白說到藥浴，便向袁牧投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袁牧收到這個眼神之后感到十分困惑，不知道葉楓是什么意思。

　　“你現在跟我過去吧。”歐陽白起身說道，他又看向旁邊的葉楓，“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去訓練。”說著輕輕踹了一下葉楓，把他趕走了。

　　袁牧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仔細關好房門，跟著歐陽白來到了他屋里的藥浴房。

　　“在經過嚴酷的身體訓練之后，通過藥浴可以恢復疲憊的身體，增強身體和經脈的韌性和強度。”歐陽白向袁牧解釋著藥浴的作用。

　　“不過藥浴的效果會隨著身體強度的提升而變弱，所以這個方法只適合你這種源氣等級很低的人。好了，你現在開始吧。”

　　“好的。”袁牧說道。

　　他越過歐陽白來到一個高度達到他胸口的大桶前面，走近之后，他才看到桶里的情形。

　　看著桶里面剛倒入不久，還在微微蕩漾的冒著熱氣的黑色藥液，聞著藥液所散發的那種十分刺鼻的氣味，袁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悻悻的表情。

　　現在他隱隱有些明白葉楓那個表情的意思了。

　　袁牧沒有在桶前駐足太久，他轉頭看向歐陽白，“歐陽老師，我貼身的衣服不用脫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歐陽白看到胸前的戒指。

　　“可以。”得到歐陽白肯定的答復之后，袁牧脫掉外衣，從桶邊的梯子爬了進去。

　　袁牧剛一進去，立刻感覺到全身布滿了針扎一般的刺痛感，脖子上和額頭上暴起一大片青筋，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他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喊得最大聲的一次。

　　在慢慢熟悉了這種刺痛感之后，他停止了喊叫，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不由自主的緊繃發力，以及快要被咬碎的后槽牙。

　　但是停止了喊叫之后，便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遍布全身的刺痛感，他的注意力瞬間全部集中到這種感覺上面來了。

　　越集中注意力刺痛感越加清晰，感覺越清晰注意力就越集中，而且這個藥浴是使人恢復和加強身體的，所以袁牧沒有出現感覺麻木的情況。

　　這樣的循環讓袁牧感到崩潰。

　　這時歐陽白的聲音響起，清晰地落到了袁牧的耳朵里面。

　　“嘗試轉移你的注意力，不要將注意力集中到痛感上，要學會控制自己。”

　　袁牧聞言，趕緊想辦法轉移注意力，但是想時容易做時難，越想轉移，潛意識就越是將注意力集中到痛感上，這是一場和自己的斗爭。

　　他在桶中全身緊繃著，慢慢開始回憶自己對爺爺說過的話。他想起了對爺爺承諾過要成為一名強大的源師；他回憶起爺爺說過，遇到困難不要退縮，堅韌不拔是一個人重要的意志品質。

　　在想到這些之后，他成功的將一部分注意力從痛苦上轉移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持續不斷的刺痛感一次又一次的沖擊著袁牧。在清醒的意識下，他感到自己被這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折磨著。

　　他靠著一股內心的信念苦苦支撐著自己。

　　“在源師的道路上，你遇到的第一個敵人就是你自己，你遇到的最大的敵人也還會是你自己。”歐陽白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第一個敵人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聽到歐陽白的話后，袁牧在腦海中這樣問著自己。

　　他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對抗著藥浴所帶來的的痛苦。

　　忽然他想到了，現在他不正是在和自己戰斗嗎。在與葉師兄對練的時候，也是在和自己戰斗。

　　這種對抗是精神上的對抗，是同懦弱、同妥協、同害怕、同人精神上的逃避作斗爭，這種斗爭中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所以，我的第一個敵人就是我自己。那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是什么意思？

　　袁牧苦苦思索著，但是他沒有找到答案。

　　慢慢的，他感到身上的刺痛感似乎減弱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刺痛感明顯減少了。

　　他感到非常開心，自己似乎熬過了這次藥浴。最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戰勝了自己——源師路途上的第一個敵人。

　　“可以出來了，這次藥浴結束。”歐陽白對著袁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