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關，好像不太說得過去…

　　然后聽見蕭許塵那邊“叮”的一聲，她下意識地往他那邊看去，還好他只偏頭朝手機看了一眼，沒動。

　　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那條微博？可他應該是知道的。

　　單楹之想著想著就從微博退出去，打開了微信。

　　 SYZ:那條微博你看了？

　　那邊又“叮”一聲。

　　這次蕭許塵放下手里的書，拿起手機，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開始打字。

　　手停下的時候，單楹之這邊接著跳出來了一條新信息。

　　蕭許塵：為什么發(fā)微信？

　　單楹之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別扭了，他說的對，為什么在同一個屋子里還要靠微信交流？

　　這讓她怎么解釋？難道要她說自己是微信重度愛好者？

　　她舉著手機想了半天，突然把手機從面前挪開了一點，估算了一下從這里到病床的路程，回復：你不覺得咱們隔得有點遠嗎？

　　蕭許塵：……

　　蕭許塵：嗯。

　　他盯著手機屏幕沒再動，單楹之才反應過來這個“嗯”是在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

　　猶豫著打了兩三行要解釋的話，在準備發(fā)出去之前卻看到對話框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她沒按發(fā)送，等著那行字又變成名字。

　　蕭許塵：處理的不錯。

　　“……”

　　就好像那種上司憋了半天，然后憋出來對你的一句敷衍夸贊。

　　單楹之默默刪掉打了半天的字，覺得發(fā)什么都不合適，最后發(fā)了一個“OK”的表情包，關上了手機。

　　……

　　氣氛很沉悶地過了一整個下午。

　　晚上的時候護士過來查房，單楹之很熟練地說明著情況，護士又跟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沒什么其他的問題了，頭上的紗布過幾天應該就可以拆了。”護士拿著病歷，在上面一邊勾畫一邊說。

　　“好的，辛苦了。”單楹之輕聲說了一句。

　　護士突然笑了，然后抱著病歷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最后落到了單楹之身上。

　　“你這幾天才辛苦了，日日夜夜守著他。”然后轉向蕭許塵，“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你女朋友。”

　　單楹之張了張嘴，有話說不出，只能很生硬地扯出一個笑。

　　坐在病床上的蕭許塵倒是淡定，朝護士微微頷首，像是在做一個很正式的承諾，“我會的。”

　　她依然只能笑。

　　一直笑著送護士到了門口。

　　背后感到涼涼的，回頭發(fā)現(xiàn)他在看自己。

　　以前的蕭許塵，只要一個表情就可以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現(xiàn)在，正常的蕭許塵道行太深了，她琢磨不太透。

　　她輕撩了一下臉旁的頭發(fā)，笑著擺了擺手，“也沒有那么夸張，奇琦和奇然都很擔心你，大家都很希望你醒過來，而且…”單楹之怕他誤會，“這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所以，她只是因為內疚，心里過意不去才沒日沒夜的照顧他。

　　蕭許塵收回目光，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很平淡地笑著輕聲說，“我知道。”

　　我比你更清楚，我們沒有關系。

　　單楹之沒有察覺到什么，簡單點了點頭。

　　“很晚了，睡吧。”

　　她抬手關掉了燈，用遙控器將落地窗的窗簾拉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躺回了沙發(fā)。

　　最后一泄月光連同窗外的夜景被遮了起來。

　　房間里只剩下頭頂昏黃的小燈暖暖地落下一些光線。

　　過了很久單楹之才聽到蕭許塵躺下的動靜。

　　他剛剛在想什么？

　　這個問題剛冒出來，還沒來得及猜出個答案，單楹之就睡著了。

　　蕭許塵側著身子沒睡，黑暗之中朝著單楹之的方向看。

　　光線很昏暗，其實什么也看不清，但只有這樣，好像才不會浪費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池閃，你終于走到我身邊了。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但還是想用不成立的手段，讓你能陪我久一點。

　　其實自私的人是我，一直都是。

　　……

　　單楹之做了一個夢，算不上很長的一個夢。

　　她夢到小時候拿石頭砸學校的窗戶，然后被蕭許塵兇巴巴地拎去了老師辦公室。

　　然后她就在老師的呵斥聲和蕭許塵的嘲笑聲中被嚇醒了，居然還出了一身冷汗。

　　她迷迷糊糊起了身，大腦還在回憶那個夢。

　　砸玻璃這種事，還真是她小時候干過的種種“惡行”之一，不過呢，她并沒有受到老師的批評，因為她把鍋甩給了蕭許塵。

　　但老師從來就不信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關鍵是蕭許塵本人承認了，那個時候正好反過來，是她在一旁含著棒棒糖嘲笑他，還覺得他特別慫，被老師誤會也不敢解釋，就站在那兒乖乖挨罵。

　　那時候嫁禍成功她可開心了，比偷吃到一包辣條還高興。

　　現(xiàn)在想想，真是作得一批…

　　她都好奇當時自己那么欠打，是怎么沒被揍的。

　　稀里糊涂想去洗把臉，也沒注意到床上一片空。

　　她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直接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推開了門。

　　蕭許塵進來的時候看她還沒醒，也實在沒想到她會直接開門，所以門壓根兒沒鎖。

　　他的病號服扣子全被解開了，敞著懷，手里拿著的毛巾還在往下滴水，滴答…滴答…

　　空氣靜滯的只能聽到水滴落在池臺上的聲音。

　　單楹之打哈欠的動作做了一半，還沒收回去，就硬生生地僵在那里。

　　小場面，別慌。

　　又不是沒見過。

　　大約又過了幾秒…

　　她把剩下的一整個哈欠打完，扯起一個自以為很自然的笑容，“一大早就過來擦一下哈，整挺好。”她抬了兩下手，“你繼續(xù)。”

　　蕭許塵：“……”

　　為了表示自己很坦然，她還在蕭許塵的注視下，過去洗了把臉。

　　又邁著很坦然的步子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單楹之在門外氣憤地跺了一下腳，又輕甩了甩腦袋。

　　怎么跟他在一起，老是犯蠢啊？

　　這才一天，她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讓她窒息的場面了。

　　這輩子的糗都出到他這兒了…

　　她不知道的是，門是磨砂的，她抓狂的模樣也盡數落在了男人眼底。

　　蕭許塵眼里蘊滿笑意，看著她捂著臉離開才緩緩轉過身子，將雙手撐在水池臺邊，低下頭輕笑出聲。

　　笑得紗布處隱隱作疼。

　　還是那個池閃，在他這里，過多少年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