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雖說入陣試煉多多少少都會受傷,可從未聽聞有人能傷成這般模樣!那個人族就罷了,怎得溫玄也是一副狼狽樣子昏迷不醒?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人群若潮水一般將這情境傳遞開來,聽說玉荀院又出事兒了?大家紛紛往場地邊涌去,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以為又是如首輪試煉一般有什么熱鬧可看。
這也難怪圍觀的他們好奇。
二輪試煉無論是下棋方還是入陣方都需要很多場地,圍觀的同學靠在場邊也只能勉強窺見位于場地上的戰況。而玉荀院的試煉石盤非常幸運地位于場地中央,是以除了高臺上的人,無人發現當時發生了什么。
高臺上風臨堂的那位神官早在司壑“歸元”贏了棋的那一刻便著人去請醫官了。可現下醫官被熙熙攘攘湊熱鬧的人群擋住無法進入場地,更不敢當著陵然仙尊的面越過眾人飛過來。著急忙慌地高舉著藥箱,一邊大喊:“讓一讓,讓一讓啊,孩子們。”
被推搡間總算是擠進了人群,被連帶著往前涌去,剛想松口氣:“哎呦,別踩我腳啊!”真真的狼狽不堪。
陵然仙尊放下茶盞搖搖頭,一揚袖朝著人群施了個噤聲凝神咒。
所有沒搞明白或半明白情況的學生們紛紛覺得靈臺中似有清風吹過,紛紛醒神,站立當場。
陵然仙尊這才悠然開口:“同學們,請先騰出地方讓醫官過來。”
神官心中也松了口氣,多虧了陵然仙尊,否則這藏書閣前不可騰云,真要這么擠過來,別說救人,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醫官這才拖著醫箱整理著被擠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匆匆邁進場地,試煉結束的學生們也趕忙騰開了位置,讓醫官上前查看。
醫官整理好衣飾,將藥箱擱在地上,先是恭恭敬敬地朝陵然仙尊行了個全禮,然后才開始醫治。
眾人此時都不敢在鬧騰,都靜靜望著高臺上的老師們。
陵然仙尊坐回到位置上,悠然開口:“老身此次來只為觀賽,不敢越俎代庖,要怎么做還是你們商量著來吧。”
陵然仙尊身份特殊,如今雖代替仙主在崇淵界授課,但他未免被牽扯進仙神紛爭,因此對崇淵界一應事物并不插手。
所有的老師互相交換眼神,在這件事情上,神族與仙族的老師們,甚至兩旁的神官仙官都打成了共識:“夜容安之事事關重大,得瞞!”
然光與淮曦兩人自然更拎得清發生了什么以及該如何做。
二人硬著頭皮上前站定,然光沉吟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今日試煉已畢,接下來公布獲勝隊伍。”
高臺下的學生們騷動起來,動靜鬧得這么大,怎么老師們不解釋?
為何要解釋?然光與淮曦二人交換眼神,相視一笑。越是解釋,反而容易暴露更多經不起推敲的漏洞。對于學生們來說,只要知曉是誰獲勝了即可,老師們更沒有義務對學生解釋什么。
“甲子號對弈,含光院勝。
乙丑號對弈,靜塵院勝。
......
丁丑號對弈,玉荀院勝。
......
癸巳號對弈,子歸院勝。”
隨著一一報出院落的名稱,學生們手中便會出現一張刻有自己姓名和所屬院落的玉牌。這便是最終試煉的通行證了。
這招確有奇效。獲勝院落的公布方式搭配上儀式感十足的玉牌頒發,勝利的喜悅沖淡了眾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陵然仙尊點頭微笑,這才是最恰當的處理手段。暗自為然光與淮曦的處置方法感到滿意。
崇淵界內神族與仙族雖偶有摩擦,但對待大事上,這些老師們還是十分拎得清的。陵然仙尊望著老師們的背影心中感慨,恐怕也只有在現今的崇淵界內,才可以尋到神族和仙族和諧共處的模樣了。
老師們也不著急打斷他們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靜靜等待所有人安靜下來,才開始接著進行后面的流程。
“最終輪試煉將于五日后開始。試煉內容大家想必都很熟悉了。”然光一揮袖,一座十分精巧的玲瓏塔浮于空中微微轉動。
“但有一點,大家須得謹記。最終比試由于試煉設置,加上所有報名新生在內,每個院落須有四人參加。
若是五日后獲勝隊伍人數參與人數少于四人,則視為該院落主動放棄最終輪試煉。”
這點是一早就寫在手冊里的,大家都很清楚。畢竟最終試煉危險程度不容小覷。這也是為了保證試煉的公平性。
聽到這條規則,又有人的目光轉回了玉荀院受傷的眾人。現下的玉荀院雖說贏了比試,可三人重傷,其中兩人昏迷不醒,雖然還有五天時間,但看起來想要參加五日后的試煉,還是有點懸啊。
司壑早在他們出陣的時候就趕了過來,此刻他和云易也再無閑心擔憂五日后的試煉,只想著怎樣能救下這三人。
云易扶著云初柔坐在棋桌旁,蹲下身子緊拉著云初柔一刻也不肯撒手,他不知道試煉境內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信任這些神神仙仙。無論他們在試煉境里發生了什么,都是這些靈族搞出來的!
司壑長身玉立,因為擔憂,臉上的表情更冷峻了些,讓人一眼望過去生生打個寒顫。他左右梭巡,替身后的玉荀院眾人擋去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找到了!他定定望向人群中的梓正。
會與梓正有關嗎?他想起棋盤上梓正的言語挑釁與胸有成竹。他有些拿不準,梓正會為了自己的弟弟做到何種地步呢?
不僅司壑,高臺上的容筵站在陵然仙尊身旁,穿過人群望向梓正。
一切都太巧了。
恰好是與梓正院落的比賽,恰好是靈力突飛猛進的新生,恰好是在他們三人偷襲容安之后,容安以靈族之軀變成了獸族的模樣。若非溫玄與云初柔處置及時,恐怕在場所有人都會見到容安化為獸族的模樣。到那時,事情便無法收場了。
容筵暗自搖搖頭,先是負責掌管獸族的壘澤族被屠,后世容安在崇淵界眾目睽睽之下幻化為獸族。這一連串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梓正并未察覺到場中二人的觀察,當下的他已經是呆滯的狀態。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輸。明明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司壑皺眉探析著梓正的表情。他的疑惑和不甘自然也落入了司壑眼中。現下一切未明,還是先不要聲張的好。
云初柔剛經過救治,醫官說她雖傷得重,但大部分都只是外傷,只要好好休養,三四天便能恢復,后續只需多注意調養內息即可。但另外兩位玉荀院的就沒有那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