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淄的徐福聽說始皇帝即將巡游到海邊,十分高興。心想,如果趙高隨始皇帝巡游,自己就不用去咸陽找他了;如果趙高沒來,自己就去咸陽找他,始皇帝不在咸陽,自己和趙高會面方便多了。
始皇帝聲勢浩大的巡游隊伍來到海邊,躲在人群中的徐福一眼看到坐在御者位置的趙高。徐福走出人群,大聲喊道:“皇帝陛下萬歲!”
圍觀的人群立即跟著他喊:“皇帝陛下萬歲!”
徐福又大聲喊了句:“皇帝陛下萬歲!”
圍觀的人群也立即再跟著他喊了句“皇帝陛下萬歲!”
徐福再次大聲喊道:“皇帝陛下萬歲!”
圍觀的人群也再次跟著他喊:“皇帝陛下萬歲!”
真是山呼海應,聽得始皇帝龍心大悅。他對趙高道:“駛慢點。朕要好好看看這一方黔首。”
不待始皇帝吩咐,趙高已在徐福喊第一聲“皇帝陛下萬歲”的時候就開始減速。這聲音太像師哥徐福了。他循聲望去,一眼看到站在人前,身著白衫的徐福。徐福一直盯著趙高,此時,兩人四目相接,彼此心領神會。
深夜,離始皇帝行宮約五百米的樹林中,一棵大樹高高的枝杈上站著兩個黑衣人。他們正用只有他們倆才聽得清的聲音交談著。
徐福道:“師弟,找到伊人了嗎?”
趙高道:“沒有。”
徐福道:“奇怪。她去哪了?”
趙高道:“我暗地里找她這么多年,竟一點音訊也沒有。她會不會出什么意外了?”
徐福道:“師妹絕頂聰明,輕功又了得,不會有事的。”
趙高道:“我也這么想。不然我早支持不下去了。不找到她,我絕不離開咸陽宮。師傅和田中怎么樣?”
徐福從懷里掏出兩包丹藥遞給趙高道:“師傅和田中都好。這是師傅讓我捎給你和四師弟的丹藥。四師弟的由你轉交。”
趙高接過丹藥道:“替我謝謝師父!田中還記得我?”
徐福道:“記得。我來的時候,田中還讓我告訴你,說他和大父都很掛念你,如果翁找到了媼,就盡快去海島。”
趙高眼眶微濕道:“師弟們都好嗎?”
徐福道:“都好。就是來這之前,我們被一伙土著歹人襲擊了一下。幸虧師傅功夫好,不然,我可能就不能站在這里與你說話了。”
趙高道:“他們為什么襲擊你們?”
徐福道:“可能是因為災荒,他們想殺了我們,霸占我們的財產。”
趙高道:“海外人這么歹毒?”
徐福道:“壞人哪里都有。”
趙高道:“師傅那里本來人就少,你怎么還來這里?”
徐福道:“是師傅派我回來招徒弟的。”
趙高道:“招多少?”
徐福道:“多多益善。你有辦法嗎?”
趙高道:“照常規招徒不僅費時,還招不到多少人,這又是去海外,恐怕更難招到人了。不如……”
徐福微笑道:“還是師弟有辦法。不過,始皇帝會相信嗎?”
趙高道:“會。”
徐福道:“何以見得?”
趙高道:“始皇帝不久前已見過兩次神仙了。第一次是在隴西,神仙巨人送給他一張神符;第二次是在咸陽宮,羽人送給他二十把寶劍。”
徐福道:“有這種事?何以見得他們是神仙?”
趙高道:“那神符一看就知非尋常符咒,你我,我相信包括師傅在內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那寶劍更神奇,劍尖可穿石,劍氣可折斷樹葉,劍刃寒光耀眼,不知何物所鑄。人世絕造不出此劍。再說,非神仙哪能長得比樓閣還高出許多?頭發長得跟羽毛似的?”
徐福道:“如此看來,真的有神仙?”
趙高道:“以前我也不太信。但親身經歷這兩件事后,我信了。始皇帝也如此。”
徐福道:“那看來,明天我可以馬到成功了。”
第二天,徐福邀約齊郡的方士們一同來到海邊,等候始皇帝來祭海。當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始皇帝在眾臣的簇擁下來到海邊。
祭海禮畢,以徐福為首的諸方士爭相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仙人居之。
站在諸方士之首的徐福高聲對始皇帝道:“小民愿為陛下尋求不死藥。”
在近距離看到始皇帝的一刻,徐福心里暗想,不愧為始皇帝!外現十足霸氣,內斂五分光華,雙睛神足,不怒自威。田中長得真像他,只是少他幾份霸氣,但多他幾份內華。
始皇帝乍見徐福,心里一陣歡喜。因為他看到徐福身上有一股流轉的靈氣。這與伊人十分相似。當他聽到徐福的聲音后,斷定徐福就是昨天在海邊帶頭喊“皇帝陛下萬歲”的那個人,便高興道:“汝為何人?”
徐福道:“我乃齊郡方士徐福。”
始皇帝一聽徐福說自己是齊郡方士,便想,他跟田方士一樣,也是齊郡方士,身上又帶著與伊人十分相似的氣質、神韻,說不定與伊人有某種關系,便道:“你可認識伊人?”
徐福道:“不認識。”
始皇帝道:“你可認識一位六十歲左右姓田的方士?”
徐福道:“不認識。”
始皇帝有些失望道:“你去何處為朕尋找不死藥?”
徐福側身用手往海的方向一指道:“我去海中為陛下尋找不死藥。此海中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山上有仙人,仙人有不死藥。”
始皇帝道:“仙人肯賜你不死藥嗎?”
徐福道:“只要齋戒沐浴,向仙人獻上數百童男女作侍者,神仙就會賜與不死藥。”
始皇帝道:“此易耳。”始皇帝對身旁的齊郡郡守道:“朕命你立即征召五百童男,五百童女,讓徐福帶領他們入海,為朕求取賜不死藥。”
郡守道:“尊命。”
徐福對始皇帝拱手道:“陛下,童男童女各五百不夠,最少得各一千五。三座仙山三個神仙呢。無論得罪哪路神仙都求不到不死藥。陛下,不僅需要準備童男童女,還需要準備我們這干人一路上的飲食及獻給仙人的珠寶器物。”
始皇帝又對身旁的郡守道:“郡守,速征召童男童女各一千五,大船十艘,船上準備好三千人二十天的飲食及獻給仙人的珠寶器物。”
郡守道聲“尊令”后,轉身離開。
始皇帝問徐福道:“此去求不死藥,須幾日?”
徐福道:“少則五至十日,多則二十日。”
始皇帝道:“朕就在此等侯。”
徐福道:“小民定不負陛下所望。”
三天后,十艘大船在海邊依次排開。三千童男童女高高興興地登上大船。人人都為自己被選中去當神仙侍者而開心。郡守不僅給每艘大船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大量的淡水,還給每艘船配備了兩個有經驗的舵手。徐福又悄悄將一些海島急需的工具、藥品等放到艙底。
徐福帶著船隊出發了。郡守帶著眾人在海邊相送。
日子一天天過去,齊郡逛遍了,派出去暗尋伊人的護衛們從四面八方陸續回報“未見伊人”。
始皇帝開始煩躁起來。掰指頭算算,徐福已出海二十多日了,海上卻一直毫無動靜。
始皇帝問趙高道:“徐福是不是騙朕?”
趙高道:“徐福是方士。方士是不敢騙人的。他們怕受到神仙的嚴厲懲罰。”
又過了十幾日,徐福終于回來了。始皇帝立即召見他。
徐福一進行宮,始皇帝便問道:“你登上仙山了嗎?”
徐福道:“未能至,望見之焉。”
始皇帝道:“既見之為何不登之?”
徐福道:“船行至海中,刮來一陣大風,將船吹翻,僅我一人幸免于難。”
始皇帝道:“你如何能幸免于難?”
徐福道:“小民懂一點道術。”
始皇帝道:“你懂何道術?”
徐福道:“小民略懂飛行之術。”
始皇帝道:“可得一見乎?”
徐福道:“當然可以。小民可從這里飛到那里,再從那里飛回這里。”說完,徐福縱身一躍,飛到一丈之外的左邊,又從落腳處一躍飛了回來。
眾人紛紛叫“好”。
始皇帝問徐福道:“你確信見到了仙山?”
徐福道:“小民望見山體青煙靄靄,山上彩云繚繞,山頭仿佛坐著一白衣老者,不是仙人是誰?”
始皇帝道:“汝可否再為朕求一次不死藥?”
徐福道:“小民萬死不辭。”
始皇帝道:“還需童男童女嗎?”
徐福道:“不用了。我看見那些童男女被神仙救上山了。此次只須備些刀劍及寶物即可。”
始皇帝道:“要刀劍何用?”
徐福道:“神仙餐風飲露,那些童男女得耕地、播種才能生存啊。”
始皇帝對郡守道:“郡守,現找工匠打造一千五百口大刀給徐福,再為徐福準備一艘大船及獻給仙人的寶物,讓他為朕出海求取不死藥。”
郡守道:“尊命。”
始皇帝對徐福道:“徐福,如你求得不死藥,即刻送去咸陽,朕必重賞。”
徐福道:“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