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宗外門弟子住處。
吳云特地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塊親傳弟子才能領的中品靈石握在手里。
一路找到前些年他在外門修行時,認識的最為貪財的黃大年。
“黃師弟!”
“誒!吳……七師兄,我說今日一早怎會有喜鵲登門,原來是師兄你要來!”
一番客套寒暄后,還等著去測試其他人的吳云終于找到機會。
在黃大年如饑似渴的目光注視下,他張開手掌,把晶瑩剔透的中品靈石暴露在納陽珠散發出的柔和白光下。
“這,七師兄這是何意?”
吳云用一種前世給公司大佬送禮的曖昧眼神,裝模作樣道:“師弟你看,這靈石里,好像有東西啊。”
以他對黃大年的了解,后者肯定忍不住。
“哦?我看看。”
果然,黃大年小眼一轉,邊說便伸手接過吳云手中的靈石。
“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哈,一說這東西,我便想到一件事……”
吳云連連擺手,制止了黃大年的洪荒之力。
他是知道的,這黃大年不僅貪財,還生財有道。
用他前世話來說,這人就是個信息販子。
方圓八百里,哪個宗門的女弟子最水靈,哪個凡城的勾欄最勾人,這些只要找他,絕對包你滿意。
若非如此,吳云也不會找上他。
“師兄你還沒聽什么事呢”,黃大年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帶著靈石來找他,這不是那誰誰誰之心——人盡皆知嗎?
咋還不讓說了呢?
難道是像內門李居龍一樣做婊立坊,都來找我了還不愿聽那些“腌臜”之言,想讓我寫在紙上?
想到這里,都不等吳云反應,黃大年咚咚咚跑進書房,拿來了筆墨紙硯。
“嘿嘿,師兄莫急,我懂。”
吳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等他在磨墨了才反應過來。
心想這年頭果真是啥人都有……
“咳”,吳云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不能在等下去了,不然不知道這黃大年還會弄出什么幺蛾子來。
“我不是來買消息的,只是覺得那塊靈石里真的有東西,想讓你看看我是不是領到假石了,畢竟靈石方面你是行家。”
黃大年呆住了。
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向吳云確認了一遍。
“你不買消息!?”
吳云凝神靜氣,堅定搖頭,“不買。”
黃大年炸了。
只是他和吳云同批入門,現在人家都筑基了,他還是煉氣五層,又頂著親傳名頭,根本不敢發作。
少頃,院外。
多少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好的吳云摩挲著手中靈石,又排出了一項可能。
“看來修為比我低也不行啊,不行,不能過早下定論,我得再找幾個師弟試試。
師妹也要試試,萬一女的加呢?”
關于自己的掛,在經過初步分析之后,他掌握了一個最基本的點。
要認真拒絕別人,首先要別人需要他,或是他有別人需要的東西。
如果別人不需要,那創造機會,也要讓別人需要!
說白了,就是投其所好,然后不讓他得逞。
只是這么一看,多少是有點作死的嫌疑。
誒,想要吧,我有,就不給,就是玩兒……
那副行為賤兮兮表面卻又一臉認真的表情,他自己想著都欠揍。
修為比他低還好,玩兒就玩兒了,你能拿我怎么樣?
但要是修為比他高,吳云覺得自己最好中午做,因為早晚會被人隨手拍死……
隔天。
經過被吳云連夜騷擾的六位師弟師妹的大力宣傳,一個謠言開始在外門弟子中流傳。
傳得最兇的,當屬外門眾巾幗。
“誒誒,知道嗎,咱那位七師兄,就是掌教年后剛收的那個親傳師兄吳云,他好像閉關被靈氣沖壞腦子了。”
“啊,真的嗎?”
“那是當然,他不是昨天才出關嗎?
當晚便連夜跑來外門,傻乎乎的問牛師妹說‘師妹月信正常否?可有覺得草木灰繁瑣不便?’”
說到這里,這膀大腰圓的不知名師妹竟粗著嗓音,繪聲繪色的學了起來,仿佛她在現場一樣。
“聽說當時他手里拿了一塊包著棉花的白布,想讓牛師妹……啊,羞死人了。
而且聽說他不止找了牛師妹、李師姐和辛師妹,還去找了好幾個外門男修士!
你說若不是傻了,正常人誰會這么問?”
“啊,七師兄好好一個人,還是掌教親傳,不至于被靈氣沖壞腦子吧?
“他不會仗著修為,夜晚跑來外門……那啥咱們吧?”
“說不準,反正近日得小心些。
不過,七師兄容貌俊朗、瀟灑昂藏,在咱正一宗也算數一數二的翩翩公子,還是親傳……”
“啊!阿玥你在說什么呢,羞死人了。”
登仙庚院。
吳云站在院中,仿佛看到了外門流言滿天飛的壯觀景象。
毫無征兆的,他突然握拳砸樹。
翠綠樹葉紛紛揚揚。
他好懊惱!
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一個帶掛穿越者應有的模樣!
想著昨夜自己做的蠢事,內心深處仿佛有個聲音對他說,“有考慮過讓正一宗再次陷入黑暗嗎?”
昨夜他被喜得掛的巨大喜悅沖昏了頭腦,一心想盡快測出自己掛的上下限。
苦思別人需要什么的他竟想出了自制大邦迪的辦法!
當時靈光一閃,就很快啊,他想著肥皂火藥造不出,扯棉花縫棉布這種簡單手工活不是易如反掌?
現在一想,沖動真他娘的是魔鬼!
就算要做,偷偷研究,計劃周全后,躲在幕后投入市場,悶聲發大財不香嗎?
非要大晚上去問別人要不要。
許是怕見了漂亮師妹問不出口,問的還都是虎背熊腰、其貌不揚的女師妹!
就因為別人是外門弟子,當時想著就算推銷不成,她們能拿我怎么辦?
就因為內心深處想著自己是親傳就在外門為所欲為?
戌時發問,亥時就反應過來的吳云跑回院中站了一夜。
就像是小時候發現路邊有廢舊易拉罐,心內會出現一個聲音讓他過去踢一腳。
哪怕知道可能罐里會有臟水,會濺到自己,依然會義無反顧的踢下去。
直到褲子臟了媽見打才后悔,為啥要去踢。
為啥?
兩世加起來已經五十好幾的吳云也想知道為啥!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自己有掛了,想趕緊知道掛怎么用,我不知道這里和藍星不一樣了。
莫說是我做出來的那東西,尋常女子無論夏日多熱,那是連腳脖子都不會露的……”
想過解釋、封口、滅口等等方法,吳云最終還是一動不動,愣愣站了一夜。
僅一夜之間,他的心判若兩人。
“這種石樂志的行為以后絕不能再發生了!絕對!
不能因為我有掛就小覷了這個世界,我不是圣人,一言一行都合乎規與矩。
但卻可以時刻提醒自己,讓自己減少犯錯率。
起碼這種昏了頭的低級錯誤,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心內狂吼著。
吳云猛然間邁動腳步,好似一個被打倒后再次站起來的戰士,迎著晨風,繼續開展他的測掛大業。
若是張石頭還在就會發現,不知為何,主子今日的背影竟莫名有些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