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溫泉嘛，自然少不了冷飲，而這些，阿諾德早就根據墨羽平時的喜好準備好了。
一邊喝著冷飲，一邊聽著木墻對面的鶯鶯燕燕之聲，泡著溫泉實乃人間享受。
也借著這個機會墨羽開始旁敲側擊的向阿諾德詢問起有關卡恩一族的訊息，“阿諾德，算起來汝應該是卡恩一族接任者的第二十三代了吧。”
“是的，陛下。”
阿諾德恭敬的回道，話落，拿起放在浴盆中放置的水壺為墨羽添飲。
墨羽暢爽的一口下肚，接著道：“汝之祖輩都還過的好嗎？”
“承蒙陛下惦記，祖輩他們一切安康，目前卡恩家除了第二十二代和第二十一代祖輩掌事之外，更久遠年代的祖輩們皆進入沉眠狀態，只待陛下您需要之時。”
乍一聽阿諾德這話，心中猜想得到證實的墨羽心中大驚，果然，噬源法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
“很好。”墨羽如是說著，深邃的眼神盯著手上再次被阿諾德添滿紅色冷飲的小巧瓷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間陷入沉寂，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開口道：“阿諾德，汝之一族可曾怨過吾，怨吾將噬源法傳與汝之一族？”
“老奴惶恐，卡恩一族向來以能侍奉在陛下您身邊為榮，從未有怨！”
“是從未，還是不敢？”墨羽此時頗有種故意刁難的意味，“阿諾德，吾想聽實話，就算汝之一族有怨，吾也可以寬恕，所以，汝可以暢所欲言，不需要有顧慮。”
此話一出，阿諾德面色慘白，堂堂星河境強者此刻卻像是犯了錯的孩童一般，低著頭不敢正對墨羽的視線。
見狀，墨羽點了點頭，“吾明白了。”
與他預想的一樣，不過這很正常，畢竟時過境遷，卡恩一族的后輩們不向他們的先輩們那樣對魔王撒旦有著狂熱的信仰，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他這句話卻讓阿諾德徹底慌了，當即連忙出聲解釋，“陛下不是您想的這樣的，老奴一族對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只不過不知什么原因，老奴所在的卡恩一族后代誕生的數量越來越少，所以，近些年來族中的有些小輩們認為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從而沒有選擇繼續修煉噬源法，而是改修了其他的功法，為的是替一族找到新的可能性，而不是繼續沿用拋棄同族的這個做法，他們對陛下并無異心。”
“吾并未怪罪汝等，當初吾傳授了其他的修煉功法便是為了防范于未然，噬源法遭天理不容，現在看來果然出問題了。”
“陛下圣明。”
阿諾德頓時松了一口氣。
作為新派這一代的領袖，其實阿諾德一直擔心他們一族這種另辟蹊徑的思想會不會被魔王陛下怪罪，畢竟，他們一族的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魔王陛下效力，義無反顧的奉獻自己的一切，延續的問題本不應該是他們該考慮的。
起初新派思想出現的時候就在族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老一派思想的族人與新派思想的族人那是吵得不可開交，爭論不休，嚴重之時更是差點大打出手。
堅持老派的族人認為新派的族人想法是違逆，是不忠，是大不敬，而堅持新派的族人則認為老派的族人思想太過迂腐，守舊，不人道。
但不管如何爭論，核心主旨都未曾變過，那就是如何更好的為魔王陛下效命，這也是卡恩一族哪怕理念不合分屬兩派也沒有分崩離析的主要原因。
雙方相互爭議，相互質疑，相互證明。
對于這個情況，族老們則是選擇放任不管，任憑新老兩派競爭，想來也是看出了卡恩一族消亡的未來。另外，同族間出現競爭沒什么不好的，說不定反而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激勵效果也說不定。
促進良性的競爭只是其次，新生兒銳減才是真正致命的主因。
物競天擇，也是時候該打破他們一族一直以來的殘酷競爭方式了，前提是基于不改變一族“如何更好的效命魔王陛下”這一核心主旨。
當然，也不是說噬源法的培養方式完全不可取，只是不適用于當下的大環境罷了。
每個時期有著每個時期的專屬規則，如果不能順應大流，卡恩一族泯滅于時間長河只是時間問題，到那時，人都沒了，談何效力魔王陛下。
這也正是新派的核心思想。
正因為他們新派人看到了亡族的危機，所以才想著改變這一現狀。
只可惜，能理解的終究是少部分族人，大部分族人都還是秉承著之前老一輩留下來的思想，不愿意去改變，或者說不想改變。
畢竟他們一族以這樣的方式存在了這么多年，一時半會兒肯定心里接受不了。
這就好比一個國家一直都是貨幣購物，但因為物資越發稀缺（只有少數人知情），某一天國家突然宣稱以后貨幣沒用了，要以物換物，這讓人民如何短時間內接受這個突兀的改變。
同理，卡恩一族也是如此，大部分的族人還沉浸在過往的輝煌中，完全沒有意識到族群當下危急現狀，人口的匱乏。
于這樣的情況下，在這個魔王陛下不需要他們一族快速培育出星河境強者的當下，再堅持之前的噬源法培養方式，等待他們一族的只有毀滅。
......
這邊，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墨羽，心存愧疚的說道：“說起來，這事還是吾有愧于汝等，到現在也沒有能從根源上解決噬源法所帶來的后患的方法。”
這份愧疚，百分九十九是假的，但有百分之一是真的。
怎么說他也是魔王撒旦的后繼者，雖說這事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但別忘了，現在阿諾德一口一個魔王陛下恭稱的人是他，為之效命的也是他，而并非真正的魔王撒旦。
也許正是處于這一點，才讓他心中產生了那么一絲本不該有的愧疚感。
所以說，這天底下哪有什么便宜事，就算有，也是后患無窮，爛攤子一件接一件，拿了人家的好處，就要幫人家頂包，關鍵還是并非他自愿。
這簡直是握了個大草！
魔王撒旦我**你個**！！